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喜欢把“漂泊”说成“漂”,言简意赅,虽然透着浪迹天涯的苍凉和无奈,却也凄美。如果我不是也漂着,我会很羡慕这种意境的。
大凡漂着的人,生活总不会很热闹的。漂,就意味着要承受孤独。我亦如此。
12年前,我独自去了辽东看海。年少的我不懂得道路的艰难,世事的莫测,一路走来,风光无限,一时竟认为这是极浪漫的生存方式。是不是那一刻注定了我一生的选择,不得而知。海上巨浪滔天,空中乌云翻滚的时刻,我壮怀激烈地咏叹: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而顷刻之间大雨瓢泼,沙滩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孤独。家里那一方避雨的屋檐下,独独少了我。
11年前,我背起行囊奔向八达岭,就像去朝拜仰慕了几生几世的圣人。圣人对于我,是神,是神话,是只可遥遥地想象而不能触摸的历史。我真正地站在了它古老的肩头,竟不知长城缥缈还是我虚幻。那时候傻傻地认为孤独是和美丽同行的。
10年前,我只身从东北前往西北,横跨大半个中国。黄土高坡、大漠孤烟、黄河人家,贺兰群山……特有的西部色彩朴素着我的心。还未来得及品味孤独,旅行结束了。心在奔走中成长,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分,更长久的流浪也许就从那时开始萌芽了。
当年离开家,行期并不长,一般在十几天的样子,最多月余。然而有一天,众亲友开着大车小辆把我送到了火车站,我跟着那个说爱我的男人上了火车,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做他的新娘。火车就要启动了,我突然间有一点儿酸楚,弟弟使劲拥抱了我一下,说:“姐,要坚强。”我知道这次远行有多么不寻常。家,在夜的眼睛里渐行渐远,淡淡的孤独,爬向眉梢。
满眼的楼群,笔直的街道,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片荒地。多少年过去了,摸爬滚打我不怕,最怕拖着一身疲惫找不到亲人的安慰。再也听不到妈妈商量的口吻:“今天晚上吃点儿什么?”再也感受不到做医生的爸爸摸着额头说“发烧了,吃药”的幸福;再也没有了我和弟弟为了张罗一顿烤牛肉忙碌的情景。孤独,竟然这么容易就来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妈妈和弟弟跨过山山水水,来到我寄居的城市看我。弟弟是20年前的模样,他偷偷问妈妈:“我姐为什么要过这种孤单的日子呢?”我哭了,虽是梦境,但清晰可见。后来我穿行梦里,于黑暗中打开一扇扇紧闭的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醒来时,已是泪水横流。
年轻时我们不懂孤独,以为离开了家就获得了自由,拥有了世界,所以让它乘虚而入。孤独不是悲哀,要学会忍耐,因为孤独,我们会更珍视团聚。
亲爱的爸爸妈妈,今年春节,我一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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