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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子”是个小书呆，“半梦半醒”堪称天才，“盖茨·比尔”野心勃勃……一个纯情女大学生网上遭遇三名清华学子，她为他们的出类拔萃而怦然心动。
我没想到自己和清华那么有缘，尽管我并不是清华的门生。
我是一个喜欢幻想的女孩，骨子里喜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士。在OICQ上，我有 不少这样的男友。当然，我和他们的关系仅仅是网上聊天，互相嬉戏，有那么两三个约出来见过面，也仅此而已，没有偷吃禁果，也没有死去活来。我毕竟也是一个知道自尊自爱的女孩。
但我喜欢OICQ为我开创的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
网友见识了不少，但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几个清华大学的学生。在我固有的印象中，清华的学生都是一副眉头紧锁，苦思冥想的姿态。他们那种高深莫测状和风流潇洒相差万里。他们令人敬而远之。
但命运偏偏跟你过不去。你越是不想碰见他们，他们越要结队而来。只要生活在OICQ，每天都会有你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小书呆“风之子”
我在网吧里和“风之子”聊天时，还以为他是西北哪个小城的小秀才。因为他不像绝大数网友遇见靓女都会妙语连珠，殷勤讨好。“风之子”的话语很严肃，我盯着P C上的文字可以想像他板着脸的样子。
我说：风之子，你怎么像个小书呆?身上的学究气比咱京城里最能念书的清华学生还多。
风之子说：嘿，算你猜对了，我就是清华的学生。谁说清华的学生老学究？我们玩起来疯死你。
我吃了一惊：好家伙，清华的学生不好好念书，也到OICQ上找乐来了。这风之子该不是冒牌货吧？
我说：谁不知道清华的学生只会念书不会找女孩玩。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撒谎说自己是清华的？告诉你，我还北大的呢！
风之子火了：你北大的？就是哈佛的也不敢瞧不起“俺”清华的。给你讲点老套的故事吧：远一点，你知道梁思成吗？他可是咱清华的，想当初情圣徐志摩和他争夺超级美眉林徽茵楞没争过他；近一点，高晓松是清华的吧?你没听过《同桌的你》你就根本没资格和我谈浪漫。
风之子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看来我对清华的学生抱有偏见。但我可不想在嘴巴上输给了他。
我说：算你有理。我认栽。但一万个清华学生里总有一个书呆吧，这个小书呆非“风之子”莫属。
这话把“风之子”气得在网上嗷嗷直叫，狂呼“世纪冤案”。在一长串“聊天为虚，眼见为实”的说教之后，我和风之子的见面已经不可避免。
当我忐忑不安地来到清华大学主楼前的广场上时，我感到我将经历一个奇特的约会。只有“风之子”这种小书呆才会想到在这样宠大的建筑群前的空旷的广场见面。但我很快又觉得这实在是一个男女相约的好地方：当一个男生出现在广场上时，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风之子了。除了我们俩，在星期天里，还有谁会到这里来呢？
风之子让我吃了一惊。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带一副眼镜，头发散乱横批，一对瞳仁却炯炯有神。真是集英俊、青春和纯洁于一身。我不禁脱口而出：真想不到!风之子这个小书呆原来是个帅哥。风之子听了我的话，不以为然地说：小姐你到了清华，才肯定称得上美女。我正感疑惑时，他双手一摊，颇有风度地解释：清华男生多，帅哥一大片。清华女生凤毛麟角，以小姐你的美貌，称作“万人迷”一点不过分。
没想到现实中的风之子还这么饶舌。丝毫不亚于那些惯于风花雪月的酷哥。但不同的是，我和风之子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在甜言蜜语之外，他有着学子的谦和，青春年少的沌洁，与身俱来的绅士风度。当他领着我在校园瞎逛时，我们已经像一对老朋友了。
我在清华度过了愉快的半天。傍晚的时候，风之子宿舍里的同学在宿舍里为我“设宴”接风。风之子的同学是来自各地的“状元郎”，又是学建筑的，足以让每一个望子成龙的父母眼红。但置身于他们中间，我却发现他们都那样纯朴、友好和热情，丝毫感受不到未来的建筑大师的逼人傲气。
晚上，我和风之子来到校园里的一爿荷塘边上。风之子指着池塘上的荷叶，告诉我这就是朱自清《荷塘月色》里的“亭亭的舞女的裙”时，我不禁有些陶醉了。我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风之子的手，真想和他相依相偎，共赏这动人的“风致”。
悄悄一瞥他，他昂首挺胸，目光凛然，仍是一副君子的持重。我不禁在心里暗暗骂道：风之子，你真是一个小书呆。
天才的“半梦半醒”
很难让人相信，网友“半梦半醒”是个清华的学生。在我的印象中，清华的学生们都很清醒：他们志向远大，目标明确，自强不已。无论如何不会视生活为“一场游戏一场梦”。更不要说成天恍恍忽忽半梦半醒。
我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半梦半醒的。那天我在OICQ的公共聊天室向网友求助，想请教一个游戏软件运行中的问题。有不少网友前来支招，但他们的意见都被我否决了。我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已经对它研究了很久。能够一眼甑别错误的见解。这时“半梦半醒”晃晃悠悠地闯了进来，他立刻让我肃然起敬：他没有急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故弄玄虚地将该软件运行中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描述了一番。他说的都是事实。然后他将解决难题的答案告诉了我。
我问：我怎么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他说：试一试不就得了。试完了到OICQ来找我。我每晚10点半以后都在OICQ上。
不用赘述，半梦半醒解决了我的难题。我不禁对他有些佩服。我向宿舍的伙伴们说：今天在网上遇到了一个软件高手。那家伙自称是清华计算机系的，还真有两下子。
同宿舍的贞贞不久前在PC硬盘上丢失了一些重要资料。找了很多行家，一直没办法恢复。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最近打算到微软中国研究院去求助。贞贞听说OICQ上钻出一个清华计算系的，像黑夜中的迷路人遇到了救星，两眼一下子放电了。
找“半梦半醒”去试一试。同宿舍的伙伴们都怂恿她。当然，这个光荣的任务又落在我的身上。
我到OICQ上找到“半梦半醒”。我告诉他我叫莹莹，前几天网上会过。半梦半醒的反应令人失望，他显然已经忘记了我的网名。他说：不会吧。一年以内会过的网友我全记得。
我说：算我的名字太没趣，不吸引人，容易忘记。前几天有一个师大的女生向你请教一个软件运行的问题，这事你总没忘吧？他说：怪事。我什么时候跟人在网上谈过专业问题?你认错人了吧。
他的回答气得我七窍生烟。怪不得他给自己取名“半梦半醒”，果然是一个糊涂虫。我不禁对向他求助产生疑虑，这样一个糊涂的人能解决别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吗？那天在网上显得那么内行，该不是碰巧吧?
我还是怀着侥幸，说：得了，我们不说废话。我的室友在PC上的文件突然丢了，想请你给找一下。可以吗？就算是陌生人向你求助。
半梦半醒还真让人捉摸不透。他回答得很干脆：有什么不行。我最喜欢为不认识的小姐排忧解难。
半梦半醒来到了我的宿舍。我们宿舍的姐妹们像迎接一个外星人一样迎接他。他西服笔挺，头发上还抹了者喱水，在胭脂丛中也还气定神闲。他一进屋就坐在微机前折腾起来，反倒把我们晾一边，搞得我们有些不知所措。我们几个小姐围着他，像众星捧月。
折腾了半天，屏幕上没见着贞贞丢失的文件。我们都有些失望。看他额头上也流着一颗颗汗粒，我也有点难为情，我说：找不到就算了。许多行家都没找到。
他依然忙着，不理不踩。
贞贞也为他找台阶：算了。甭浪费时间了。我看，过几天找微软中国研究院的人帮帮忙。听说那里面全是软件奇才，堪称中国的计算机精英。
半梦半醒听了这话，微微转过头，不冷不热地说：我要找不出来，微软那帮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微软中国研究院里，清华的学子占了70%。他们中的大部分我都认识。别看他们年纪大三四岁，其他的东西懂得多一点，说到在PC上寻找丢失文件这一行，还真不敢说他们比我强。
这话让我们听得目瞪口呆。看“半梦半醒”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又不像在吹牛。
你别是吹牛吧？还是有姐妹觉得他的话有水分。
吹牛？半梦半醒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他说：软件这一行，不是谁年龄大就行，还要有点天才。告诉你们吧，微软那帮清华的，不少自称是桥牌高手。但在清华的桥牌比赛中，我和另一个同学搭档，打遍清华园无敌手。
我知道，桥牌打得好的人，脑瓜子都不笨。半梦半醒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们不再吭声。
一会儿功夫，半梦半醒把鼠标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来。依然是不温不火的语调：贞贞，你还有点运气。文件没有掉。
说罢，他拿出一包烟，从中取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一口，又悠然吐出烟圈，全然不顾这是女生宿舍。在逆光中，他轮廓分明，白衬衣领子衬出男人的英气。
在他身边的电脑上，贞贞丢失多日的文件赫然在目。
你好酷哦！贞贞搂着他，“呷”地亲了一口。半梦半醒脸上也有些得意。但他依然冷冷地说：别激动。这只是一桩小事。
宿舍的人都兴奋起来。大家围着他谈论不休。有的感谢，有的称赞，有的当面向他求教。还有一个羡慕地说：你这么好技术，毕业以后准能挣个年薪十万!
他撇撇嘴，说：年薪十万？像我这样的高手中的高手年薪二十万也拉不走。
屋子里又是一阵惊叹。
半梦半醒抖抖身上的烟灰，摇摇手，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约我在网上继续聊天。贞贞拉着我的手，看着他出门而去，发着嗲说：
没想到是个帅哥。嫁给他可是后半辈子不用发愁。
我说，你想你就对他说，我可没这兴趣。当然这是说笑。我们宿舍的姐妹和半梦半醒都成了朋友，后来半梦半醒宿舍的男生全成了我们宿舍的好友。当然，这其中，数我和半梦半醒联系最密切。我们经常在OICQ谈天说地，有时还约上出去打保龄。这不，10点半到了，半梦半醒又在网上呼叫莹莹了。
中关村有个盖茨·比尔
当我在OICQ上看到一个叫“盖茨·比尔”时，我不禁有些好奇。我知道美国有个世界首富“比尔·盖茨”，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叫盖茨·比尔的。但这两个名字如此接近，使人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立即将他又列为好友。
我说：你是比尔·盖茨的哥哥还是弟弟？
盖茨·比尔很快回话：比尔·盖茨是美国人，盖茨·比尔是纯正的中国人。
我说：你是不是也想成为比尔·盖茨那样的亿万富翁？
盖茨·比尔说：谁不想当亿万富翁？但我感兴趣的是引领潮流，而不是追赶别人。当然，我现在微不足道，刚刚拿到清华MBA，事业才起步，还没有到说大话的时候。
嗬！又是一个清华的。怪不得口气恁大。有句俗语说：女人喜欢有野心的男人。我就喜欢野心勃勃的男人。何况他盖茨·比尔跟比尔·盖茨“对着干”，又是“风之子”和“半梦半醒”的校友。我产生了想和他结识的强烈愿望。
我说：我认识好几个清华的学生，都没见着你这么狂的，交个朋友好吗？我想你一定很有趣。
“盖茨·比尔”很快回答：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趣的人。但我会让你感受挑战命运的刺激。和我交朋友，你不会失望。
他好像天生不会谦虚。
盖茨·比尔是我的清华朋友中最帅的一个，也是最成熟最具男子汉气度的一个。他身材挺拔，相貌堂堂。已近而立之年，却显得朝气蓬勃。他在东北的一所大学上了本科，后又到处在西南深山里的二滩电站工作了三年。这些阅历使他身上多了一份粗犷和豪迈。可能长期熬夜，这使他和别的清华学子一样，有些憔悴。但这丝毫不掩他的锐气。他确实有一些生活中难见，只在电视剧里出现的新经济暴发户的风采。
总而言之，他属于女人一见倾心的男人。
我和他认识后，他就把我当小妹妹对待。他领着我了解他正在做的一切。他的公司还小的可怜：一间十几平米的写字间，摆了两张办公桌，外加两台PC。公司没有固定的雇员，有业务的时候，他临时从公司附近的北大清华聘人。倒也可以称做“人才资源丰富，科研实力雄厚”——这是他做的公司宣传手册上的一句话。我看了只觉好笑。
我说：还说你不太有趣，我看你好玩得紧。
他听出我在嘲讽他，就把眼一瞪，说：张朝阳刚回国那阵，身上只有几百元。咱这条件，可比他强多了。
我知道张朝阳是搜狐的老板。我经常在搜狐冲浪。我也知道张朝阳是他校友。他总有一些歪理。
有趣的是：他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很土的性感美女挂历。我问他：你一个事业狂还有心思欣赏美女？他笑笑说：我哪有时间去想这等美事？我只不过偶尔看两眼，解解馋。动机只是防止我这个工作狂成为一个机器人。
他还真能贫。
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对他的喜欢就增加一分。他的公司地点离我们学校不近，但我经常去公司找他：聊聊天，逛逛书店，到最近的北大校园逛逛。有时仅仅看他一眼。他酷爱运动，有时间我们也打打网球，游游泳。在游泳池里，他身上健硕的肌肉让我怦然心动，有时我们互相心照不宣地对视，真有一点魂飞魄散的感觉。
他说过：和他在一起会很刺激。
和“风之子”相比，他多了一份刚毅；和“半梦半醒”相比，他又另有一份铁骨柔情。他的生活丰富多彩，他忙着跑业务，找客户，拉风险投资，和记者拉呱，还和几个常到公司干临时活的学生喝酒。虽然他很累，但他很充实。他对未来抱有必胜的信念。
“我不会和国内的同行竞争，我的目标是让洋人跳楼。我的软件会把印度货挤到印度洋喂鲨鱼去。我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常常这样自我吹嘘。
我跟着起哄说：到时全世界的人都不知谁是比尔·盖茨，只知中关村有个盖茨·比尔。
说完，我们俩哈哈大笑。
秋天，他到深圳出差，和一个外商谈一笔融资。我们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我第一次感到时间是多么漫长，我一个人的生活是多么孤单、乏味。我的伙伴们见我闷闷不乐，还以为我失恋了。我说：我根本就没有恋爱过，怎么会失恋呢？我这样说了，心里却在问自己：我恋爱了吗？如果算是，那么他爱我吗？我知道他喜欢我：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喜欢。但他会像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一样爱我吗？
我们每天晚上在OICQ上相约。他不停地谈论他的进展情况和在南方的见闻。甚至连他吃了什么好吃的，也会讲给我听。他说他不停地奔走，身心都有些疲卷。可是那个老外却大大地狡猾，要弄点钱还真不容易。这使我非常担心他的身体。一个奋斗的男人天然地会让一个怀春的女子心疼。我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要他注意休息，保护好身体。
我的杞人忧天让他见笑。他说他是铁打的身体。在学生时代，他曾经是校足球队的边锋，总在边上游荡。现在他在事业的比赛场上正尝试打上中锋，他一定要拼一次。爱拼才会赢。
我说：七分靠打拼，三分还要靠运气。
他说：我的运气还差吗？离北京这么远，北京还有一个少女天天在网上安慰我。
我看见这句话心潮涌动。在那一刻我终于确定我们的心已经属于对方。
他回北京是在晚上。当我们在首都机场相见时，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情人拥抱在一起了。他俯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了我。然后说：看见你我真高兴。今天我可是双喜临门。今天下午，我终于和外商签订了投资协议。我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意义。我也感到十分开心。
我们在机场附近吃了些点心，就直奔中关村他的公司，也是他的家。他已经在哪里住了几个月。当我们回到公司那间小屋时，已是深夜了。他放下行李后，我们再次拥抱在一起。我没有迟疑，撕下了少女的面纱。而他也像一个男人那样爆发。在我们情绪的高潮时，他突然打开电脑，用e-mail向留在南方的客商传送第一份工作计划。
我们拥有一个e时代“奔腾”的“芯”，我们再一次激情迸发，我们会征服这个世界。
2001/3/16
文：东区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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