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来时,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很没出息地将自己惊艳的表情一览无余地展览在脸上。“猴子”甚至连抬头时不小心碰歪了的眼镜也忘了扶正。
“大家好,我是林夕,树林的林,夕阳的夕。研究生刚毕业,请大家多多关照。”哇,声音可真好听!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出一点点赞叹,冯建国就毫不迟疑地冲杀到了献媚的最前线:“嗨,你好,你一定受过播音训练吧?别告诉我说你没有,我对自己的耳朵一向是很自信的,从小听音乐的嘛。”
我不得不十二分嫉妒地承认,这小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拿捏得好极了。明明是讨好,可是从那种周正而英俊的脸上发出来的声音却显得那么诚恳,并且不经意地装着点大男孩的无辜,可爱极了。而且,一杯水就能那么不露声色地极为自然地递到了林夕的手里。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实际上在三个像我们这样处于青春期的尾巴上的男人面前放个漂亮如林夕的姑娘,赶不上一台戏,也不亚于一部电影。
果然,先是猴子从传真机上撕下一份文件,对冯建国挑衅:“冯,怎么着,你翻还是我翻?处长说上午就要。”冯建国英语是弱项,这时只好咽口唾沫,强做笑脸说:“嘿嘿,当然是你老人家亲自操刀了。”说着,回头对林夕一笑,“小孙的英语特棒,托福600多分呢!”
林夕一脸崇拜地盛开着妩媚:“真的?以后我可要多向你学习,向你请教的时候,可不能拒绝啊!”猴子到底不是冯建国那样久经沙场,他的脸红可是真的。不过从大情圣手里扳回一分的成就感依然让他心情不错,翻译传真的时候竟然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我对冯建国做了个鬼脸,左右手分别伸出食指,做了个“11”的手势,不料正好被林夕看见了,她对我笑了笑(天哪,这笑容不太容易抵挡,如果不是大小在这个办公室还算一级“领导”的话,我会去争取111的比分的)问道:“秦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咳了一声:“啊,我是提醒小冯,他11点钟有事,有个重要的业务电话要打。”冯建国附和说:“是啊是啊,是一个长途,我还得到处长办公室去打,秦sir,那我先去了,我桌上那份合同劳驾您受累再润色一下啊,老总下午要。”TMD,这孙子!我知道他一准又是趁机到外面溜达去了,平时我还说说他,今天倒好,他正瞌睡,我递了个枕头过去。
这俩家伙还真变勤快了,一向拖拉的猴子一上午居然就把一份3000多字的英文意向书漂漂亮亮地翻完了,老总难得地痛加表扬了一番,冯建国虽然有点吊儿郎当,但有了林夕还能绷着点儿劲儿,至少没把领带结扯到第二个扣子上,没脱下皮鞋一只脚登在椅子上。
下午四点钟一过,基本上手头就没有什么要紧的活了,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竟然在办公室里说起吃的来了。
林夕说爱吃朝鲜烧烤,猴子就从赛特旁边的阿里朗说到燕莎的萨拉波尔,天知道就凭他那点工资是如何把这些价格令人咋舌的地方了解得如数家珍的,冯建国秋风扫落叶般以科学事实一举击溃了猴子不切实际的小资空谈,他居然知道南城的朝鲜烧烤和冷面基本上都是外地人学着作的,不正宗,而海淀的学院路和中关村一带基本上都是真正的朝鲜族同胞或者干脆就是韩国人开的。听到后来的话茬儿,似乎他今天晚上就要请林夕到安定门外一个石头烧烤店去吃饭了。猴子在一旁恨得牙根直痒痒,不过也没办法,冯建国“泡功”在我们三个人当中的确一流,不服不行。说我心里没点酸溜溜的感觉那是扯淡。
上卫生间的时候我悄悄地问了问冯建国:“你小子行啊,真的今天晚上就能请她吃饭了?”
这家伙还故意拿着劲:“咳,吃顿饭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别往别处想啊!”靠!我算知道什么叫得了便宜卖乖了。
下班,头一次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没有逃之夭夭的快感和解脱。刚走到写字楼外面的广场上,一个男人从远处的一辆崭新的帕萨特B5里出来,径直走向林夕:“下班了?”我敢打赌,那份温柔够冯建国再上一次本科好好学习的。
林夕大大方方地介绍说这是她男朋友,“十一”就要结婚了,到时大家一定要去喝酒。
看着B5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地从身边滑走了好远,我们都发了会儿愣。猴子忽然问冯建国:“你们不是说晚上一起吃饭的吗?怎么……”
冯建国一把搂住猴子的脖子说:“哇噻,吃TMD什么韩国烧烤?攒钱!哎,秦sir,你帮我打听一下,现在奔驰280什么价钱。”
当然,奔驰280是一个有志气的目标,但是今天傍晚,我们一连放过了三辆亮着空车灯的一块六的富康,拦了一辆一块二的夏利,夸张地说笑着直奔三里屯。(秦坚)
(作者职业:广告公司部门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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