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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彭芳芳传授给红云几字箴言的多年以后，有一天一个大学生问她成功的秘诀，她笑了，她想起了彭芳芳。她问那个大学生：“首先你要说的成功是什么成功？在哪里成功？”

　　那是一次网上直播，红云作为这个城市的名流被某家著名网站请去做嘉宾。她在网上直播结束以后，驱车回家。她突然感慨万端，想起一首老歌：路过的人早已忘记，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

　　红云觉得只有成功过的人，才有资格检讨成功的代价是否太大，是否值得。而且她认为无论一个戴着桂冠的人如何检讨自己曾经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样的，答案实际上已经都是确定的了，就是值得。后来她把车停在一个酒吧门口，然后要了一杯“红粉佳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独自泡吧了，她觉得独自泡吧有一种很独特的感觉，她可以慢慢地放松自己，让自己的思路随便去游荡，爱去哪里去哪里，而不必过于专注在一件事情上。那天晚上，她在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酒吧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就像一个包裹，那些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像鬼魂一样从包裹里飘出来，有的让她觉得亲切，有的让她觉得恐怖，有的人对不起她，有的人她对不起人家，她突然想起有一个人对她说过：红云，你现在觉得痛苦，难受，心如刀割，其实这种感觉在你成功以后都将不再存在，如果你总是权衡，权衡，迁就，迁就，最后你就发现所有的人都走到你的前面去了，而你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得罪过别人的人落在最后面，呆在一个你最不喜欢的地方忍辱负重。

　　红云很少去想她过去几年的奋斗，有记者想采访她，她总是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不。是呀，很多有可能成为朋友的人最后都分手了，很多没有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倒是天天在一起加班加点。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孩子，是的，应该有一个孩子，让他在一个完全新的起点上，不必为生计而处心积虑，完全凭自己的爱好而工作而与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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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人总有要给自己写总结的时候，或者说人总有想给自己来一个交代的时候，我现在就特别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已经35岁了，35岁的女人，已婚，尚未离异，处在一个随时可以离异也随时可以要一个孩子的当口。我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多项选择的路口，因为有比常人更多的可能性，所以就比常人有更多的烦恼，也有更多的后悔，因为你选择了一样以后，就不可能再要另一样了。虽然你可能心里会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再去做那一样，实际上是永远没有了。好像一个很有名的美国诗人用森林里有两条路来表达过这个意思，不过用我们中国人的俗语来说，就是芝麻和西瓜的关系，当然一用芝麻和西瓜就有了功利色彩不够诗意了。我记得我受“芝麻和西瓜”的教育是从小学起，似乎每一个老师都会跟我们把这个道理讲上无数遍，他们也不嫌烦，有事没事就说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或者更明确地教唆幼小无知的学生说先捡西瓜然后再捡芝麻，他们从来不说你捡了西瓜以后，还能不能再捡到芝麻。好像这只是一个顺序问题，按照先西瓜后芝麻的路子，就可以两全其美，而按照先芝麻后西瓜的路子，那么可能什么也捞不着。我那天一个人泡吧泡到很晚，后来我的老公给我打手机，我说我开不了车了，我喝了酒。我的老公问清我在哪里，火速赶到现场，他是一个称职的老公，虽然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几乎是不可调和的，我对待这些问题的态度，就像计算机对于系统的一个莫名其妙的错误一样，一般采用忽略的方法，实在不行就关机然后重新启动。多年以来，我们靠这种方法使我们的关系像微软的那些千疮百孔的软件一样，虽然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但是还是不断升级，从WIN95到WIN98，现在还有了OFFICE2000。

　　我回到家，我们在这个城市的家有好几处，每一处都有空调电话热水器还有正儿八经的台式计算机。我的妈妈叨叨唠唠地跟我说了好几遍——要是在过去就应该有一个管家，我每次都对她说这是现在，不是过去，上哪儿找管家呀？做过管家的都死绝了，现培养来不及；到家政公司租一个，那些农村来的手笨不说，哪天席卷而逃，你找都找不找。我的老公跟我商量要不从他老家找几个人来打理家务，我说：“算了吧，跟你沾亲带故的，我不满意能把人家炒掉？最后我这里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度假村。”

　　我的老公做着一件可有可无的工作，薪水微薄，不够我们那辆别克的油钱，他几度想大展宏图，最后都坐失良机。他现在非常习惯为我请假，比如说送我上机场比如说我喝醉了酒，他替我把车开回来。

　　那天我老公到酒吧接我，一路无话。回到家，我一个人继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我的老公对我说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我说我懒得睡。我的老公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看你老的，不化妆都没法见人了。

　　我说我又不是以色侍人。

　　我的老公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他在婚前知道我曾经得过一种叫忧郁症的精神病，我的一个学医的同学告诉他红云的这种病很轻微，如果婚姻幸福，伴侣有耐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的老公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年轻呀，他跟我挤在地铁里，他紧紧地搂着我将整张脸贴在我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蹭着，然后说：这叫耳鬓厮磨，喜欢吗？以后你要是忧郁，我就抱你上床，一直操，操到你高兴得大喊大叫，好不好？

　　我觉得整个车厢里的人都猜到了甚至听到了他在说什么，我的脸涨得通红。那个时候，我的老公相信我的忧郁不过是对花泪湿对月伤怀而已，他觉得当他把我变成一个妇人，少女时代的忧伤以及青春不遇的感怀应该被驱逐得无影无踪。可是慢慢地，他就发现他在跟一个影子打仗，那个影子藏在他老婆的躯壳里，他觉得自己渐渐地落了下风，他终于感慨，女人，实际上深得像海洋，他就像一个渔夫，在海里忙活，有的时候风平浪静，他满载而归，感受到海的美丽宁静，而有的时候海浪滔天，他几乎死无葬身之地，感受到海的狰狞恐怖。现在，他面前的海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使他非常恼怒，但是他不想在那么深的夜里发起一场海战，于是他喝了水就睡了。

　　我看着我老公消失在卧室门口，他随手关上门。我想这就是我们的日常状态，我知道这种状态的危险性，但是我也没有力气吵架，况且我们都不再年轻，我们知道吵架是年轻夫妻做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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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睡着了。你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在沙发上躺着，你一定以为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地和衣而眠了。我知道你坐在我身边很久，后来你把我抱到床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了很久很久，但是你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你呆呆地看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犹豫，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想离开我，你非常想离开我，但是你没有。我知道你每天都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打开我的电脑，查阅每一份文件，甚至我的邮件。我们很久很久不做那件事情了，我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我们彼此都在躲避，你是如此善良，你默默忍受，你虽然对自己说我是一个男人，我哪里像一个男人，但是你还是没有努力使你的女人成为一个稍微温顺一点优柔一点的老婆。我知道你对我的放纵，你不愿意伤害我，你期待着我的觉悟我的良心发现——有一天我会为你打开所有的窗户，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现在你几乎失望了。我也想打开那些窗户，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做这件事情……我是一个有前生的人，我是一个死了又活的人，我愿意你永远没有忧虑地活着，快乐单纯，我们回到从前，我们的从前，我孔武有力的老公，你抱着我，我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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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有必要提到几个人，这几个人曾经是我的朋友，当然他们现在有的也还是我的朋友。我之所以认为有必要提到他们，用一句挺俗的大家都能理解的话说，因为他们对我的人生观的形成以及最初的事业成功有巨大的关系，我不是一个忘本的人。

　　刘建成，此人是一个特大庸才，像社会上很多人一样，平庸的人往往运气奇佳。他今年已经43岁了，个子矮小，形容委琐。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父辈(或者准确地说他的岳父辈)曾经把脑袋掖在裤腰带里闹革命，所以他一出生就有光荣的背景，在该入团的时候入团，该提处的时候提处，一帆风顺，没有什么障碍，不惑之年妻子儿子票子都有，人家说到他，一般就是什么都有，老婆有，丑点；儿子有，傻点；票子有，少点……此人最让人瞧不起的地方就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并且极其贪婪，可是又不敢真的贪赃枉法，于是就找茬克扣一点下属的福利揣到自己兜里。此人的业余爱好也很难登大雅之堂，他喜欢女青年，见到女青年就欢喜得不得了，口水滴滴嗒塔地流一地，要是在饭桌上，立刻连饭也忘了吃，拼命喝酒，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你，这个时候你要真有什么有求于他，只要说出来，他立刻像奴才一样给你办到。当然他酒醒以后，也会后悔，也会明白你不过是利用了他，但是他自己还会对你保留一点幻想，直到最后幻想破灭，他再大醉一场。女青年遇到这样的落魄中年，是最幸运的，因为不用真枪真刀，兵不血刃，事情就成了。我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他，首先他侠肝义胆地给我找了一个工作，然后又两肋插刀给我弄到贷款，而且在我要给他回扣的时候，他义正词严地拒绝，当然后来我发迹了，他更加落魄，因为他的岳父因脑血栓突然撒手人寰，失去了靠山又原本平庸无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呢？领导找他谈话请他把屁股下面的座位让给年轻同志，理由是很光冕堂皇的——“领导岗位不能总是能上不能下，老刘呀，你带一个头！”刘建成这样的人在失去权力以后就等于一个残废。有一天夕阳西下，他骑了一辆破自行车来到我们公司，我虽然心里很看不起他，还是接待了他，在总经理室。他大骂自己辛苦工作几十年的单位的不仗义以及种种与不道德有关的行为，反正平庸无能的人最喜欢表彰的就是自己宅心仁厚。后来我请他吃了晚饭，然后我对他说：你们单位的老总我们挺熟的，我跟他说说，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个……

　　“是我不想干了！”他把筷子摔到桌子上，啪的一声！

　　后来他终于说出了我最怕听到的话，小关，我这个人还就是有骨气，我看得上的人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我才干；机关有什么呀？勾心斗角的，给机关办三产，挣了钱也不是自己的，让我干我还不干呢。我呀，给你干，你看怎么样？

　　我嘴上说好，心里腻歪的要死。我说这样吧，你想干什么，你说，你要是想当总经理我立刻让贤。刘建成一仰脖子，把酒全倒进嘴里，然后说：我给你唱一段吧，小姐，把卡拉OK打开，来一段“甘洒热血写春秋”。

　　后来刘建成到了我们公司，成为一个部门经理，这个部门只有他一个人，部门名称叫企业发展部，具体工作就是研究企业发展方向，向总经理汇报企业将来向哪里去。我认为刘建成非常适合做这个工作，他爱说企业应该向哪里发展就说去，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不听就是了。而刘建成本人也感到很有面子，他就是那么一个面瓜，这样的面瓜永远没有自知之明。不过既然我的起家有过他的帮助，那么我也就容忍他在我这里混饭吃的同时也混个自尊。需要说明的是，刘建成由于在官场混过多年，所以很懂一些场面上的规矩，有些推不掉也不算重要的约会，我就请刘建成去，他往主席台上一坐，头是头，脸是脸，小架子一端，也满是那么回事的。我觉得刘建成最适合的工作就是坐主席台，他能连续几个小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他讲话，他也特别擅长于讲得驴唇不对马嘴，而且毫无羞耻心，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再说，刘建成使我们公司真正作到像一个正儿巴经的中国本地公司，因为我们居然能花钱养这么一个废物。

　　侯警察，此人对我帮助甚大，多年以来，我们互相扶持，相互支撑。他教给了我许多道理，这些道理下辈子投胎转世都用的上。比如他跟我说，你要是平时不烧香，遇事儿就不容易抱上佛脚。他还说你别老觉得什么是行贿什么是受贿，我告诉你那叫政府公关，在国外是一门学问。你要这么想，我做的事情是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但是那个孙子他不给我干，我怎么办？我告他？结果怎么样呢？因为你告他，偏离了你自己的目的，你的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都搭进去了，最后就算告赢了，你的事情还是没有办成；我们管那种动不动就告的人叫老百姓，他们没事儿干有的是时间上访，咱不是老百姓，咱不能干那事，咱要办什么事，看准了问题在哪儿，是哪个孙子不给咱办事，然后咱对症下药。都是人，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就不能混熟了？也许那个孙子不给你干就是因为心理不平衡，凭什么你们发财老子为你们发财服务？你给他把这点不平衡找正了不就完了？你算清楚了，你要告他需要多少时间多少钱，你公关丫的需要多长时间多少钱，一道算术题，没什么难的。你记着，这要真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就是这个国家快完了，你想呀，要是国家没有到快完了的时候，人家当家的能让你有责？他治不好了，才他妈的动员大家伙儿匹夫有责，全民皆兵。

　　我发现侯警察的确是一个天才，他总是能帮助我找到问题的关键，而且他从来不浪费我的一分钱。而且他最绝的是对刘建成的认同，他说像刘建成这样的傻逼就给他点闲钱养着他，他喜欢开会感到自己挺重要的，就让丫去，你没时间得罪他，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何必让他到处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年他如何如何帮助你，现在你如何如何对待他，没必要。侯警察自学了法律，而且考了律师证，我说要是哪天他不干那一行了，就来给我当法律顾问，他嘿嘿一笑说：我现在给你当顾问不是更好？你干什么非要一个全职的呢？我说那我就叫刘建成学学法律常识，做一个面子上的顾问，你来垂帘听政怎么样？我给你听政费。

　　司机小葛。我认为像我这样的人要作成事情必须要有小葛这样的人在身边，他是一个有上进心以及合理英雄崇拜心理的平头老百姓，这样的人的最大好处是贴心，铁瓷。换句话说，他好像全身上下全是热血和热肠子，没有脑子，他做事的最高原则是对得起还是对不起，而不是我们常人说的符合逻辑。不过他也有想入非非的时候，比如他在被彭芳芳呼来唤去的那段岁月，竟然就以为彭芳芳真的需要他，当然后来他做出了很英勇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当众承认他和彭芳芳彼此相爱，结果彭芳芳知道后勃然大怒，亲自致电将他骂得体无完肤，然后又愤愤然找到我，像一个马上就要爆炸的热气球，要求我立刻炒掉小葛。我没有，因为我没有，小葛从此跟我特别哥们儿，他人前人后地夸我，为我做事情死心塌地，如果公司有什么人跟我叫板，他能跟人家拼命。他是我们公司的司机，但是他自己认为他还是我的保镖，因为有小葛，我在波云诡鹬的公司政治旋涡中屡屡反败为胜。

　　丁小英，我的骄兵悍将，她第一天到我们公司应聘就被我慧眼识破，此人必不会久居人下。当时我们的副总倾向于不要她，他的直觉是对的，但是我要了她，不久以后我们的副总卷铺盖滚蛋，这个位置理所当然地给了丁小英，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她对大家说不要叫我什么总，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打工的，你们叫我丁小英或者阿英或者萨丽都可以。于是公司的人叫她萨丽，我叫她丁丁。我提拔的她，她那时还不到26岁，我们的副总一度对她情义绵绵，她喜笑宴宴，我看着她的翅膀一天一天硬起来，我知道丁丁这样的女人早晚是要给副总这样的已婚男人一点颜色看看的，果然她做到了，她找到我，干脆截说希望自己能直接对我负责，我说行。说行之后半年，我们的副总发现自己行同虚设，恼怒之下做了不理智的事情，比如说拆公司的台以及家丑外扬，结果自毁前程。

　　我有一度每天就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生活，工作实际上只是一个借口，我现在觉得我其实不需要工作了，我已经不喜欢这个工作了，但是我还照常要去，要坐小葛的车子，要跟丁丁商量业务，要打发刘建成去开无聊的会，还要时不时和侯警察吃一顿饭。有一天，我对丁丁说：我想自己开一个酒吧，不想做公司了。丁丁说：你不是真的想，你要是真的想，你早干了。

　　我说：跟你说话有的时候真他妈的无趣。

　　丁丁笑了：不是我说话无趣，是这件事情让人特别沮丧。你以为我喜欢做公司？我的真正想法是出国定居，我想移民，可是我没有钱，我还想过傍款，可是经不起实践的考验。每次到关键时刻我都犹豫，我姐姐嫁了一个肥头大耳的日本人，天天在东京的家里做家务生孩子，我要是傍一个款出去，然后在他的国家天天做家庭妇女，也挺受不了的。那跟边远山区好容易念完初中的打工妹到我们家给我们做保姆有什么区别？我想还是自己做事踏实，挣点钱挣点资本将来想办法移民什么的。

　　后来，我清楚地意识到，丁丁这样的女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她不具备朋友的基本功能(就像一个男人丧失了某种功能一样)。当然朋友并不都是两肋插刀型的，像司机小葛；也并不都要处处为你着想的，像侯警察；不过，朋友在一起总应该分享很多事情，比如说我和彭芳芳或者说我和丽丽莲，丽丽莲已经死了，彭芳芳还活着，我们总是能够分享一些生活中的东西，虽然我们也可能互相谁看谁都不顺眼。但是丁丁不一样，她精力充沛，野心勃勃，她坐在你对面，双目炯炯有神，她像一架精确耐用的机器，工作得不知疲倦卓有成效。我有时觉得她就是为工业社会所生的，她喜欢纠缠在负责辣手的难题面前，很多时候，当我把一项什么棘手的活儿交给她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到那些活儿在被递交过去的一瞬间大声呻吟：不要啊，不要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丁丁就是一个有心人，她总是把自己整理得无懈可击，无论是化妆还是衣着还是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音，她简直是职业人中的“美标”洁具，当她打开文件夹的时候，就如同一个棋手走出决定胜负的一手棋，啪的一声，落子无悔干净利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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