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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年代:怀念那个不知名的男孩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1月15日11:37 人民网-江南时报

  有一些人在你生命中出场的时间很短,短到你甚至还来不及去回味驻留些什么。可正是因为这样的擦肩而过,让你印象深刻,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追怀交会片刻的温馨感动。又因为没有日后那些平凡的琐碎去磨蚀和冲淡印象中的完美,于是他们就像一朵汁液饱满色泽艳丽的花儿,永远以一种最美的姿势盛放在记忆深处。

  故事发生在那个无比灰暗混沌而漫长的冬季,我正面临着第二年夏季到来的高考。因
为学习带来的各方面繁重压力,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性格日益自闭。但是无人察觉到这些,或者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我的父母关心的只是考试成绩。

  周围漠视和猜疑的目光更加深了我的恐惧与自卑感,于是我开始以生病为借口不完成作业、迟到和早退。用逃课的方式和身边人展开一场沉默的抗争。有时候我会从课堂上溜出来,在寒风中的小河旁站上几个小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甚至很想就此跳下去,从此可以没有了压力、自卑和恐惧。

  平安夜,窗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雪花,夹带着南方冬夜的几丝雨滴,我照例本该蜷缩在家里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但好友小海打来的一个电话,硬是把我拉到了那个热闹的圣诞游园会上。

  晚会地点就设在月湖附近的公园内,虽然外面寒气逼人,但会场内却是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一身黑衣的我显得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朋友安慰了几句便独自找寻节目去了,我茫然地环顾着周围热闹快乐的人群,不知该去哪里好,最后只能坐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发呆。正当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时,舞台中央有个声音越过会场中央沸腾的人群,飘到我的耳边:“那位穿黑色毛衣的女孩子,能不能和我合作玩游戏?”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笑语盈盈的男孩子正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有些发怔。因为一时难以从自己悲伤的情绪里解脱出来,也不曾想到会有个陌生人从花团锦簇的人群当中注意到面容黯淡毫不起眼的自己。

  “你愿意么?”他微笑着,用肯定的语气又重申了一遍。灯光下,他黑亮的眸子荡漾着水一样流动的笑意。天!他是如此地出色,一张俊朗干净的脸,清瘦高大的身躯着一件米黄色的休闲服,站立在乌压压的人群中间显得出类拔萃。

  我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证实了这一切确实不是场梦境。

  我们玩的是一个心有灵犀的猜谜游戏,即他做出一个动作,但不能发出声音,而我就根据他做出的这些动作猜出这个成语或事物到底是什么。

  我们合作得相当成功。我知道除了他所做的每个动作都十分到位且意思分明外,还得归功于自己从小在文辞方面的造诣。游戏的结果是我和他合作的这一小组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战利品是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需要两个人共同分享,他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品后微笑着走到我面前放在了我的怀中,“圣诞快乐!”他说,然后又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依旧回到刚才坐过的角落里,忽然发现窗外下雪了,干净洁白的雪花大朵大朵地飘落下来。我捧着那只可爱的毛绒玩具,抬头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心想:是圣诞老人提前给我送礼物了么?

  不一会儿,平安夜的最后一个节目也是整个晚会的高潮部分———圣诞舞会开始了。人群都纷纷寻找着各自约定的舞伴,整个舞会的气氛达到了极致。我知道自己肯定要做今晚的壁花了,对于是否会有人来邀请没抱任何希望。

  忽然……“可以请你跳第一支舞吗?”我抬头,又是他,站在面前,风度翩翩,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我注意到有许多双嫉妒的目光一并袭到自己的身上,从各个方向。把双手交给他,我已管不了周围人的眼神,因为我被那一刻无法置信的幸福所团团包容。

  他一手轻托着我的腰,带着我一起在舞会的中央翩翩起舞,步履娴熟,姿态优雅,眼眸中的光芒盈盈闪烁。

  那是一种怎样美好而纯净的眼神啊,我只默默地看着他的脸,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怕一开口就会打碎这真实的梦境或梦境的真实。

  我记起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一段男女主角的对白:幸福在哪里?

  在皇帝那件看不见的新装上。当幸福达到一定程度时,你几乎就看不见它了。最通透的东西人们最容易忽略它。

  谁会给灰姑娘送来最合适她穿的红舞鞋?

  你的另一个灵魂,你的王子。也许会是我,也许不是。但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的灰姑娘。

  微风轻卷着雪花儿的气息和漫漫花香,淡泊而幽远的,像是从人的心魂深处渗透出来的脱俗与清芬。我跟随着他一起旋转着,旋转着,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一道恍惚的背景……

  舞会结束后他亲切地和我道别,在那之后我们再没见面。

  但是那个冬季,那个夜晚和那场相遇,让我从沉浸了许久的抑郁情绪中解脱了出来。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再把自己包裹在一身黑衣里,开始穿起了色彩明快的衣裳,开始和同学们有说有笑,不再封闭在一个人孤独的世界里拒绝所有欢乐的走进。我重新变得开朗和活泼,脸上也展露出久违的笑容。

  那个不知名的男孩的一缕眸光是我晦涩的青春岁月里一抹照亮心灵的光辉,给予了我此后的人生以莫大的信心和鼓舞。能拥有这一次的邂逅,我深深感激。

  我知道,在岁月的深处,它作为恒久的寄托,固执地存在着。而我对他的感情,永远会是心底里一个最柔软温暖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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