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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新浪网友：桑葚 周吉
一切真的能正常起来吗？也许可以吧，因为每个人都在尽量地做着与往日相同的事情，尽管两个月已经足够很多的转变发生。
珊瑚回来后便找了一份在咖啡书吧的晚间工作，每天晚上六点到十二点在书店卖书兼售咖啡，她笑着对阿蕉说：“这么大的便宜不捡白不捡，可以免费看许多的书和画册，书吧的人不多，很安静，又可以静下心来写东西……”阿蕉看着她脸上依然阳光灿烂的笑意，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四年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面对珊瑚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彦也很少能够见到珊瑚了，白天他出门上班的时候她多半还在睡觉，而晚上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也只有桌上摆着的饭菜，珊瑚依然做着两个人的饭，然后离开……
有一天，彦和阿蕉回家时无意中翻看珊瑚落在厨房的菜谱，那张他写的留言条轻轻地飘落到地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阿蕉蹲下身，将它拾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又慢慢地放回书中，然后整个晚上她都蜷缩在小院的藤椅中，静止成一塑雕像……
然而，有些事情是始终要面对的。
珊瑚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今天店里来了对年轻的情侣，品着咖啡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他们忘记了时间，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珊瑚也不愿打扰，于是……
走近楼区的时候，珊瑚发现自己的窗口还亮着灯，阿蕉来了？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这一晚上彦已经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他不知道阿蕉会如何把这件事情告诉珊瑚，更不知道珊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会再度不声不响地离开吗？他忽然又想起了阿蕉的那种疲惫和哀伤，如果，如果珊瑚真的离开，那……
珊瑚和阿蕉挤在一张小床上，彼此都已忘记已经多久没有如此亲近过了。
珊瑚喋喋不休地给阿蕉描述着晚上到店里的那一对小儿女，然后又开始说最近看的一本好书，然后在她终于停下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阿蕉突然说，我今天已经给阿姨存了最后一笔钱，我不欠她什么了。哦，然后呢？珊瑚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紧，下意识地，她的手揪紧了床单。然后，我和彦打算下个月结婚……
安静，只听见时钟在滴答滴答地寂寞走着。
阿蕉突然就紧紧地抓住了珊瑚的手，她是那么紧张，她怕。
你穿婚纱一定很漂亮，彦要是那么西服革履起来会不会很傻？珊瑚笑着问阿蕉。然后她转过了身抱抱了阿蕉说，太好了，你总算是可以有个真正的家了，我可一定要当伴娘哦……
黑夜，总是可以掩盖一切，两个女孩子都在说着些属于美好的事情，但阿蕉的脸上有泪划过，而在得知阿蕉喜讯的那一刹那，珊瑚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又是血……
珊瑚蜷着身子躺在床上，黎明的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天终于亮了。
一个不眠之夜总算熬过来了。
珊瑚轻轻的起来，怕惊动了在一旁睡着的阿蕉。
等到珊瑚走出了房门，阿蕉才睁开眼睛，她又何尝睡着呢。她伸手在珊瑚的枕头上摸了一下，是潮湿的。
阿蕉可以听见珊瑚在客厅和厨房走来走去的声音，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很快起来跑到她身边去。但是，这个早晨，她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珊瑚。她只有安静的躺在那里，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珊瑚在厨房里作早饭，她把那张彦留下的字条烧了。
她一边熟练的煎着鸡蛋，一边想，是的，她和阿蕉都长大了，她们注定不能再分享某些东西，也许这只是开始吧，她应该为阿蕉高兴的，至少这么多年来，她终于可以有亲人了。彦是那么体贴的人，看他作为生日礼物补送给阿蕉的项链，坠子是一朵玉兰花苞的样子，他不过是听珊瑚说过阿蕉很喜欢玉兰花的事，不知找了多久才找到这样一条链子。
阿蕉会很幸福，只要阿蕉幸福，她就会高兴的。
珊瑚把鸡蛋翻了个面，发现已经有点焦了。
离阿蕉结婚不到一个月，彦搬到新房布置家居去了。珊瑚和阿蕉整天在街上东逛西逛，大包小包的买生活用品。阿蕉晚上就住在珊瑚那里，像她们还是少女的时候一样整夜的聊天。她们守着一堆零食，讲着似乎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珊瑚指着阿蕉的鼻子笑说再吃就穿不下婚纱了，阿蕉回说将来珊瑚的儿子一定也是个馋小子。
我才不要儿子呢，珊瑚说，将来啊，我要个女儿，像你一样漂亮，我也要让她学跳舞，你可得收这个徒弟啊。
阿蕉笑着说：哎哟，我是老了，我不要徒弟，还是让你的女儿作我儿子的媳妇吧，呵呵……两个人笑着闹着，一直笑到眼睛里都是泪花。
今天的玫瑰花真好看，阿蕉站在院子里说。
珊瑚站在她身后，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也痴痴的看着。
一阵风吹过，一片片白色的花瓣扬在空中，然后飘飘洒洒的落下来，把老藤椅都落满了。花在舞中落，阿蕉喃喃的说。
什么，珊瑚一时没听清。
忽然想到的一句话，阿蕉说，花在舞中落。
好诗意的名字，珊瑚边说边拈起一片花瓣，放在阳光下看着，一会儿，她又皱了下眉头说：就是有点伤感。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是句很好听的话，也许可以写成一个舞蹈小品，阿蕉微笑着说。她顺手把这句话写在一张演出票的背后，放在衬衫口袋里。
对呀对呀，到时候从舞台上方飘下好多花瓣，飘啊飘啊，好美……珊瑚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看到了阿蕉在花瓣中舞蹈。
好了，阿蕉打了她一下，快点儿吧，彦要来了，再晚就赶不上去大青山的长途车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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