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用我乱七八糟的头发，白色紧身Esprit短袖T恤和Converse大腿裤让那个唱摇滚的男人小伍迷上我的。虽然，后来他辩解说是因为我手上拿着一叠《艺术世界》，看上去目光涣散，气质独特。

　　事实的真相是那阵他那个长得像CK专用模特儿的女朋友刚刚过期，而我刚好经过，而且也长着CK酷爱的大方脸。

　　那时候的我很喜欢摇滚乐，而且对于唱摇滚的人充满好奇。乐队的鼓手是个北京人，长得人高马大，脸上旺盛的青春痘显示出他的荷尔蒙分泌多么过剩；还有一个来自深圳的贝司手：白净，英俊，眼睛很漂亮但是眼神很忧郁。那阵子，我热衷于跟他的这些朋友混在一起，一起狂热地看Sonic Youth的打口碟，读马尔可斯的诗，听鼓手在凳子上打拍子，在大街上狂妄地走过，每天的最后在大学门口的小酒馆里以青春的名义干杯，而且往往不醉不归。

　　我喜欢那种挥霍青春的感觉，很过瘾，我也很喜欢那时候的小伍。他是个有才情的男子，擅长一切跟艺术有关的东西：学油画出身，吉他的扫弦指法一流，扎一个马尾在脑后。

　　我们在一起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在他的小阁楼上，他写他的曲，我写我的字；他抽他的烟，我喝我的水。他在朋友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很无所谓的神情；其实他内心很脆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突然跑过来，要一个拥抱，或者用柔柔软软的嘴唇堵住我的嘴巴。

　　8月的一个晚上，我们租了一条小船，划到最僻静的地方，他握着我的手唱《灰姑娘》，一遍又一遍，月光撒在他的脸庞，我安静地听着，觉得幸福得都快要晕倒。这个快乐的意象在我的生命里不停的repeat,repeat,repeat,像坏了的留声机，现在想来最浪漫的事也就不过如此吧。

　　我是天使，但可惜不是最后一个。小伍的爱情就像《堕落天使》里金城武的凤梨罐头，过了期就一定要扔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喜欢小伍的姑娘一抓一大把。很快，我也过期了，替补队员很快出现，像当时的我一样。

　　其实，很容易理解。艺术家血液里天生有喜新厌旧的成分，他需要不停的刺激去寻求灵感。而我，已经不那么新鲜了。所以小伍的疏离只是迟早的事情。

　　9月的一个清晨，我终于忍不住大哭了一场，然后给这段无望的感情划上了一个句号，重新安安静静地退回到我的内心。

　　有时候爱情需要的不是厮守，而是自由。

　　文/Sa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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