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他突然来到我的家乡小镇

　　我出生在浙江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从小就向往充满活力和挑战的大城市。1993年，经朋友介绍，我去了深圳，做贸易。

　　和恒光认识，就在那一年的业务交往中。他相貌平平，却能说会道，对我格外关心，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我原来在家乡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眼前，我有些犹豫，但暂时没有做出选择。

　　回家过年时，流言蜚语传到了我男朋友耳里，我受不了他对我的不信任，很伤心。就在这时，恒光突然乘飞机赶到上海，再从上海打的到我家乡。他不认识我家，只听我说起过我爸爸在镇上开着家小店。他一个巷口一个巷口地打听。天黑时，他终于站到了我的面前。他说，当时出租车的计费表已跳到了4位数，但“想看到你的念头疯狂地占据了我的头脑。”当时，我正身陷伤心和委屈中，看到他非常意外和感动，此刻，我的感情天平开始倾向他一边。没想到，这竟是让我万劫不复的开始……在深圳工作的两年里，我帮他做了不少订单，赚了不少钱，按惯例他应该给我提成，可我从没提过这事——我一直天真地以为，他会爱我到永远，既然要一起过一辈子，还分什么彼此呢。

　　1995年，恒光回沪发展，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收入颇丰的工作，随他到了上海。他自己努力赚钱，却安排我到大学进修两年，对此我很感激。

　　我们的感情发展很平稳。他很忙，但每星期都会来学校两三次。和所有恋人一样，我们逛街、吃饭、看电影、聚会、送礼物……我生病了，他如果没空，会叫住得离我学校近的朋友送药品到我宿舍；他出差，总不忘给我带礼物；我每次回家乡，他只要有空都会陪我去，而且不忘给我家人买这样那样；有时，他会请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吃饭，说是“表心意”；他的家人对我也不错，他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我……朋友们都说，他很会做人，虽然貌不惊人，但体贴入微、能挣会花，是个好男人。在她们眼里，我过着公主般幸福的生活。

　　(说到这里，悦怿苦笑了一下：“你看过《小公主》吗？她曾经也很幸福，可突然世界就颠倒了，从公主变成奴仆，很残酷啊！我和她差不多……”)

　　“你找谁？”我转眼变成了“第三者”

　　这样幸福的日子持续了3年多。1997年，一次聚会上，他的一位老同学一见我俩就说：“呵！你们怎么结婚了也不告诉我啊？”一边的恒光一脸尴尬。后来，他才不得不向我坦白——2个月前，他和前女友小韩登记结婚了。

　　我拼命地想，这些年来小韩是怎样穿插在我和恒光之间并最终赢得胜利的——但一点理不出头绪。我很冲动地找到了他的新家——很凑巧，我曾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看见过房产证，不知为什么就记住了上面的地址。按门铃时我已经紧张得发抖。恒光穿着睡衣来开门，然后，他身后便有个女人走了出来。他冷漠地问：“你找谁？”

　　一夜之间，我竟然变成了“第三者”！我想，必须离开他。但恒光拼命要留住我，他一再强调自己和妻子没有感情，结婚只是“为了给女方家长和亲属一个交待”，并许诺会尽快离婚：“最多两年，我希望你等我。”他的妈妈也来劝我，说更愿意我做她的儿媳妇。我哭了，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为自己付出的那么多年的纯真感情。我只感觉自己五内俱焚，拿起一把刀便朝自己的手腕割去……其实，我并没有拿鲜血要挟的意思，但他很紧张，第二天，带着很多同学一起来劝我，说他决心离婚，要和我在一起，继续我们的感情。说实话，我也真舍不得离开他。而且，他陪我回老家好多次了，镇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有这样一个“上海女婿”。我是个传统的人，真不知道怎样面对家乡的亲人……我没有退路——直到现在，家人都还以为我过得很好呢。我心一软，终于点了头。

　　“不要脸！”他老婆掐住我的脖子

　　在等他离婚的日子里，我毕业了，租房住在学校附近。他常来，开始还说说离婚的进程，渐渐地就闭口不谈了。这一年里，我们经常为此争吵，有一次，他竟将我的手掌骨弄骨折了。吵闹完了，他转而又对我呵护有加，我呢，刚开始痛恨他的心狠手辣，又马上忘掉了痛楚。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有人按门铃，我毫无防备地打开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就被一个长头发的人掐住了脖子，尖利的指甲在我脖子上留下一道10厘米长的印痕……我定神一看，那人正是恒光的老婆小韩！她身后还有几个人用下流话辱骂我，再仔细一看，恒光的父母竟也站在小韩身后：“说好不要动手的嘛。”平时对我一直慈眉善目的老人，此刻变得完全陌生了。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他们突然背叛我？我也是受害者呀！

　　两天后，我突然接到小韩的电话，约我到“仙踪林”谈谈。那天，我特地带了采访机去，坐定后，我看见她的手在包里摸索，知道她也一定跟我一样，有备而来。在谈话中，我发现恒光对小韩描述的我是个轻浮的烟花女子，说我缠着他、说我看中他的钱、说我们在宾馆开房间……我气得不知所措，却不知道他们到底谁在撒谎。

　　晚上，恒光来找我说，他不想失去我，要我再给他一点时间。大概是感情作祟吧，我又屈服了。

　　“我要孩子！”孩子终于没能保住

　　自从那次小韩对我突然袭击后，我就不停地搬家。可每一次，她都能很快知道我新住处的电话和地址，每次都问我同样的问题：“恒光不是说离开你了吗，你还缠着他干嘛？”

　　2000年夏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恒光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只有两条路：“要么你赶快离婚，和我结婚，给我名分，给孩子名分；要么你给我一笔钱，我自己把孩子养大。”他不置可否。

　　我的早孕反应很厉害，常常呕吐。面对镜子里憔悴的脸，我不禁黯然神伤。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我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矛盾。曾有人劝我不要孩子，省得拖累一辈子，我也知道做未婚妈妈需要怎样的勇气和付出，可是我舍不得，像当初舍不得他一样。同时我开始恐惧，怕没了孩子也没了钱。

　　9月21日，我毫无征兆地发起了高烧……孩子终于保不住了。(这时，悦怿拿起纸巾轻轻擦拭眼角的泪，这是整个谈话中她唯一一次控制不住悲伤。)这期间，恒光始终在我和小韩之间周旋，很多时候不能自圆其说。有一次，我在争吵中被他推倒在地，他竟然对着我的脚踝骨狠狠地踩，把我踩得骨裂了。(“我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小腿处有住院时医生为我治疗药物过敏留下的疤痕，脖子上有小韩的指甲划痕，手臂上有自杀留下的刀伤。”说到这里，悦怿撩起裤腿让我看她的伤疤，“如今，我只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再也不能穿漂亮的裙子了！”)

　　“给你补偿！”他总是开“空头支票”

　　2001年，我的时间全花在了看病和跟恒光谈判上，但谈判始终没有满意的结果：他总说要离婚，却不见行动；他总说要给我补偿，却开的都是空头支票——他永远这样，给你希望，却看不见未来。

　　今年1月，恒光告诉我，他有孩子了——但不是小韩生的。他竟然还有第三个女人？“她是我以前公司的JJ，最近抱着孩子来找我，我是偶尔一次逢场作戏，小韩也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我完全不认识了，他怎么说这话时居然一点廉耻感都没有！

　　我随他来到JJ家，看到蓬头垢面的JJ和她怀抱着的像极了恒光的婴儿时，我相信了。JJ冲过来，指着我吼：“你不是已经离开恒光了吗？怎么还在？怎么还在？”她狠命地踢了我一脚，接着，我和她打了起来。恒光一边把我们拉开，一边安抚JJ。我愤怒地想，以前小韩打我，她是他老婆；现在JJ也打我，她有他的孩子！而我，什么都没有。这时，周围围起了很多人，恒光带着JJ扬长而去。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终于明白，他有爱不完的女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想和我过一生，他玩转于各种女人之间，我不过是其中最傻、最无辜的一个！

　　今年春节前，恒光终于提出分手，他像叙述合同条款似地承诺：“给你一套房子，到年底再给你一笔补偿，每月往你账户汇生活费……我本不想离开你的，我们仍可以像以前一样吃吃饭、喝喝咖啡。你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甚至可以到我公司来上班……”我的脑子里混乱得很，心想，金钱当然不可能弥补这9年来我付出的感情和遭受的打击、侮辱，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然而，我又上当了。小年夜那天，他说要补偿我一笔钱，等到年初八给我；但从此以后，我再也找不到他，手机换了，公司搬了。

　　(最后，悦怿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很后悔，当初知道他结婚，就应该毅然决然离开他，可他对我信誓旦旦，我太天真了……现在终于明白，有些事你不必再问，有些人你不该再等……”)

责任编辑：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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