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退休了，我还有几年。今晚，我端详着妻，她满头的青丝，如今“鬓已星星也”；还有眼角眉梢的皱纹，既粗且糙；纤腰也浑圆如桶了。内心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妻毕竟老了！

　　这廿载寒暑，妻默默无怨地操持着这个家。如今，业未立，鬓先秋，我深感辜负了妻的青春，冷落了妻的情怀，拖累了妻的一生。

　　怀着补偿的心思，我说：“周末，上白云山。”

　　妻的眼里重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初恋时的喜悦之光。

　　白云山，是我们培育爱情的圣地。我青年时代，心思旷达，喜欢登高临远，又囿于经济，未能远游。因此，白云山便成了最佳去处。现在想起来，自妻娶到手后，竟没再到过一次白云山了。

　　周日，像20多年前那样，兴致勃勃地准备了面包、开水、生果之类，还是两个人相携着登上白云山。白云山变化实在太大了，我们已经无法重拾当年的情景。首先是失去了往日的清幽。漫山是人，一簇簇，一群群，不时还有一队队学生或旅游团。整个风景区建设一新，像穿上艳丽的时装，我们尝试着寻找记忆中曾经洗涤过满脸热汗的清涧，寻找松树下那块被我们坐得光可鉴人的鹅黄色石头……哪里还找得到呢？但是，到处都可以重拾热恋时的情怀：在“白云晚望”的亭子，我们曾向着天地誓言相爱永远；在九龙泉的井栏，我们曾闹过一段别扭……无论当年是喜是怨，现在追忆起来，都剩下丝丝甘醇。

　　踏着斜晖，我们相扶着下山了。在人生道路上寻觅了大半辈，始悟幸福原来可以很简单：两个人相携于林荫小径小溪旁。文／黄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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