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元旦，酒店和商场里悬挂的彩球和红色吉祥物，罗大佑曾经说过：一年一首恋曲。后面应该还有一句吧，可我记不清了，如果让我在后面补一句的话，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说：一年一种心情。

　　去年元旦，在灯火通明的酒店里，你端起酒杯说，祝我新年快乐，祝我新的一年有一个新的开始。这是酒店里觥筹交错的同事们都在说的祝酒辞，很普通很平常，没什么好奇怪的。可后面的话就不一样了，你又端着酒杯，小声地说：祝你明年找个好的男朋友。我啊啊地答应着，举着杯子，不禁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心虚还有一丝惊异。要知道，咱们只是每天在走廊上，见了面友好地点个头的不同部门的同事啊。

　　然后你又说什么来？我想我一定也喝醉了。要不，第二天上班时，为什么见了你会脸红？还是到你办公室里去上网吧。你整理手头的材料，伸手打开电视，那个频道是中央六套，你在主持人那流利的英语中笑了，你说：听听英语，换换感觉。我知道，你在准备考研。你一定不知道，我欢快的心在那时，轻轻地沉了沉。真厉害啊。我淡淡地说，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冷漠的吧。然后我低下头写邮件。你打字好快，你到我身边来。我看见你扫了扫收信人的E—mail。是的，那是一个男孩的名字加＠263.net，但是，你不知道吗？那只是我一个普通的朋友啊。那是元旦过后的第7天，那是上班的第一天。

　　忽然就在一个加班的晚上，觉得心里很烦。我当然会去找你，告诉你：心里很烦。烦什么？你问。我不告诉你，我要上网，到那个常去的论坛吧，与网友聊聊也许会好一点。我对“一线天＂说：天冷了，要多加衣服啊。“一线天＂的表扬及时地便跟过来了：在网上，第一次遇见这么关心我的女孩子呢。我笑了，轻轻地笑出声。没有注意到，那个坐在旁边的你，悄悄地站起来，走了。那是元旦后的第15天。

　　但我不会忘的，不会忘了对弯着腰在那儿收拾东西的你说：祝你考研成功！那是你临去北京考试前的晚上。那是2001年元旦过后的寒冷的严冬，我也许得该对你说些别的吧，譬如，天冷了，要多加衣服啊。但我没说，我低下头背英语单词，我想，有一天会对你说的。你抬起头，静静地望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谢谢。咱们的对话，像一道礼仪公式。那是元旦后第几天来？我忘了。

　　我开始盼着你回来。因为，中午，没有人趴在格子间壁上，悄悄地探过头来看我。一个人吃包里的那个大苹果，味道竟也不那么香甜。你再出现在办公室时，我是应该笑吧，是应该热情地说些话吧，可为什么，我还是那样淡淡地问一句：回来了？我也许不应该马上走开吧，可我为什么又忙忙碌碌地冲向复印机呢？

　　但我还是喜欢在你身边上网，有一天，会突然地问你：当初，为什么要从苏州来济南呢？你怎么这样说呢？如果我不来，能认识你吗？哼，没有认真回答。那么，有一天，假如我离开济南了，你会怎样？我会怎样？我会失去一种幸福，那种早上精精心心地挑选衣服，穿给他看的心情。但说出来的却是，如果你告诉我，那是另一回事。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会觉得很突然。是这样啊。你不再说话。

　　你怎么会走呢？你是我每天到办公室，都会看到的那个人。我会在你欣赏的目光里，一天天变得和你一样优秀，然后，我才有信心呼应你的热情。不是吗？但为什么，那天一进办公室，你就告诉我：我要走了？到哪儿？我惊异地从电脑上转移回我的视线。我要多看你几眼，因为你要到那个离济南很远的城市里去了。那我教你打字吧。流利的英语，如果再练出打字来，你适应那份上海的工作会更顺利一些吧！

　　现在是，2001年元旦过后的第360天，2002年元旦前的第5天，在这个网络时代，我们在相距遥远的城市里，失去了联系。

　　女友芸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想了，你们这叫……相忘于江湖。

　　蝴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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