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叫旺财?”
“因为你死得好惨!要是你再在外头随便说话的话。”
那是傍晚,我踢完球,坐在一体的台阶上。旺财在我旁边的包里。一个孩子捡了球从旁边走过去。
“那你把我装到包里干吗?我一到包里就想说话。”
“因为咱们要走了,我得去拿块大硬盘,得请人家吃晚饭。”
“那你先送我回家,不然在饭店里又把我搁包里,我又不能说话。Shit!”旺财说。
我想了想,看看天光大好,对它说:“你觉得这样怎么样?我们反正就是去大妈,我把你放出来,你自己围着未名湖散步,或者四处民居走走,找个小母狗什么的,如何?到了9点你在这里等我。--噢,对,你没有表。也没有手机。那算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能掌握时间。掌握时间比说话容易多了,保证9点准时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晚了的是孙子。”旺财很兴奋。
“真的假的?”
“真的。我就在学校里,又是傍晚了,也没人打狗。我整天除了见到你就是肖可,已经烦死了,而且你们两个还不谈恋爱,没劲。”
我把旺财从包里拿出来,看着它溜溜地从台阶上跑下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怕它出事,毕竟它还没有一个人在外面玩过,就大声喊它,但它聪明得很,听见我喊,撒腿就跑。
我的硬盘本来只有3.2G,早已经不成了,好在我就用它来泡泡美眉,也没有太多东西可存,所以能硬撑到今天。一个在方正工作的哥们前一阵说公司报废了一些机器,20G的一个硬盘被他拿回家也用不着,所以打算扔给我。
我们在“大妈”见面。老虎洞早拆得没影了,小巷子里就剩了大妈等几家,还有“高品”成了个小小的店面,移到四环边上呆着,作为此处曾是北大数代孩子无聊发泄所在的证据。我想小南门现在晚上可能也没有多少人翻了。过去我们聊,晚上喝了酒,如果不翻小南门,就要从南门走,那时候就要踢32楼前的自行车,如果这两样活儿都没干过,倒真不太像在北大男生楼住过的样子。
我跟那个哥们其实好久没见了,虽然平时老是网上招呼两声。甫见之下,我惊讶于他的西装革履和满头摩斯,全无一年前跂着拖拉板蓬头垢面去家园赶剩饭的有为青年模样。而他也啧啧不已,因为我竟这般苗条了,头发又如此长了。
“听说你的女朋友很漂亮!有人看见你们在一起走路……”
“觉着像神仙隽侣?”我说。
“觉着有些不大般配。我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哪个啊?雷颖?你认识啊。”我不太清楚是不是我跟肖可在一起的时候被人看见过,这俩人倒是都挺漂亮的。要知道大学里头最三八的不是女生宿舍而是男生宿舍,五楼晚上熄灯后讲的韵事一楼都能听到,而第二天就能又传到另一个楼去。我得为人家黄花闺女证名,不然砸到我手里也是个生活负担。
“雷颖?!”对方拍案差点而起,“你泡上雷颖了?”
“你不知道?”我纳闷,接着明白他可能确实不知道,因为他主要是雷颖的朋友,其次才是我的朋友,而雷颖历来低调,不像我,一谈恋爱恨不能给每个认识的人发封电报。
旁边桌上一俩男孩子侧过头来。
“你小点声小点声,安全第一,”我说,“像雷颖这种大众偶像,我白天在北大走路都不敢靠近她身旁三尺的。现在虽说分手了,还是小心为妙。”
“分手了?!”他这回真起来了,“你搞笑吧?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你没开玩笑吧。”
“我靠,我冒着生命危险在北大地盘上跟你谈雷颖,敢开玩笑么,再说时间也不短了。再说了,感情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么?关键是质量。知了在地下三年,就为了树上一个月的情叫,你知道么?--噢,你肯定不知道,你是学理的,这是法布尔说的,你不懂。”
“我是不知道,”他终于恢复常态,“可是人家知了短短一个月可就办事、下籽了,你成么?”
我一口酒差点喷他一脸。
接下来他无非仔仔细细地盘问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非就吹了一通如何在见到雷颖时两人四目相对心头震荡随即暗生情愫其后眉来眼去一来二去悠来荡去就谈上恋爱的事,至于说到分手,那自然是清华人的传统回答:感情破裂了。
这事对人家震动不小,那家伙一晚上都在唠唠叨叨觉着不可思议。也难怪,雷颖是他的干妹妹,我又是网上帮他骂了无数次架--他是一坚定的东京大屠杀向往者--被封了无数次的著名小将,结果我们俩居然瞒着他勾勾搭搭又稀里哗啦了。
“我还是不大信。后天雷颖他妈让我去给她修机器,我问问去。”
“别!千万别!”我拍案差点而起,“请务必保留她心中的纯情daughter形象。她妈就跟我打过一回正面交道,雷颖离校时我帮她搬家,到了她家她妈还以为我是民工,见我在那磨磨蹭蹭不走老想坐下喝茶,差点给我小费。”
“那是自然。人家系出名门,游历诸国,别说你了,我去过她们家一回,第二回再去的时候专门穿西装呢还!不过她妈老是夸日本好,这很短视,没气节。”
“对,说得是,我看她也不顺眼。什么时候咱们PLA的铁蹄踏上东京街头,烧杀奸掠,那才叫爽。靠,当年的国民党怎么搞的,3个精锐师都搞不下日租界。”
“是啊,全德装备呀!”
我们剩下的话题全都是八年抗战的辛酸血泪史,着重讨论了当时国民党陆军的战斗力排名,捎带讨论了抗战胜利后蒋介石的对日索赔以及外蒙古的独立问题,互有心得,甚为满意。
末了他从包里拿出硬盘来:“你就一直使吧,估计我不会再要了。其实用的时间不长,除了嘎啦嘎啦响没别的毛病,希捷的都这样。”
我看看表,刚好8点半,于是跟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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