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胸衣的式样、用料、大小，不仅是私人的也是社会的。比如，俄罗斯不久前举办的苏联时代胸衣展上，就展出了许多大人物各个时期的胸衣，据说每天居然吸引了4000名参观者。一位社会学家分析，人们是在曾祖母到母亲的胸衣面前，从一个崭新角度，重温历史。当然，要牵强地创立胸衣社会学也不是没有理由，观念的堂奥，工艺的变革，以至属于历史、地理、营养、解剖、运动等多个学科的内容，都可以在其中找到线索。

　　现代胸衣曾是胸罩独步天下的时代，尽管胸罩创意起初只是为了承托胸部方便活动，但无意中做下的文章，为如今成为对抗手术隆胸的又一重要隆胸方式埋下伏笔。美国是手术塑胸的始作俑者，目前已有十多万例投诉由硅胶植入手术引发的各种相关疾病的报道，为此受害者获得了一万二至三千万美元的不等的赔偿，而且需要取出者则可得五千美元手术费，尽管有点来去自由的意思，想想这样挺可怕。

　　当然胸衣中也有异数出现。肚兜便是这样，它在手术和魔术之间又开辟了第三条路。也许当我们在《北齐校书图》里见到有笔墨之士神情怡然地身着一片挡胸、一片挡背的“两挡”或者完全省却后片的“心衣”时，并没有觉得它的特殊意义。等到如今定位在女性身上，才发现前看一片锦锻波涛滚滚，后看一溜脊背玉洁冰清，才又一次领悟时装理论中的莱佛定理：重穿二十年前的流行是滑稽、五十年前是古怪、七十年前是妩媚、一百年前是浪漫、一百五十年前是绝妙。至少一千五百年的肚兜史，按莱佛的理论以十倍的绝妙也还能解释通。

　　总之，说肚兜是异数完全在于它重写了胸衣的定义，异军突起是美，平坦舒缓也是美。想来，胸衣社会学已经写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章节：后现代胸衣要革胸罩的命，肚兜的出场只是投石问路。

　　文／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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