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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星,为秋天的水仙花而落
http://living.sina.com.cn 2001年10月08日13:40 大众网-小记者

  /高文洁

  我叫形,她叫影。除了有一个成语硬生生把我俩拉到一起外,我至今没发现任何一个理由能让我们成为朋友。

  她是个很娇小,很可爱的女孩,长头发,笑起来有很好看的酒窝儿。可这并不能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只能暂且把积存的一堆坏印象抵消一部分。因为她太任性,太古怪,太多愁善感,太沉迷于幻想,而我与她是完完全全两样的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至于她是怎么想的,干吗老是跟着我,真叫人搞不懂。而更过分的是,竟然有人说我俩很像。OH!My God!这怎么可能!

  影不是个爱学习的学生,但成绩倒不坏。我把这归功于我的功劳。虽然这样做有点不符合我谦虚的本质,可这是事实嘛。

  “形,你看外面天气蛮好的嘛!”影很开心地望着窗外。

  “哦。”我没有抬头,因为从屋里就已经感觉到和煦的阳光。

  “那咱们出去放风筝吧!”她连忙说。

  “不行。”我停下笔,“作业还没写完呢。昨天的课复习了吗?明天的课预习了吗?该做的题做完了吗?要考试了你准备了吗?成天就想着出去玩,以后考不上大学,对不起爹娘!”

  她不高兴了:“不去就不去吧,也不用总教训人家,就好像你是人家爹娘似的。”但她还是坐了下来,写她的作业。这让我颇有一些成就感。她恨恨地写完了作业,就迫不及待地溜出去玩了。

  ……

  “噢!终于到周末了!”她又蹦又跳像个小孩子,“哎,上周我买了梁咏琪的新专辑,你要不要听?”

  “好呀。”我答应。

  “那太好了,你到我家玩吧,咱俩一起听!”她露出真正意图了。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瞪着眼问我:“明天上午咱班男生去体育场踢球,你要不要去?”

  “你疯啦!顶着大太阳去当观众和义务服务员?说不定他们玩累了买汽水的钱还得你掏呢!”

  “哎,那可不一定!”影一下子挺直了腰,“谁说我要去伺候他们,我是要去踢球的!”

  我吃了一惊,瞪着她,半天才摇了摇头:“真没见过你这么野蛮的女生!”

  她没生气,反笑了:“头一次听见有人用这种词修饰女生!真crazy,I like it!”

  呜呼,我无话可说。

  ……

  影倒是说到做到,真的去踢球了。我忽然觉得自己远不如她活得那般潇洒,不过这个念头只像火花般闪烁了一下。她怎么能跟我比呢?在老师眼里,我是勤奋好学,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在同学之间,我又乐于助人,颇有人缘。我懂得举止言谈有度,我能够万事三思后行。而她只知道我行我素,她又怎样能跟我比呢?

  “叮咚!”门铃响了。一定是影!我跑去开门,果然。

  影大汗淋漓,像阵风似的进来,转眼到了床边,把背包顺势一扔,一头栽到床上,大叫:“真是累死我啦!热呀,热呀!”

  我颇有些幸灾乐祸:“看了吧,自讨苦吃!”

  她竟不理我,独自躺了一会儿,便去冲个澡,然后开始大啃冰淇淋,无视我的存在。

  我也不再说话,很快又融入到手中小说的故事情节里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影已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了。我一看表,呀!6点多了!奇怪,这一下午,影怎么那么安静?我走到她身边去看她玩的游戏,却突然发现影黑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我一惊,忙问:“影,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只说了一句:“形,我想哭。”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一时慌了,安慰了半天,才知道她是为了游戏中的女主角死掉了而伤心。谁会相信那么活泼的小女孩也会如此多愁善感呢?真叫人没办法。

  天黑下来了,影苦留我在她家住。

  “好吧好吧,仅此一回。”

  影不顾我的勉强,只道我是答应了,便又很开心的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儿。

  影的家有个很宽敞的庭院,种着许多花,空气中也弥漫着香气。我和影便坐在这庭院中喝橙汁,感受着秋天夜晚徐徐的凉风。

  影忽然轻声说:“形,你看,天上有那么多星星!”

  我一抬头,呀!真的是呢!我似乎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星空了,那密密麻麻的星,让人惊叹。没有月亮,但一点一点繁星的光从遥远的天地之极直射到我心底。我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体味着我周身缓慢扩散开的清凉。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呢,有这么好看的星空!”我说。

  “不只今天啦,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有月亮的时候更好呢!只是你总待在家里,看不到罢了。”影摆摆手说。

  “是吗?真是这样吗?”我再抬头望那星空,真的好美。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错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星空呢?”

  影托着腮,凝望着那星空,眼睛亮晶晶的,偶尔眨一下,像那天上的星星。她这样呆望了好一会儿,轻声问我:“形,你会看星座吗?”

  “只懂一点点。”

  她微微笑着,伸手指向那遥远的星空:“你看,那是处女座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繁星点点,像风过湖面泛起的波光。

  “影,你浪漫而善感,应该是天蝎座的。等到十月底,咱们就能看到天蝎座了。到那里,我再指给你看。”

  “真的?太好了,我也是天蝎座的呢!”我望着她,竟有迫不及待的感觉。

  “我们两个都是天蝎座里的一颗亮星!”她兴奋地说道,“你知道吗?每到那时,我最喜欢的秋水仙就会开化,淡红色的花,很香很香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们竟然真的形影不离了。10月25日是她的生日。我说去她家庆贺一下,她却说不急,等晚上再来。我明白了,她要把天蝎座指给我看的,还有那很香很香,开淡红色花的秋水仙。影总是说到做到。

  中午,我正悠闲地吃饭。突然门铃响了,是好友洁。她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不好了!影,她,她出事了!车,车祸!”我一下蒙了,手中的碗当的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弯腰去拣那残片,手一抖,残片又掉在了地上。洁急了,说你快别拣了,快跟我去医院!我止不住地颤抖,说洁我是一时慌了,我不拣,咱们快走!

  ……

  影还是走了,在她十七岁生日那天走了。她们说,跟影一起去逛街时,已经过了一条马路,可影突然说,刚才路过的那家花店里一定有秋水仙,她闻到了它的香气。于是影便回去,兴高采烈地回去,去买那株秋水仙。就在过马路时……

  我哭了,好久没有那么伤心过。我把家里的影集全翻出来,找出我与影的合影,一张一张地看。那全是我们曾经拥有的快乐时光,虽然当时我未必这样想。

  而我突然发觉,我与影真的很相似,甚至在潜意识里让我感到自己似乎本应也是那样的女孩。我因惑了,我是羡慕她吗?她却让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们是同一个人吗?形和影?

  我跑遍了市区所有的花店,去买一株在我意识里封存了十七年,而今终于绽放的秋水仙。她要有淡红的花瓣,很香很香的。然后我和它一同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看,那是天蝎座!看,那是代表我们的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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