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郭彦

　　摄影/秦忠毅

　　关于李云飞：

　　1980年赴美国学习人类文化学和博物馆学

　　1989年创办美国熊猫电视台，并担任总裁

　　1991年拍摄西藏系列报道

　　2001年熊猫电视台拥有24小时卫星频道

　　一个人能看见远处的风景，她的目光也就悠远而坚定。

　　伫立在北京华侨大厦的窗边，李云飞用目光抚摸着这个她熟悉的城市。

　　在美国20年的奋斗之路，她的心情故事正如一位旅外女作家所写的那样：我的路渐行渐远渐深，但它像一根绵延的带子，系在胸间，时时感到那起点的扯动。李云飞的起点是北京。

　　2001年，她和北京的约会也随着中国和她自身的发展越来越多。8月她作为海外优秀学者受中国侨联之邀回国考察；9月受北京市侨联之邀，参加国庆观礼团；10月她开创的熊猫电视台拥有了24小时的卫星频道，她开始加强同中国地方电视台的合作，让更多更好的中国电视节目在美国播出。

　　“中国是我生长的地方，美国是我生活的地方，总有两种情感在我的心里交汇，让我产生了在中国和美国之间架起桥梁的力量，我甘愿做一颗石子。”

　　面对李云飞，感受到的是一种极自然、极单纯的气息，因此她的情感流露也极具感染力。一谈起中国，谈起北京的变化，她就神采飞扬，使人感觉到她心里的暖意和颤动。“虽然身在海外，我希望能为祖国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李云飞在北大附中度过了她的中学时代，“我是老三届，还在工厂里做过工人，文革结束后，我去了美国。”

　　李云飞1980年赴美国学习人类文化学和博物馆学，毕业后在洛杉矶博物馆工作。那个时候她就陪同博物馆的馆长到中国参观访问，加强中美文化方面的交流。和所有的海外留学生一样，李云飞身在美国，心系大陆，但是当时美国却没有一家电视台播出中国大陆的节目。渴望了解祖国的情况，面对的却是空白的屏幕，李云飞再也不能沉默了，她要自己架起镜头对准彼岸的祖国。

　　1989年下半年，李云飞开始筹备建立熊猫电视台。1990年1月熊猫电视台的节目正式播出，成为美国当时惟一一家播出中国大陆节目的电视台。电视台成立之初，李云飞不分昼夜地忙碌，一个人顶着媒体竞争、财政运转、事业拓展的各种压力。

　　“1990年北京举行了亚运会，那也是我事业的转机。那次中国得了很多的金牌，我们这些漂在海外的中国人每天盼着好消息，感到非常骄傲。”当时中央电视台定点给熊猫电视台寄送关于亚运会的节目。李云飞每天收到寄来的节目带后，加班加点，紧张地剪接、播出。为了抢时效，每天的工作都像打仗一样。当时没有主持人，李云飞就搬来弟弟当救兵，每天为观众介绍赛事。

　　“那个时候，我深深感受到，凡是中国人，海内海外，对中华民族的感情都是一样的。”熊猫电视台关于亚运会的报道，获得了华人观众的欢迎，那段时间每天都接到很多观众的电话和来信。熊猫电视台渐渐成为美国的华人华侨生活中的重要内容，成为了他们与祖国情感交流的纽带。

　　对于熊猫电视台未来的发展，李云飞制定了一系列计划。近期计划已经实现，熊猫电视台目前开播了24小时的卫星频道。中期计划是建立一个电视平台，给国内的一些电视台提供频道。她认为，随着中国加入WTO，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成功，全世界都在关注中国，中国也应走出去，把自己介绍给世界。熊猫电视台的远期规划是建立一个媒体集团，上市运作。

　　今年李云飞几次到中国来寻找合作伙伴，希望中国优秀的节目能在海外播出。“观众的喜好，是我选择的标准。”通过在国内的亲朋好友中展开调查，她选择了中国南方的一家电视台，开始商讨合作事宜，包括他们的节目在美国落地播出，并制作双语电视节目等等。

　　“从事电视这个职业，就像踏上了一列永不停止的火车，你上了车，却不知道怎么下车，有时候你甘愿跟着火车越走越远。”

　　李云飞擅长与人沟通，在和她的交流中，你不会感到年龄、地位、地域的落差，她的宽容、直接、善意让人感到轻松和宁静，同时也会被她深厚的传统文化理念所包围。她用“律己、谦虚、谨慎、执著”来经营着自己的事业，像一个好学生面对自己的功课，“我对自己的事业尽力了，我问心无愧，我没有贪玩。如果观众朋友还不满意，假如有来生，我还会继续努力。”

　　做电视需要热情、需要耐力，对于追求完美的李云飞来说，每一次全情投入之后都会格外疲惫。即使这样，她从没有想到过放弃。“在电视这列火车上，有时候问问自己，愿不愿意下车，我是不愿意的。我可以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忙碌着，很辛苦，也很快乐。”

　　曾经有人劝李云飞活得轻松一些，可她总是和自己较劲，“当我下决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定会坚持到底，不管别人怎么说。”

　　在美国做华文电视很累。大家都希望做出完美的作品，前期投入大量的精力；节目完成之后，好与坏还要观众去评论，心里并不轻松。在海外生活的华人素质比较高，他们对电视的要求也比较高，会拿美国一些大的电视台和‘熊猫’做比较。“我们的压力很大，我们要特别认真。每一个人都要非常努力。”

　　1991年，熊猫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联合摄制了6集西藏系列报道。李云飞带着摄制组在最冷的冬季到西藏进行了为期一个半月的拍摄，这组系列报道由她亲自主持。“我们去了寺院，藏族医院，学校，牧区，当时条件很艰苦，特别是冬天，空气非常稀薄。干电视就是这样，只要定下了选题就要行动，不能等到春暖花开。”

　　李云飞在熊猫电视台倡导真实自然的的风格，拒绝奇异的冥想，“我们在观众之前选择电视的内容、角度、观点，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不断充实自己，全方位地接触生活。”

　　为了更好地掌握电视发展的新技术，李云飞白天上班，晚上继续学习。她还打算再读一个大众传播的学位。

　　“我的父亲是从事藏学研究的，母亲是民族大学教藏族学生中文的，我不仅受到了藏族文化的影响，还直接和藏族的孩子交流。西藏对我来说是亲切的，圣洁的。”

　　坐在沙发上的李云飞，一袭明蓝色的衣裤，上衣蓝与绿相间的条纹中透着民族风情，醒目而别致。“爸爸从事藏学研究对我影响很大，我对色彩的喜好也来源于此。我对唐卡、西藏服饰的色彩搭配有着天然的喜爱。明亮的颜色让我觉得精神、坦荡。”李云飞也常常因为对服饰的独特品味获得朋友的赞赏。

　　小的时候，家里有很多来自西藏的东西，所以那时候她就常常和同学们念叨转经筒、唐卡、绿杜牡、酥油茶……。“我喜欢西藏人的天然、纯朴，和他们在一起，心里特别的纯净。我也受到了感染。”

　　在美国学习人类文化学的时候，李云飞还专门研究了西藏的宗教、风俗。建立熊猫电视台之后，还制作了关于西藏题材的节目。

　　“我曾经4次去西藏，那里天高云淡，非常圣洁。每次去西藏，都有一种心灵被净化的感觉。在高原上，呼吸会困难一些，但是下来以后，会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我不是一个‘自我’的人，在崇尚自我的美国，我的这种中国传统还挺‘受宠’的。”

　　李云飞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性。她在家中是长女，读书的时候又是班干部，与人相处的时候，她首先会考虑别人的意愿，在美国，朋友们一起吃饭，她总会询问别人喜欢吃什么，去哪里吃。终于有一次，一个美国朋友问她：“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到哪里吃，我们今天都按照你的意思。”

　　“当我仔细地问过自己喜欢什么时，我发现我喜欢时间，有了时间就有了一切，就可以实现梦想。如果现在给我更多的时间，我还是做电视，而且要做得更好。”　　

　　常常，李云飞看不到自己，因为她的目光注视着远处的风景；常常，李云飞忘记了自己，因为屏幕的那一端牵扯着她太多的思绪。

　　(编辑：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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