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新浪网友：云昊

　　小镭回到“家”脱掉皮长褛，屋里静悄悄的，在这里，她始终无法把自己同“女主人”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同john在一起生活了快要一个多月了，对小镭而言，她最终学会了“容忍”两个字，她已经做到在心理程度上和生理程度上最大的容忍。一直以来小镭始终认为自己具备有普通女人所不具备的忍受力，大概是因为和自身的经历有关系吧。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一些往事，小镭吃过太多亏在一个男人身上，也就是从那次彻心彻肺的痛中，小镭用一种玩乐人生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痛。所以，她一直对自己的承受力有着深刻的认识，在搬进来同john共住之前，小镭就想过，这可能又是一种对自己承受力的考验，最终的胜利就是拿到身份，那样无论怎样的一种付出都是值了，在小镭的字典里面，始终有这样一句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通常在这个时间john不会在家，他在一家唐人餐馆做大厨，他总是喜欢说自己当年是怎样从帮厨往起混的，也喜欢讲以他这样的年龄以及在餐馆工作的年限可以做到大厨是一件多么光荣而又不可思异的事情。小镭脱了鞋子以后准备进房，突然隐约听到john的房间里有动静，正在小镭对john房间里的声音疑疑惑惑的时候，john推门出来了。

　　“下学了？”john问。

　　“是啊！你今天没去餐馆？”小镭问。

　　“嗯！”john回答的懒懒扬扬，然后说：“我肚子饿了，你去做点吃的。”

　　小镭看到john往房间里走，突然有一种忍不住的冲动的想骂他，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女性生理周期又或者是那天偷看了john的信之后就一直忍着按兵不动可是今天实在有点按不住了。小镭问john：“在做饭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下关于我身份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john停下来，又退回客厅说：“在办在办，你不要以为假结婚是一件好容易的事，我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不然移民局怀疑的不是我，是你呀，我的大小姐。”

　　“可我认为你准备得也该差不多了，我也交了你二千五百块钱，可是到现为止，还没有去注册，你究竟在准备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john翻翻眼睛：“你怎么可以这么性急呢？你知道吗？你拿到landing paper(移民纸)要等一年那么久，这才一个月，你就等不及了？况且我做仔细一点是为你好，你也不想事情有什么意外吧？”

　　小镭的心情此刻是恶劣透了：“那么我还可不可以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小镭举着手里那封信，刚刚回来的时候从信箱里拿来的一封信，南京寄来的。

　　John看到信愣了一下，很明显他没有耐性同小镭继续下去了，也许对他而言，只有要有生理需要的时候，他才可以真正意识到小镭的存在，在这种时候，他只是在应付一个多事的女人。“这封信里是男孩是女孩这都与你无关，毕竟现在就算在法律上你还不是我的老婆，而且就算你真做了我老婆那一天起，你都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别忘记了，我是收你的钱同你假结婚。”

　　“你错了，我关心的不是信里是男孩或女孩，我也不关心你的私生活。你就是今天晚上去chinatown去叫最廉价的鸡，都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我付了你钱，我陪你过夜，我就是要你陪我假结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封信里的女孩子应该是看到你在那个叫什么什么都市报的报纸上登的征婚启事了吧？”小镭终于忍无可忍，接锯战的方式最终以小镭沉不住气而告终。

　　“你居然偷看我的私人信件？你这是犯法的。你们这些中国人，真是没素质。”john也开始撕破那张始终冷冰冰的面孔显得很暴怒，不过倒是因为生气，他这张脸反而生动了一些。

　　“首先，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中国人？你现在拿一本加拿大护照，你就可以抹杀掉你是中国人的本质？你就可以当自己金头发白皮肤了？你就可以同没素质的中国人划清界限了？还有就是你凭什么说我偷看你的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看过你的信？我难道不可以有南京的朋友，我难道不可以通过朋友知道你在报纸上登征婚广告？我用一百种方式都可以解释我怎样发现你的征婚启事，可是你用什么方式解答我要问的问题？我的二千五百块钱算什么费用啊？是不是给你的小费？如果你是鸭，就算我给你的小费了。”小镭越说越激动。

　　John听到小镭这样讲，反而冷静下来，安静了一会儿说：“同你假结婚的事cancel。”

　　“OK！请你写张二千五百块钱的支票给我，我马上就离开。”小镭说。

　　“我过两天给你。”John说。

　　“可我现在就要，并且我可以马上离开。”小镭坚持着说。

　　“傻啦，就算假结婚不成，以后还是朋友嘛，何必搞得这么僵？你这会儿离开，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房子，去哪儿住，别呕气啦，大不了我再找个人陪你假结婚，我不行还有别人可以嘛。说实在的一万块钱是不可能了，你出三万块，我保证可以帮你找到实实在在陪你假结婚的人。”John又换另一副嘴脸。

　　“那我要谢谢你了，不过三万块这个价格我想不用你帮我找吧？矿且我现在对你的人品实在报有怀疑的态度，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替我找的人吗？”小镭觉得同john在这起生活这段日子，今天是自己最畅快的一天。

　　“总而言之，二千五百块钱你今天肯定是拿不到了，你爱住就住，不爱住你随时搬，我不拦着你。”John无耻的嘴脸尽露无遗。

　　小镭倔强忍着，这会儿她是绝不会哭的，她有这个习惯，只有喝醉酒，才会有眼泪，她咬了咬嘴唇忍着一口气说：“好的，我会等你将那二千五百块钱还给我再搬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等到你还钱给我的。”

　　小镭回到房间打开桌上的台灯，顿时整个人都像被抽掉筋一样的软了一下，她软软的靠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她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当时付钱时john写的收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今收到范镭二千五百元钱结婚费用。小镭无神的看着那张纸条，她不明白这张纸条在法律上有什么意义，当初在写这张收据的时候，小镭就明白这是一种毫无法律保障的东西，只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迈脚走进这个一开始就注定要被动的怪圈，能做到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还曾经想过有一天真的可以迷住他，以至于那剩下的七千五百块钱都省下了，可事到如今看来，一切一切都是她自己天真的想法而已，男人，对没有了新鲜感的女人，永远都不会迷恋，“我范镭算什么？一个仅仅是有胸有屁股却无脑的女人而已。”小镭自言自语着，灯光下看起来，她真的是好疲倦。

　　小镭倚在学校天台的栏栅上抽烟，一口一口深深入肺，上海男孩jim站在她旁边。Jim是前段时间小镭的目标，今天他专程来学校找小镭，一出停车场，远远的就看到在天台上抽烟的小镭，他三步二步跨上楼来，却发现小镭整个人都呆呆的，只是在那里抽烟。

　　“你怎么了？”jim问。

　　“没什么！抽烟。你听抽烟的声音！”小镭的样子以及声音都怪怪的。

　　“抽烟的声音？会吗？抽烟会有声音？”jim不理解的问。

　　“当然会！不理解吧！我都不理解，我现在居然可以听到抽烟的声音！哈哈哈”小镭的笑声很狂很可怕。

　　“你怎么了小镭？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不开心的样子。”Jim说。

　　“不简单，居然看出来我不开心了，那你一定要仔细看看，一般可以看到小镭伤心的时候，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因为小镭永远都用哈哈的笑声来传达她的不开心。”小镭说着，像是在说别人。

　　“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jim继续问。

　　小镭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吐了几个不圆的烟圈，才慢慢的说：“jim，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jim婉转的回答：“那么你认为我来学校找你，陪你去玩是因为我时间太多闲得无聊吗？”

　　小镭用手拨着jim的长头发，说：“黄色的头发，代表你年轻，过肩的长度，代表你热情。”

　　Jim被小镭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抓住小镭在他头上来回游动的手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同我讲，不要这样好吗？我真的从心里希望你好，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就说出来吧！”

　　这一刻小镭突然感觉鼻子发酸，好想找一个宽厚的肩膀，好让她趴在上面好好的哭一场，可是她很快就明白一件事，既然自己选择了这种放弃男人的生存方式，今天已没有回头路，路都被自己走死了，今天再做回一个良家妇女，去认真投入爱情，去认真相信一个男人为自己创造一切，去风花雪月是一件多么好笑多么不可能的事。所以那一瞬间的鼻酸也会在一瞬间消失，小镭对jim说：“没什么，太孤独了，有点想家而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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