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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破译的聊天秘密
http://living.sina.com.cn 2001年11月29日11:53 新浪女性

  爱在剃刀边缘,这是刺激的游戏,但也是危险的游戏。网络给我们创造了这样一个空间:一会儿叫我们生,一会儿叫我们死;一会儿把我们推向高峰,一会儿又将我们抛下深谷。最后,游戏结束了,我们又回到现实的土壤上,身上却已遍体鳞伤……

  我是在2000年3月开始学会上网的,尤其是在腾讯聊天室去泡一个晚上后,从此便痴迷上电脑,对OICQ聊天乐此不疲了。我这人文化不怎么高,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妻子平时经常
涮我缺少“文化品位”,见我迷上网络后,先是惊讶,后来得知我老是在那里玩联众游戏,便又嘲笑我这30岁的男人“智商低得惊人”。

  我妻子是兰州市一家颇为著名的电脑公司销售经理,由于业绩较好,老总还给她配了一台私人电脑,这台电脑就摆放在我们家的书房里。平时她不用电脑时,我就接着用,当然,她在家时我只进入联众游戏玩棋牌,一旦她不在家了,我便直奔腾讯聊天室,与那些天南地北的、素不相识的美眉们“痞”得天昏地暗。

  2000年5月初,我在腾讯的E网情深聊天室认识了一位也是兰州人的美眉,她在网上的名字叫“兰妹”。那天,我突然心血来潮,给她发出了自建聊天室的请求,她立即就同意了,于是我们单独在聊天室侃了三个小时。她说她是东北人,从小父母就去世了,于是她来到兰州投奔了她二叔,以前在一家公司当打字员,现在待业,芳龄26岁。她还说她今后想做生意,想……正在这时,我妻子回来了,我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于是我连忙涮掉屏幕。

  不料过了两分钟,我的手机响了。这时已是深夜11点半,平时很少有人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猜可能是“兰妹”,因为我们是互留了联系电话的。果然,一个很年轻的、标准的普通话口音传来,开口就称我“雪山飞狐”。我连忙窜进洗手间,拿腔捏调地与她对起话来,并称自己的电脑掉线了,否则会陪她聊个通宵的。“兰妹”说,那好,我们改天再聊,我去找“西门吹雪”聊去了。

  不知怎的,“兰妹”最后这句话竟使我心里生出了一丝儿嫉妒。当初我刚进腾讯时,就申请过“西门吹雪”的昵称,但服务器称这名字已有人注册,拒绝了我的请求。现在,“西门吹雪”又从“兰妹”的口里冒了出来,使我恨不得一剑把这家伙劈成两段!

  第二天到公司上班时,我还在想这件事。到了中午,我忍不住打了“兰妹”的传呼。待她回传,我劈头就问她昨夜与“西门吹雪”聊得怎样了。她听了嘻嘻笑起来,说她没找到“西门吹雪”,倒是遇见了另一个人——“令狐冲”!

  我一听便知道她在开玩笑,便说:“我也遇见了另一个人——‘开法拉利的女人’!”说完,我俩便不约而同地暴笑起来。“兰妹”的笑声很感染人,有一股无法描述的青春气息,使我那瞬间开心极了,突然产生了想见一见她的念头。于是我说:“兰妹,我们与其在网上聊天,不如面对面地在一起聊聊,怎样?”见她长时间迟疑着不回答,我便又说,“我不是坏男人,又不吃你,你怕什么?对了,你不是说你想做生意吗?我认识很多经商的朋友,也许还帮得上你呢……”

  她终于说:“好吧!”

  我与“兰妹”就这样算是认识了。

  “兰妹”是这样的人:描蓝眼睛,眼皮上方涂满了金粉,脑后的独辫扎成个“冲天炮”,额前几绺头发染成金黄色,身段儿挺好,小屁股翘翘的,喜欢泡网吧蹦迪,是个标准的“哈韩族”。她不仅“哈韩”,还“哈日”,“哈”一切她认为最前卫时尚的东西。她没多少文化,这一点与我相同,因此我在她面前没多少压迫感,很轻松自在,不像在我妻子面前,我时时谈话都得小心。

  在与“兰妹”第三次见面后,我在宾馆开了钟点房,与她上床了。我这人还是有点道德观念的,但“兰妹”太迷人了,我经不起引诱,再说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现在不是有一种最时髦的说法叫“新好男人”么,我看见报纸杂志上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好像是把有家室、有经济地位、又有情人的人都称为“新好男人”,而且做这样的男人还挺风光呢!

  “兰妹”没有工作,她说日本女人都不去工作,是靠男人供养的,言下之意她也要靠男人供养。我当然愿意供养她。我们公司效益很好,我私下里还要捞一些外快,每月除交给妻子800元,余下的我都悄悄存了私房钱,因此我便三百五百地给钱让“兰妹”花,还替她买了一部手机。有一天,她说她想炒股,但手里没有多少钱,因此想在我这里借1万元。我心里非常清楚这“借”是什么意思,明摆着是肉包子打狗的事嘛。思忖再三,我终于忍痛给了他1万元。“兰妹”接过钱后,当即抱着我又亲又吻,说我这人真好,她要爱我一辈子,海枯石烂不变心。

  然而,这个发誓要爱我一辈子的“兰妹”从未问起过我的家庭情况,也从不提出去我的住处,似乎清楚我有见不得光的地方。这样做我虽然省心,但心里也直犯嘀咕,老觉得她的“海枯石烂”不那么牢靠。

  这件事我很害怕被妻子察觉,因此我每次去与“兰妹”约会都很小心,做得很巧妙,相见的次数也很有节制,其余时间就在网上与她聊,互相说一些昏天黑地的情话。我渐渐地发现一个规律,每次“兰妹”主动提出与我幽会时,总是她最缺钱花的时候,与我亲热够了后都要提出这个问题,使我心里不太愉快,觉得我们像在做交易似的。而我又舍不得轻易放弃她,这令我苦恼不已。

  妻子似乎觉察到我的苦闷,有一天突然问我道:“你最近怎么了,像掉了魂似的?”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像一把剑,直刺得我心惊肉跳。我连忙支吾说:没事,没事。

  入秋时,“兰妹”消失了。我在腾讯的每个聊天室寻遍了,也没发现她的芳名。给她打手机,她总是推说“有事”,然后敷衍几句就把手机关了。有次我打她手机,听见她在一个有音乐声的、闹哄哄的环境里,身边好像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我追问她究竟在什么地方,她便不耐烦地说:“你这人烦不烦啊?”便关掉手机,无论我怎样再打电话,她也不理我了。

  我怀疑她在一家夜总会,不禁非常生气。当晚,我失眠了,眼前老是幻想出她与那些男人在一起的情景。渐渐地,我冷静下来,开始反省我与她的实质性关系。我想,她会不会是那种专门依附各种男人而生活的女孩?是那种……这种想法使我不寒而栗!

  我的猜测很快就得到证实。10月下旬的一天,我在街上亲眼看见“兰妹”从一家商场出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然后钻进了停在台阶下的一辆桑塔纳轿车里。开车的是个穿花格西服的老男人,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搂着“兰妹”,然后启动发动机,车子缓缓离去。我差点将手里的手机当成砖块向轿车屁股砸去。但我还不够那么“潇洒”,末了只是打开手机拨了“兰妹”的呼机号。

  “喂,谁呀?”她问。

  “你在哪?”我涩着嗓子问。

  “我……我在家里呀……”她说。我不再说什么,叭地关了手机,心里却在怒吼:你这婊子,去死吧!

  我发誓不再理“兰妹”,而且,我对妻子生出了一丝儿内疚心理。妻子虽然曾嫌我“文化差点”,但她在单位努力工作,在家精心操持家务,对我非常忠心,从未有过二心,是个靠得住的女人。不过,这种内疚只是一闪念的事,过不了多久,“兰妹”的倩影又开始浮现在我眼前。我有意无意地又去了腾讯聊天室,似乎希望在某个聊天室突然与“兰妹”意外相逢。

  2000年12月初的一天,我正在腾讯的“爱你没商量”聊天室漫游,突然有人呼我的OICQ号,我键入一看,却是个化名为“玫瑰小魔女”的人在呼我。

  “嗨,‘雪山飞狐’,愿意和我聊吗?”她说。

  我迅速看了一下她的资料,发现她也是兰州人,便说:“当然愿意。你看了我的资料吗?”

  她说:“是啊,我见你是兰州人,所以才找你聊呀。”

  于是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起来。鉴于与“兰妹”的经验,我已没有了什么“一见钟情”的心态,加上这“小魔女”的名号,更是有点儿厉害,不得不使人要小心提防。

  但在与“小魔女”聊了一次后,我发现,我差不多快要忘记“兰妹”了。我还发现,这个“小魔女”不仅比“兰妹”聪颖,而且非常地懂礼貌体贴人,与她张狂的名字恰恰相反。我们不仅约好第二天晚上接着聊,还互留了“伊妹儿”邮址。

  在接下来的交谈与通信中,我才慢慢得知“小魔女”并不是妙龄少女,而是快满三十的已婚女人,丈夫是一个生意场上的大老板。虽然她很有钱,生活非常优裕,但婚姻并不幸福,丈夫在外同时包养了几个情人,她常常为此感到苦恼,寂寞之至才到聊天室来解闷。听她这一说,我略略放了心,至少,她不是那种专打男人主意的女孩子。

  我想约这位富姐出来见见面、喝喝茶,但遭到她婉拒。她很快键出下面一段话:你以为我婚姻生活不幸福,就想找个婚外情人吗?告诉你吧,我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并不愿意滥情,除非那是一份真正的爱……我细细琢磨她的话,最后得出结论:她正处于一种矛盾的心情,既渴求一份爱,但又不太了解我,因此不敢轻易信任我。

  如果说,我这次是在想打一个有钱女人的主意,那就太冤枉了我。我平时很不喜欢小白脸,觉得他们没有男人气概,尽丢男人的脸。但是,与一个有钱女人打交道,我想也不是件坏事,至少不会给你增添许多不必要的负担。

  于是在一次聊天谈到婚姻话题,她问起我妻子时,我便开始大倒苦水了,我这样形容妻子:“冷面、刻薄、自恃清高、自以为是,一点不关心人,是那种上得厅堂,下不得厨房的才女,而从古至今才女都不适合结婚的……”列数完妻子的“罪状”后,我感到心里无比的爽快!其实妻子有不少优点,但在“小魔女”面前,不知怎的,我把平时对妻子的牢骚和不满加油添醋地全都发泄出来。

  “那么,你对你妻子还有爱吗?”她问。

  我足足犹豫了几秒钟,这才违心地把这几个字敲上去:“不,不爱。”

  “呵,你真可怜!”她说。

  “你丈夫呢?”我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过了一会,她发来了信息,开始痛陈丈夫“罪状”:无知、狂妄、不懂女人的心、更不懂得爱,是个没有人性、只想找女人鬼混的色情狂,应该千刀万剐,投入十八层地狱……

  我不禁哈哈大笑,觉得今天真是痛快得很!当然,“小魔女”也许在开玩笑,但玩笑中可以让人察觉到她以前确是受了丈夫什么刺激。我开始扮演英雄救美人的角色了:“小魔女,你发泄吧,发泄出来心里就好受了。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我很想听听你以前那些不幸的遭遇,把它们全都告诉我……”

  小魔女”仍然有点犹豫。她让我先给她的信箱传一张照片过去,她想看看。我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她怕我是个丑八怪。我告诉她可以,过两天就给她传过去。

  当天晚上我很心虚,妻子回来后,我想起在网上对“小魔女”说过的那些话,因此不敢正视她,只望着一边随便问问:“回来啦?”妻子抱怨她又陪了几个从广州来的客户,然后疲惫地倒在了床上。睡觉时,我甚至不敢去搂她,好像她那蜷曲在床上的身子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过了两天,我把自己的照片扫描后,给“小魔女”的信箱传了过去,并叮嘱她尽快也把自己的照片传过来。又过两天,“小魔女”的照片传了过来,我一看,不由暗暗惊喜,没料到“小魔女”竟是那样的漂亮有韵味,气质比“兰妹”高雅多了。我将这张照片端详了很久,愈看愈喜爱,于是,想见到她的心情更加迫切。我终于又给她发出想约她一见的邀请,这次她不再拒绝,同意见我一面,并与我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2001年1月6日是周末,也是我与“小魔女”相见的日子。但这天我妻子很早就下班回家了,还亲自下厨弄了几道菜。饭后,我正在暗想找个什么借口溜出门,妻子却让我陪她去看一部美国大片。我连忙推说晚上有事。妻子却偏偏不依,硬要我陪她,说不看电影也行,那就去散步。见我仍坚持己见,妻子便有点惊讶地望着我说:“我觉得你最近总是鬼鬼祟祟的,不会在搞什么婚外恋吧?”

  我听了背脊一麻,但很快镇静下来,没事似地说:“别说得那么玄乎好不好,不就是陪你去散散步吗?走呀!”

  妻子挽着我的手出门了。天色已暗,街灯亮了起来,我们在街边的林阴道上慢慢走着。“小魔女”与我约的时间是8点,我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于是心里暗暗叫苦。妻子也看了一下时间,突然说:“还有十五分钟呢,你着什么急?”

  我奇怪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妻子不说话,但将我的手臂挽得更紧了,生怕我会逃跑似的。我愈想愈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于是站住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我也没兴趣和你捉迷藏了。”妻子转身望着我,“实话对你说了吧,你看到的那张照片是我给你传的。她不是什么‘小魔女’,而是一张日本明星照。”

  我的头嗡了一声。妻子又说:“我是个电脑高手你不知道吗?别说你那点小把戏,就是再复杂的事,我也会把它搞得一清二楚。你和那个“兰妹在网上眉来眼去的事我早知道,你的OIC Q号我也知道,我扮成小魔女就想对你作更进一步的了解。你也不仔细想想,一个既有钱又漂亮的女人来找你,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说你智商低,你还不承认?”

  那一刻,我狼狈极了,恨不得钻进地缝才好。但我尽量稳住自己,把头掉向一边,做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我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她又继续道,“尤其是得知你对我的评价,竟是那样的一无是处,那时,我真恨不得立即就同你去法院离婚!但事后我又慢慢冷静下来,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这件事,分析了一下你的内心,觉得自己也有不足的地方,忽视了你的感受。再说我也不想与你离婚,何必把事情弄得那么糟糕呢……”妻子虽然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但脸色相当难看,身子变得很虚弱似的。

  看她那样,我有点内疚了,便说:“你说,你怎么处罚我吧?”妻子摇摇头,把头掉向了一边。这一晚,妻子的态度出奇的温柔诚恳,开始谈我们的过去,谈我们的初恋,谈到动情处,连我也非常伤感。我突然觉得,原来妻子是很在乎我的,而我,也在乎她。我不禁抓住她那双被风吹得冰凉的手,用嘴哈了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以后,妻子也没再追究“兰妹”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清楚我与“兰妹”曾有过那层特殊关系。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我想,人活一世,不可能一点隐私也没有,而且有些隐私是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妻子或丈夫说的。再说我妻子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她不问自然有她的道理。我智商低,这个道理我恐怕一辈子也猜不透。

  雪山飞狐口述

  黑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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