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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浪网友：桑葚 周吉
珊瑚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公司给了她一个星期的婚假，可是，她不知道她的丈夫跑到哪里去了。
她在家整整等了两天，不吃不喝，甚至不睡，可是连个电话都没能等到，现在，她厌烦了等待……
小姐，您要照婚纱照吗？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珊瑚的思绪，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翻着一家婚纱店放在店门前的影集。
您可以进来看看，我们刚从香港到了一批新婚纱，而且现在打折……你们这里能照单人的婚纱照吗？珊瑚突然打断了小姐殷勤的介绍。
单人？只照单人？！
是！珊瑚简短的回答。
你看过王菲的演出吗？我就要化她那样的装，眼角带水晶泪痣的那种，在灯光下特别漂亮，珊瑚在向化装师说着自己的要求。
照片摊了一床，珊瑚在一张张地仔细看着，那颗泪痣做的真好，在那种强白的灯光下发着光，很有效果……
珊瑚选了一张放在一个小像架中，搁在床头，然后抬起头看看墙上巨幅的黑白照片说，阿蕉，我终于有自己的婚纱照了……
有钥匙在锁内转动的声响，珊瑚突然就坐直了身体，直直地瞪着门口……
是彦，不知道几天没刮脸了，头发也很凌乱，以前总是平平整整的衬衫好象是从垃圾堆里拣来的似的褶皱着……
你回来了。我给你放水洗个澡吧。珊瑚边说边整理着床上的照片，她的手在抖动着……
珊瑚，我很想你。彦的眼睛红红的。说完，他的身体骤然压了过来……
又是一个煎熬的夜晚……
床头像架里珊瑚眼角的那颗泪痣在月色下闪烁着，清冷而寂寞……
也许最难熬的不是夜晚。
夜色掩盖了所有的表情，他们是折磨的，但是又是彼此需要的，世界在沉沦，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无需言语和解释，无需矜持和欺骗。
但是黎明到来的时候，一切就将不同。
珊瑚看着彦，他要上班去了。
晚上回来吃饭吗？珊瑚问他。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她是爱他的，非常，他是她的丈夫了，她不会离开他的，只要他可以回来。
也许我们有误会吧，珊瑚想，可是事情会过去的，他是爱我的，他昨天夜里说了很多次。他是爱她的吧。
彦看见珊瑚憔悴的靠在床上，心里一阵翻腾，也许……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阿蕉的身影，听到她温柔的声音，如果不是……，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生活是不容许说如果的。
他已经为阿蕉燃烧了所有的感情，但是他仍然觉得没有为阿蕉作过什么，她就永远的离开了她。
没有人知道那天在大青山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一点痕迹，彦应该也会很幸福吧。
又是如果……
他在阿蕉死后的岁月里一次次的想起从珊瑚的手里慢慢取出那条项链的时刻，彦其实很想忘却，但是做不到。
也许这只是毫无意义的猜测，可是足以让彦的心里留下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在每一次，他需要珊瑚的时候，这阴影就忽然变大，像阴云般笼罩过来……
其实，他真的不能忍受珊瑚离开他，特别是他们第一次肌肤相亲过后，如果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她，他就会害怕。
彦觉得自己在受着煎熬。
他常常怀疑自己之所以无法离开珊瑚的原因是因为她与阿蕉的某种关联。
而这种关联让他不可遏制的想到阿蕉不明不白的死亡。
还有珊瑚变的越来越陌生的目光和嘴角时常挂着的冷笑，都成了他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理由。
他愤怒，他矛盾，他逃避――
他害怕。
也许他也需要时间恢复。
他看着珊瑚，很抱歉的目光，不知道珊瑚有没有感觉。
他的目光慢慢又移到了阿蕉的相片上。
彦说：我这几天加班作一个大程序，就住公司了。他一边说一边打领带，好象借此来掩饰自己。不过忽然有点于心不忍，他又说：等这个项目作完了，我们出去玩吧。
好的，珊瑚说，她心里有一点点高兴，彦终于正常起来了。
但是――你怎么不去上班？彦忽然问。
啊，我请了婚假……珊瑚看见彦居然楞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们是新婚。
珊瑚的心又冷了下来。
她又想笑了，可以没有婚礼，可以没有婚纱照，可以没有蜜月，可以没有一切，但是作丈夫的那个却不觉得自己是结了婚的……真是好笑。
彦看见珊瑚的嘴角慢慢的荡起了那种令他厌恶的冷笑，他觉得心头压抑的难受，一转身就走出去了。
珊瑚把床头的小镜框拿过来贴在脸上，窗外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但她的阳光是冷的……
珊瑚赤着脚在地板上走着，她一幅一幅的抚摸着阿蕉的相片。
这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她那么美丽，即使现在，她仍然在黑白的影调里微笑着，这是珊瑚熟悉的，平和的微笑。
第一次在少年宫见到阿蕉的时候，她那么小，但是她那么出众，孤傲。
她舞蹈的时候像是用全部的生命在表达。
她那么坚强，不像自己动不动就泪流满面的，没出息。
在自己无助的时候，只要阿蕉搂着她，她就会安静下来。
她们都只喜欢白色的玫瑰，那些花瓣飞落的瞬间，她们都曾被折服，可能死亡也是美丽的。她们一起长大，分享所有快乐和痛苦，她们居然也分享了一个男人，至少她们爱过……
阿蕉，珊瑚轻轻的叫，她的头靠在阿蕉的肖像上，黑发凌乱的垂落。
带我走吧，珊瑚喃喃的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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