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会不会来(简写本)(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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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3月07日14:03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胡梅林
他已经很少回深圳了,深圳已经没有期盼他的人。虽然,他常常会惦记叶晨,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一个骑士在她的身边充当护花使者?她仍然是很有韵味的女人。偶尔,他也会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她也会。当然,口吻是淡淡的,一如淡淡的酒。当然,在他的心底最抹不去的是秀。他将秀最后一次插在花瓶里凋谢的玫瑰花瓣,晾干了,用一支很典雅的透亮的玻璃瓶装起来,和那盘磁带一起放在床头。每天入睡前都会听一听海浪声和秀的欢笑,那一切忽远忽近。他让自己缠绵在与秀相伴的记忆里。他想他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他并不是刻意让自己不爱别的女人,真是没有这份心。他时时也会想起盈盈,有一次,他问信托的张总,盈盈现在在北京怎么样?张总说挺好,据说,快要结婚了。 他说,是吗?苦苦地一笑。他记得他们曾经是如何疯狂地相爱一场的。
几个月之后,齐月推出了最新的主题:“小家碧玉秀出来。”不久,秀产品的销售又奇迹般地迅速增长起来。
时光一逝,就到了第二年的清明。
齐月这一天带了三瓶小瓶的红酒,薄荷酒和力咖酒。都是她钟爱的。他要亲手为她调制一杯色泽如玉的美酒,与她共饮。他还买了两支美宝莲的唇红,银灰的和玫瑰红。秀喜爱的化妆品就是唇红,她总是独出心裁地混合着用两支唇红,先抹一层淡淡的玫瑰红,然后再抹一层银灰。她说这样就可以轻轻一吻,迷死你。她薄薄的但很饱满的嘴唇,令他感到特别的温顺和清纯。他几乎能触到她绵绵的丰唇,听到她的呼吸声。
齐月将车靠在公墓的停车场,捧着花束迈上公墓的台阶,半山的晨雾还没有彻底地散去,天空飘着一点细细的霏雨,这是一个湿润的日子。他默默地将手中的花束摆放在秀的墓前。然后,将两支美宝莲唇红涂在墓碑上。又调好酒,品一口,浇在墓碑四周的土壤里。这时,飞来一只彩蝶,在墓前翩翩翻飞,落在齐月的手背上。他甚是惊喜,这是秀吗?他凝视着它色彩斑澜的翅膀,伸手去触摸它,它却一颤翅膀飞远了。
他抬起头,望着彩蝶消失在花草丛中。
因为太早,墓地的人不多,他能够远远地瞧见不远处走着一个女人,似乎是朝这边走来。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却很熟悉。他迟疑了一下,心想会是谁呢?不象是秀的家人。那女人加快了步伐。
走近才看清楚是盈盈。齐月的心猛然一下乱了方阵。他极其矛盾地注视着她走上前来。这时,盈盈不经意地扫视了他一眼,她惊愕地瞪大眼睛,这眼神里有悲切,有惊喜,还有那么一点点涩涩的苦楚。
默默地对视了几眼。
齐月问她:“现在好吗?”
“还好”她说。
“这是秀”齐月没有作更多的说明,又问她:“你呢?”
“我刚上完妈的坟过来。”她指指上面。秀,她知道。正是这个女孩坚定了她离开齐月的决心,但她为何会躺在这块土下,却不甚明白,她也不想明白,那一定有好多齐月的伤心往事。
他们这么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齐月拨去了碑隙中长出的几棵野草,直到周围的人已经多了许多。然后又静静地上了车。他留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很好看的钻戒。于是猜到她的生活有了变化。他想跟她讲他和秀的事。但到最后终于没有提及,不是时候,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对现在的她而言。
他拐了一个弯,送她到她的家门口。他记起那天晚上下着好大的雨。
她望望他,往前倾倾,又靠回坐椅,朝他淡淡地一笑,说:“我要结婚了。”
“那,祝你幸福!”他已经预料到了。他伸出手,她缓缓地将手指放到他的掌心,一泉溪水清澈地流入他的心田。他曾经无数次地轻抚着这柔柔的五指,一如轻弹着牵肠飘荡的扬琴。
她想将自己停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感觉得出来。其实,他也想。但只是一瞬间,她让自己放弃了,仍然是淡淡地一笑。
“还有,雪雪当爸爸了,两个月前多了个小白狗。”
“是吗?什么时候结的婚?”
盈盈忍不住笑出声来。“下个月,来北京参加我的婚礼,好吗?”她说。
“好的。”
“请你太太一起来。”
他怔怔地望她一眼,停顿了片刻。
她补充道:“我想见见她,她一定很漂亮,是吧?”
他没有说话,静了一会儿。
“你应该已经忘记了我们曾经有过的日子吧?”他说。
“我原以为离开你,我会不知所措。我这个人依赖性比较强,可是,这一年多,我竟也熬过来了。时间真是一付良药。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平静。想想我当时,真的有些傻。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还要去做。”盈盈目光直视着前方,很平静的样子。
“你现在已经将我全忘了吗?”
“说不上,只是有些记忆,很美好,真的,我会怀念你的。”她推开门,准备下车。
“我会和她一起去的。”他说。
她很满意地一笑。
这一夜,盈盈做了个梦。梦见她是公主,而齐月是王子。醒来时发现内裤都湿了,这羞得她本已平静的心不禁荡起一层涟漪。雪雪从门缝里挤进来,抬起前脚,两只爪子搭在床沿上,嘤嘤唔唔地低叫着巴望着她,然后从地板上蹭地跃上床来,趴在枕头边,伸出舌头一个劲亲热地添她的手背。她抚摸着雪雪白长的茸毛,搂在怀里,却记起齐月送她雪雪那时的样子,还有些腼腆,象是发生在昨晚的事,令她心酸落泪。
齐月为她的婚礼准备了一瓶纯正的法国香奈儿五号香水。他记得盈盈那只小巧别致的小手提包里,永远放着一瓶淡黄色的晶莹刎透的典雅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她时常会滴两滴在内衣里,这淡淡的野草味的芳香,弥漫着他,十分的温情。盈盈的丰盈几乎伸手可触。
新房挤满了人,场面很热闹,新郎刚刚出去了,她说她的婚礼一定要隆重,她要嫁得彻底。她坐在梳妆台上补粉底,绣着花边的雪白的婚纱展露着光滑的手臂和娇嫩的肩背。她朝他灿烂地一笑,他看见她低低的胸襟里隐隐若现的深深的乳沟。猛然间,充满了醋意。一种倾情搔乱肆意地侵袭着他。他想早早地逃离这里,便将封好的礼盒,放到她的手中。她低头看看,凭感觉便知道是香水,而且是夏奈儿五号香水,这曾经是她给他的柔情和芬芳。他还记得。这令她无比感动。
她张望了一下他的身后,问道:“你太太呢?”
“没有来。”
“为什么?你答应我的。”
“我们已经离婚有一段时间了。”他摊摊手,想让这话轻松一些。
她一惊,礼盒从手中掉下来,衣袖挂着化妆盒从台面摔下,粉底和粉饼撒满一地,她蹲下去拾,慌乱之中手足有些笨拙,齐月连忙弯腰去帮她整理。
他这话太突然,令她没有准备。
他说:“我先走,不参加你的婚礼了。”
她柔声地问:“为什么?”
“我做不到。”
“你还在意我,是吗?”
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出门了。
齐月赶上当天回大连的最后一班飞机。
他环顾了一圈房间的一切,如死一般的沉寂和空洞。他踏着轴木地板的脚步声,象石凿一般凿着他的思绪。他从抽屉里,找出秀的像片,一张一张地放在茶几上,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睡去了。他感觉身边不停地有人走动,有人说话,有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他在这纷杂的环境中,象一只飘零于水面的船,沉下去浮上来,在漩涡里打着转。然后,卷进一个深隧的黑洞里。他挣扎着极力想抓住身边的东西,但还是无可奈何地滑进去了。他豁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崭新的空间里,这里似乎正在开一场派对,一群群的青年人穿着很奇特的衣服,象三宅一生的设计风格,金属色彩的银灰紧色衣,桌子是几何形,厅中央一个喷水池里浮着一个透明的圆球,看得见球里面坐着一个裸体的男人吹着一支象萨克斯管模样的乐器,音乐很悠扬。四周的墙壁却凹凸着几何图形,中间嵌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正播着一段新闻,他分辨不出是关于哪个地区发生的事,因为他没有见着里面的人和建筑物。
他在混响的声响和簇拥的人群里走过去。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和身影,他朝他们笑笑。他们疑惑地看看他,然后也笑笑。他走近玻璃的时候,很吓了一跳。他发现玻璃下面是深不可测的街景,街上的行人和车辆象蚂蚁,天了!这不是在飞机上吧?很快,他从电梯上证实,这是一座真正的摩天大楼。这时,他远远地瞧见盈盈的身影,他追过去,却不见了。从旁边传来一阵欢笑,几个装束很前卫的青年人走过来,准备乘电梯。从人头攒动之间,他看见秀,她那一头齐肩的秀发和美丽的丹凤眼,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惊喜地叫一声“秀”。
几个青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齐月。齐月奔过去拉起那女孩的手,问道:“秀,你怎么会在这儿?”
女孩挣脱他,很不解地盯着他:“我不是秀,你一定认错人了。”
齐月执着地握住她的手,这种感觉太真切了,还有她那涂着双色唇红的薄薄的嘴唇。
“难道你忘了?秀”他无法相信她不是秀。
他看见王毅走过来,终于来了一个帮手。王毅瞧瞧他疑惑地说:“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看你穿得象二十一世纪的人。”
“怎么?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齐月一愣,仔细地打量他们的装束,他们的衣服似乎是贴在身上,而且很薄,泛着银灰的色泽。
电梯显示灯亮了,电梯门一开,突然,一阵飓烈的狂风从电梯里吹出来,他本能地伸手抓住秀的手。他们被吹起来。玻璃让飞撞的硬物击出一个缺口,房里的纸张,碎片擦过他的身边飞出去,到处是撕裂心肺的惊恐的尖叫声。
他抱着秀,抵抗着狂风,喊着:“秀,你不要怕!”
一张飞来的了重物击中了他,他脚下一滑,掉下去,一只手攀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托着秀的腰,不让她下坠。她拚命地哭喊着,伸出手想拉住他。
她流着泪说:“我看见一匹金色的战马,从悬崖上跳下去,还有樱花,漫天飞舞的樱花,殷哥,我不要你离开我,我等了你三千年了。”
齐月见她流泪,便想伸手去擦干她的眼泪,手一滑,从她的手中滑脱,被狂风抛向深渊……
他觉得自己在深渊里下沉了许久之后,又被轻轻地托起,经过一个混沌、虚空的长廊继续飞速下沉,之后重重地跌落在一个房间里,他发现房顶和墙壁是球形,房间很亮,却没有灯,大屏幕的电视正在播放着一场演唱会,但电视屏却是悬在空中,确切地说没有屏,象海市蜃楼,场景是立体的,很生动。房间非常大。他站在中间茫茫然不知东西。门开了,他瞧见叶晨走进来,没有穿衣服,又象是穿了衣服,显得特别性感迷人。
她看见他,大吃一惊,说:“你跑那儿去了?干吗打扮成这样?”
叶晨的吃惊,倒让齐月也大吃一惊,他看看自己,却没有感到那儿不对。叶晨拈起他的衣袖,仔细地翻看了半晌,依然不解地摇摇头:“你不是在演戏吧?怎么象古代人?”
齐月抬头看看电视屏幕上的左上角有行字幕:“4996.5.1”
齐月张大嘴,愕然地指指影幕:“现在是4996年?”
“废话,不是4996年,难道还是1996年?赶紧去冲个凉,把衣服换了,瞧你脏兮兮的。”叶晨手一摆,尖着手指弹了弹他衣上的灰尘。
齐月心中一气,心想她就知道冲凉换衣服,这洁癖怎么过去三千年了也没改。
齐月这一气便醒了。他睁开眼,看看墙上的钟:1996.5.1。窗外已经进来晨曦的霞光。他支离破碎的记得梦中的一些片段。他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啜了一口,舒舒气,极力地从脑海里搜索梦境,然后拼成一个勉强完整的故事。
他不胜感叹与秀的又一次生死离别,难道两千年后的结局又是如此悲壮吗?梦中的晨晨还是洁癖不改。他不由地一笑,倒是感到几分从来没有过的温馨。他想给叶晨打电话,告诉她梦中的事,不知她会作何感慨,但他犹豫再三没有打。
过了几天,他就把这个梦给淡忘了。
又是一个无聊的周末之夜。齐月煎了两个鸡蛋,然后炒一盘青菜,自己下厨,也是一种乐趣。他一边听美国黑人的音乐。他还是说不上来这个黑人歌手的名字,尽管,反复看了很多遍。他用小勺精确地将咖啡放入咖啡机里,注入水,按下开关,他能煮出香浓美味的咖啡,望着从杯子里升腾起来的热气,闻着这股香味,他就有特别的成就感。
他吃完饭,品着咖啡,然后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里,听着音乐,翻翻最新的VOGVE,或者ELLE杂志,这有助于构思秀下一步的经营计划。每次翻到美宝莲唇红的广告时,他就会联想起秀,翻到香奈儿五号香水的时候,他也会记起盈盈,这时,一种向往缠绵的肌肤之爱就悄悄地萌芽,令他觉得很冲动。然后,闭上眼,让自己多一点享受这份蠢蠢的冲动。
“嘟─”门铃声响了,他侧耳细细聆听,的确是门铃声。他想是谁呢?极少有人不约就上门造访的。他孤疑地走到门边,拉开门。
盈盈静静地站在门槛边,一旁放着旅行箱,她的头发有点乱,风尘仆仆似乎刚下飞机。他默默地望着她。娶我,”她低喃道。
他一把将她抱起,他要将她抱进新房。
她在他的怀里娇羞地微笑着,嘴努努门外,“箱子”。
他抱着她放倒在床上,然后将箱子拖进来,带上门。
这是一场沉寂已久的狂风暴雨。
她趴在他的胸脯上,用丰韵的乳房柔着他,沉浸这未了的热烈。她选择了在他的上面,让他看见自己颤动的纺锤状的双乳,令他愈加勇猛。这样的爱便十分彻底,偶尔的放荡会让这浪漫更加浪漫。
他发觉盈盈注意到床边书架上支着的相架,那是秀在广州兰桂坊酒吧画在力咖酒餐纸上的速写,下面还有一行字:“至难表达,力咖感受。”纸上留有折痕,秀曾将它叠成一只船。盈盈伸手拿下来,将相架玻璃上的灰尘轻轻擦净。
他不安地说:“秀她……”
她用嘴唇封住他的嘴唇,一个长长的亲吻。她说:“就让秀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吧。”
他紧紧地抱紧她,心中燃起无尽的爱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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