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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量中关村(三)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4月22日13:35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罗萍

  梦想过千禧年夜的九种方式:

  陪父母打麻将。(批注:俗。)

  泡巴。(批注:没意思。)

  在家里看电视。(批注:没创意。)

  到郊外去看星星。(批注:真他妈酸。)

  和好朋友一起喝得大醉。(批注:找不着北。)

  踏踏实实睡一觉。(批注:别做恶梦。)

  和情人一起过。(批注:张四李四满地走,谁是你情人。)

  在月下的草原畅快淋漓地作爱。(批注:冻死你丫的。)

  千年钟敲响的时候服毒自杀。(批注:高。)

  时间是一个怪物,平时你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回过头来,却发现它已经一天天地过去了。更可怕的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对你说,人类又过了一个千年,你得好好地庆祝一下!可是这一千年与你有什么相干呢?你只不过生活在其中的几十年里,甚至大部分的生命还是一片空白,你完全弄不明白过去的那900多年是怎么回事,那未知的世界简直就是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你无法承受这一整个的千年!可是仅仅因为你生在世纪的边缘,就应该去做点什么,来纪念这个你完全没有力量来纪念的庞大无比的东西,来承担本来该由无数死去的人们共同承载的历史和生命的意义!

  不,任何的个人都十分渺小,即使很多的个人加在一起,也只能造就出一种“隆重”的氛围。你既不能把历史相加,也不能进行减除,你只不过是千年这汪洋大海上的一层泡沫,所能做的只是一些总结性的事务,一些非常浅层次的仪式,其它你都无能为力。“历史”和“意义”就是“历史”和“意义”,不管你作何努力,都无法完全地纪录这整个的千年。

  这种庞大的无能为力让人类感到深深的忧郁,人们既不能阻止时间向千年夜迈进,又没有足够的能力来迎接她的到来,这种悲哀于是让很多激烈的人产生了自杀的臆想。在以自由和公平为原则的网络上,谈论自杀的文章象流行感冒一样四处游蹿。

  自杀宣言

  抱着一种无力感,步调缓缓的反复做相同事情的我们,一点一点忘掉“真正活着的真实感”——你有感觉自已是“活着”吗?“生命很重要,所以不可以自杀。”“只要能活着,一切都会有转机。”“因为周遭的人会难过,所以必须活着。”这类话早就应该被打入冷宫,制止自杀的有效话语已经消失,引导自杀的信号已经出现。

  是的,要死也可以。如果活着很不舒服的话,很无趣的话,甚至还很痛苦的话,是可以跨越细得快看不见的生死界线去寻求死亡,任谁都无法加以阻止,反正活着,一切也不会有所改变。

  虽然不具有特异功能,不过大致上可以知道,今后的社会或自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的人生,不过是在出生地念小学和中学,上补习班,然后进入一所高中或大学就读,浑浑噩噩玩了四年后进入某家公司上班工作。男性的话二十来岁三十岁前结婚,隔年生子,几次的工作异动或升迁,最高升到经理职位,六十岁退休,之后的十年或二十年过着毫无兴趣的生活,看着自己一点点老去,最后死亡。顶多就是这样。而且,令人绝望的是,这竟是最能让人安心的理想人生。如果不是这样自觉地活着,那么就是像做烤鸡用的嫩鸡一样“被给予生命活着”。在这样的状况下,平凡活下去已经没有什么重大意义了。所以在适当的地方为人生划上句号,应当是十分积极的行为。

  自杀方法

  1、上吊

  优点:不分男女老少广受喜爱,堪称为“自杀之王”。上吊的最大优点就是“未遂率”极低。只要绳子不断,套绳子的树枝不折断,而且在上吊后十几分钟内不被发现,可以说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的。

  准备:简便得只需一根绳子,皮带什么的也行,最好软一些。

  姿势:坐著也可以。并不是非要把绳子套在比自己身长还要高的地方才能进行。虽然脚部或臀部碰到地板,也是能死的。在病床上上吊的人并不少,这从理论上也是可能的。

  特点:一瞬间丧失意识,没有痛苦。据法医学者的研究,一上吊知觉便朦胧,手脚想动也动弹不了,而且在此一过程中是完全没有痛苦的。

  经过:十来分钟心脏停止。第一阶段,开始是头脑嗡地发热,出现耳鸣,接着感到眼前有闪光。头发热、耳鸣、眼前闪光是刚上吊就立刻出现的,同时,知觉开始模糊。第二阶段,全身引起痉挛。手部作划水动作,脚部作走路动作,然后双手双脚的肌肉开始抽筋,后又全身挺直抽筋。这一阶段是一分到一分半钟。第三阶段,已经是假死状态,大小便和精液溢出、眼球突起、呼吸停止。这期间约一分钟,所以到达这种地步只需三分到三分半钟。

  尸体状况:会有失禁和射精的情况(要想防止失禁,事先可去趟洗手间,不想射精,那就先做手淫。)看上去的形象不大好,但和跳楼、撞车的尸体相比,可以说是体面的尸体了。

  2、跳楼

  没有疼痛,没有不安,更没有恐怖;不仅如此,甚至还可以算很痛快。从高楼往下跳的时候,事前应查看一下必要的高度和落下地点的状况。从四楼往下跳,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从高约十八公尺的五层楼往下跳,也只能落个重伤。自杀未遂者比较多,大都是因为未能确保必须的高度。楼下有小树丛也是不行的。如果真的想死,那就应该从地面二十公尺以上的高度,即从大约七至八层楼以上跳下。地面若是混凝土,那就无法得救了。

  或许不愿被人看到那样惨不忍睹的尸体,但一旦被发现时救护车迅速赶到,转眼功夫就把尸体收拾了。从臀部着地的情况来看,有时尸体几乎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所以,跳楼自杀并不是那么难看的死法。

  注意:当心行人!

  3、撞车

  尸体会撞的血肉模糊,火车停驶会造成很大的妨碍。不过这个方法在决心想死的时候,确实十分有效,所以越来越受欢迎。

  一位站立在轨道上被撞死的少女,她的上半身撞到三十公尺外的月台墙壁后又弹回月台,接着衣服和太阳眼镜也飞了过来,周围呈现一片血雾。如果碰撞到行驶着的火车的前部,就会被弹出五六公尺,这时因心脏瞬时停止而死亡的也有可能,如果被弹出后仍落到路轨上,身体又会被压断,但是如果摔到路轨外面,则仍有保住生命的不幸。

  尸体情况:血肉横飞,警方时常经过三十分钟还找不到被压断的手或脖子,某自杀者的脸部贴到货车上——在所有的自杀手段中这是最惨的一种,对此应有心理准备。

  4、瓦斯中毒

  从汽车排气口接一条管子通到车窗内,并将缝隙堵住,相当费时费事,不过可以死得轻松,死状也不太难看。

  现在靠城市煤气是不大可能那么痛快地死去。在房间里扭开煤气开关,然后倒下,逐渐逐渐地昏迷……这已经是过时了。现在的城市煤气,因煤气公司已经将过去的煤气变换为不含引起中毒的一氧化碳的天然气,除部分地区外是不会发生中毒死亡的。液化气也不含一氧化碳。即便是死,也不过是因缺氧窒息而死罢了。中毒死和缺氧死,感受到的痛苦是截然不同的。一般来说,中毒死还是比较舒服的死法。

  注意:在汽车内自杀要当心爆炸。

  5、触电

  有数秒钟的电击与剥开电线时的麻烦;比一般所想像的要温和。

  办法非常简单。把电线的一头剥开露出铜丝,插上电源后触碰到胸口或背上就可以了。冲动想死的人,这是最佳的手段。缺点是未遂的情况较多,但没有特别的后遗症,所以是一种不妨重新加以考虑的好方法。

  经过:有瞬间的刺骨疼痛

  6、割腕·刎颈

  虽然是“刀子割破手腕”但也可以致死。这是最平静的死法之一;不过要有未遂的心理准备。

  7、颈动脉

  想尝试一次血喷天花板的感觉?但是太恐怖了,而且未遂的机率很大,所以不是好的方法。

  8、切腹

  这种有百害无一利的手段也很新奇,但是为什么不断有人用这种方式自杀?真是不可思议。

  网络以一种恶作剧的方式,不仅教人有滋有味地活着,还可以教一个人心安理得怎么去死。当施文斐从邮箱里收到上面这封关于自杀的垃圾邮件时,不由为网络大声地叫绝。

  不管网络怎样地自由和反叛,做网络的人却必须遵守残酷的商业竞争规则。尽管中关村人开口闭口,动辄谈论“创意”和“策划”,而实际上这玩艺说多了也就不再灵光,中关村的“创意”和“策划”,早就象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不再具有任何的魅力。

  尽管如此,也仍然得把那些平庸的思想生产出来。李世雄就踏在这些平庸的创意之上,寻找着他所要的亮点。他一直强调“操作的能量”,他认为一个一般的计划,只要操作到位,仍然会有好的效果;而一个再高明的计划,如果没有强大的执行力度,仍可能是废纸一张。

  某月某日,北京西效一疗养院。李世雄裹着白色的大浴巾,从热气腾腾的池子里走出来。他的身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不再泡一会?”著名歌星肖芒在池子里问。

  “不了,蒸一蒸。”李世雄一个人趿着拖鞋去了桑纳室。

  不一会肖芒也跟了进来。肖芒是一个创作型歌手,歌风比较纯朴,尤其校园歌曲,来得特别到位。李世雄跟肖芒是大学校友,比肖芒高两届,虽然他对弄音乐一窍不通,但是却并不妨碍他喜欢肖芒那些怀旧的歌曲。这种从不同角度对音乐的热爱以及他们的校友关系,使这两个男人的关系变得有点非同一般。

  因此,当两个男人半躺半卧在桑纳室里,光着身子,谈起了肖芒刚参加完的一个名女人的出书发布酒会,以及这本当时正在市面上流行的也颇有争议的新书时,一点也不显得奇怪。

  李世雄说:“这女人挺让人佩服,一步一步走得那么险。”

  肖芒:“不过我看她想给人的感觉还是‘自己是个女人’,今晚的发行酒会,一个半老徐娘,袒胸露乳的,声音都变了。”

  “这也难怪。卧薪尝胆,一朝得意,女人相就露出来了。”

  “每个人的资料袋里发一摞的照片,有两张还用相框镶上了。那相框倒满精致的。”

  “怎么也给你发了一个?你不就去给人家唱歌吗?也不是记者。”

  “可不是吗?那些工作人员偏偏就把我当成了老记。”

  “别逗了,你这张脸不就是招牌?她们大概是想让你拿回家立在床头,好好学着点。”

  “那还不如先把自己的眼睛剜了。”

  “不就一张照片吗?人家也是不容易,一个人挣扎着,愣是走了那么多年,越走越高,越走越孤单。让你这位著名的歌星陪一陪自己的照片,有什么过份?”

  “陪她的人够多了,也用不上我。世雄,我行了,不蒸了,我这人就不经蒸。”

  “那你先出去吧,我还得一会。”

  肖芒就出去了。

  十几分钟后李世雄出来,两个人冲了冲,穿戴整齐,到地面上来。

  这个疗养院平时都是一些要人度周末用的,琼楼掩映,飞檐走壁,假山假水,一派王者之气。据说当年的王宝森就经常带着小秘到这里来,要不是跟肖芒谈什么音乐入股的事,李世雄决不会有闲心跑到这里享受。

  走出门外,看着外面满天的星星,李世雄突然有些恍若隔世,还有些恋恋不舍,就说:“要不咱们包个厅,平时听你的歌都是唱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假的,这回有了机会,让咱好好听一回。”

  肖芒虽然刚给那位女名人捧完场,但只唱一首,还并不累。想想今夜又是为合作来的,李世雄怕是想再感觉感觉,也不好推迟,就和李世雄返身进去。

  要了一间地下歌厅,肖芒先试了试音响,感觉不错,就说“李兄你先来一首吧。”

  李世雄嗓门细,五音不全地唱了首《心太软》,唱到一半就唱不下去了,自己走下来。

  肖芒就给他鼓掌,掌声稀稀落落的,李世雄就说:“就咱俩冷清了点,也怪浪费的,要不再叫几个人来。”

  肖芒也是这个意思,就打电话叫人。李世雄娱乐的朋友少,想了想也没谁可叫的,就给徐安达去了个电话。已是晚上11点多钟。这家疗养院虽说是在西郊,离市区也并不远,30分钟就怎么也可以赶来。半小时后,徐安达开着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第一个赶到,随后就是肖芒请的客人:经纪人、导演、化妆师,还有签约公司的另一个歌手。这几个人是坐着导演梁笑泊的沃尔沃S80来的,还在门口,李世雄就已经听到了打闹之声。

  李世雄每天驰骋商场,形销骨立。也时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能行酒作乐,欢欢喜喜,人生一场。可在这群娱乐专家面前,到底不是对手,慢慢地就成了看客;再加上不习惯梁笑泊带荤的段子,因而倍感冷落。徐安达的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坐在旁边,水水地笑着。看到李世雄与别人聊得词不达意的,就拉了他的袖子说:“明早还得跟IBM的人谈事,我看咱们还是早点回去。”

  李世雄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把这一摊留给肖芒,和徐安达一起出了地下歌舞厅。差不多是零晨一点,疗养院静得死了一样。来的时候李世雄是坐肖芒的车,这时候就钻进了徐安达的法拉利里面。一关上车门,他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象回到家里一样,徐安达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么受罪,全是自找。”

  李世雄拧了一下徐安达的前胸,“别罗嗦了,还不开车。”徐安达这才发动车子。

  十几分钟后,法拉利进了西三环,徐安达就说:“去你那还是我那?”

  李世雄说:“先回办公室吧。今夜愣是给这帮人耽误了。”想了想又说,“算了,就去你那,也近一点。”

  于是法拉利直接往紫竹桥开去。

  徐安达原来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1997年,PC厂商风起云涌,这家公司恰好适时介入,在业内也博出了不小的名气。没想到98年下半年,转眼就进入“后PC时代”,这家公司的自有品牌电脑,还没越过赢亏平衡线,就成了昨日黄花,只能勉强度日,同时改行经营软件,靠买点别人的产品一直撑到今天。

  徐安达在那家公司主要负责广告投放,当时正赶上这家电脑公司的辉煌时期,大众媒体、计算机媒体,还有其它的路牌广告,大版大版的不停猛投,每年下来,从徐安达手上过往的资金少则数百万RMB,多则上千。那时徐安达每天电话请吃的不断,送鲜花来的也不断;有传闻说,徐安达当时在外面开有几个户头,那些广告代理公司和媒体的广告部,大笔的钱就直往这些户头上打。

  大家都知道能坐这个职位,肯定得有自己的手段,因此当时徐安达跟老板的关系,公司职员也都心照不宣。那么大的一笔费用,在别的企业,必定得经过一级一级的严格审查,可在徐安达这里,老板经常直接就签了字。后来这些钱糊里糊涂花掉了,也没见起个水漂,而徐安达倒是又买房又买车的。不过如果把这家电脑公司的衰落,划到徐安达的头上,那也太高估了她的能量,但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徐安达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成了一个有手腕的名女人。

  不知道是IT圈里的人素质高,还是这个圈子太过虚伪,在这里都是“互相吹捧,共同提高”,因此徐安达的名声,自然成了她的能耐。想想,一个女人能博得老板的青睐,不管用的是什么手段,这都是一种本事,都说明这个女人具有非凡的魅力。

  但是让很多人感到难以理解的是,徐安达进入皇朝,竟然是由猎头公司挖过去的。的确,在猎头公司看来,徐安达虽然毕业的学校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她却在繁忙的工作中,读完了北大的MBA,这怎么也需要一定的毅力。与此同时,徐安达还在圈子里树起了自己的知名度,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出名,这知名度的本身,就是一笔资源和财富,因此李世雄毫不犹豫就以高薪聘用了她。

  徐安达到了皇朝,到是真心实意想做点事情。一开始她利用在电脑公司用金钱建立起来的铁杆关系,使皇朝在各大媒体风光乍现。但做公关与做广告要对付的人毕竟有很大的差别,虽然读了MBA,但徐安达还是连个简单的新闻稿都写不利落,因此慢慢地那些记者都不太买她的帐。但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徐安达已经找到了窍门,她从记者身上转移了视线,把那些公关公司一个个折腾得叫苦连天,因此皇朝的见报率和见报质量不仅没有下降,反而一天比一天提高。在PC时代,广告费总是公关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可到了网络时代,事情就变得大不一样了。现如今公关一下翻了身,成了市场宣传的重头,网络公司的公关预算已差不多与广告持平。在商业社会的竞争中,毕竟有奶就都是娘,因此看着这越来越大块的肥肉,公关公司不得不忍气吞声。

  在徐安达的苦心经营下,皇朝的影响越来越大,徐安达的名声也今非昔比。通过皇朝公司的发迹,徐安达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还从李世雄的身上,看到了她的未来,于是她毫不犹豫就抓住了李世雄,把自己的一生拴在他的檐柱上。凭心而论,徐安达长的并不美,脸上的肌肉看上去甚至有些松软,尤其是她的眼眶,终年带着一道黑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但这正是徐安达风尘的地方所在,她的身材魔鬼一般地性感,还有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让一个她喜欢的男人陷于其中。这次徐安达是真心喜欢上了李世雄,她把自己全部展示给这个男人,于是李世雄沉于她的魅力之中,渐渐地无力自拔。

  生物钟使然,第二天早上才6点多钟李世雄就醒了过来。这时候他发现屋子里有些暗,走到床前拉开窗帘:哗!外面下了一地的雪,草坪和房屋上一片洁白,黎明在幽冥的天底下静谧极了!李世雄赶忙回身去叫徐安达,徐安达还在梦里,极不情愿地嘟哝了一下,抓住李世雄的睡衣角,又把他扯回被子里。等他们再次醒来时,已经是8点多钟,把李世雄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收拾干净,下了楼后,法拉利不知为什么怎么也发动不起来,李世雄心急,就自己拦了辆出租直接赶去谈事了,徐安达则直到11点多钟才来上班。

  进了办公室,还没坐稳,戴卿卿就过来说公关公司的人早来了,等着一起开会。徐安达也许是昨晚与李世雄玩得太高兴,早忘了每周与公关公司一次例会的事,这下自己误了事,也不好嘴硬,就说今早身体不太好去了趟医院,所以来晚了。接着就对戴卿卿说:“你先过去跟他们聊着,我随后就来。”

  这次会议公关公司的人只来了一个客户经理和一个媒介专员,徐安达颇有点不高兴。戴卿卿和他们互相通报了一下情况,就由对方介绍这周一些竞争对手的公关举措。公关公司的人说,新浪这两个月的主题主要是高层哗变和上市受阻的事,调子比较低,基本处于被动的状态。但是由于这两个主题都很受媒体关注,因此实际上他们又是在一种无为的主动状态之中,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们设置好了的。

  至于搜狐呢?好象没有什么基调,听说张朝阳每周留出半天时间专门接待记者,从网站内容,到经营模式,到人才流动,到个人理念,再到WTO,想到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连带着还臭别人两句,反正样子也满可爱的。

  接着就又说,“眼看千禧年就要来了,不知皇朝有些什么举措,我们希望能有个准备。”徐安达就说:“这也意义不大,大家都闹,很难再有新意;不过呢,要真什么也不做好象也不行。谁要叫得猛,声音自然就大;可要是你不叫,还就真没一点声音了。品牌知名度是要一点一点积累的,也还要一点一点地维持住,稍一松懈下来,就连以前的都没了,这个行业发展太快,快得可以铄金。我们总得想点辙出来,做一些文章。”

  徐安达说到这儿,就不说了。公关公司的人明白徐安达的意思,是要他们拿一点主意,别总是到客户这里来捞现存的点子,心里委屈,就说:“其实‘千禧网页制作大赛’是一个很好的话题,我们认为还可以继续炒作下去,否则主题过于分散,会影响发稿的质量。刚才徐经理说的的确非常在理,不过任何的公关创意,也不能空穴来风,如果皇朝没有什么有力的活动支持,我们也是很难做的。”

  徐安达就笑:“我们开出去的公关费,可是包括有策划费用的。我们可不想让公关公司只做一个发稿的机器,那样太委屈了你们。其实你们要有什么好的主意,我们也是可以采纳的。”

  徐安达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听起来却象是骂人。戴卿卿从媒体出来,有点过意不去,就说:“我们现在是开通了一个千禧年的特别栏目,里面包括有‘千年评比’、‘千禧飘流’等几个小栏目,互动性都很强,比方说评出来的那些内容,也都可以在报纸上宣传宣传的。”

  戴卿卿的提议,公关公司很不以为然,但也不便说什么。其实徐安达心里也不是没谱,昨天晚上李世雄与肖芒的会面,就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如果这一合作成功,皇朝是可以做一系列宣传的,只是现在还不便于公开而已。

  事情到了这里,徐安达也不想太为难对方,看看吃饭时间也过了,于是她就问公关公司,“上个月的公关简报做得怎么样了?”

  公关公司管媒介的小姐就拿出一本样刊给她。徐安达哗哗地翻了翻,觉得满厚的,就回到目录这里来,检查文字量和发布的媒体。公关公司的人看着她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里十分紧张,也没敢吱声,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徐安达看完后抬起头,样子还比较满意,但也挑出了一些毛病来:“这一期的发稿量还不错,但是大众媒体的比例太低。网络是一种‘眼球经济’,你想,计算机媒体都是赠阅,都是在圈子里转的,怎么也难影响到网民;只有通过大众媒体,才能把影响打出去。所以说,以后的宣传方向可以多偏重大众媒体一些,挑一些老百姓感兴趣的话题来做,别光为了文字量什么都写,写滥了倒不好。戴卿卿从媒体过来,做这些应该很有经验,以后与公关公司多加强一些沟通,要做好来是没有问题的。”

  公关公司的人连连称是。戴卿卿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也不敢说些什么。

  后来大家又说了一会一家著名网站的人事变动,把听来的正道和小道消息,全掏了个遍,徐安达这才让戴卿卿领着公关公司的人,一起到大厦餐厅去用午餐。

  徐安达回到座位上,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的电话”,留言机里也存了一串的留言,心想今天上班来晚了一回,还真误了不少的事。于是从抽屉里取出一包克力派,一边吃一边听留言,重要的,都用笔记到记事本上,想着下午上班的时候回复。记完后,她又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日程安排,然后打开邮箱收取邮件。

  这时候她看见一个朋友给她发来了一个电脑算命的软件,就顺手把它打开了。

  根据指示,她在“今天是几月几号”一栏,填了“1999年12月15日”。

  按下回车键,电脑跳出:“姓名?”她很诚实地填上“XUANDA”,回车。电脑又问:“性别?1、不清,2男,3、女;”她填了“3”,然后继续回车。

  “知道你出生的公历日期吗(Y/N)?她填写上“Y”。

  “出生年,月,日(公历)?”她填“1973,9,18”。

  “血型:2、A型,3、B型,4、AB型,5、O型,1、不知道问:你是什么血型?”她填上:“5”。

  再问:“你的右手指纹?”

  她看了看里面总共有31种排列,她对照了一下自己的指纹,填上“27”。

  “你喜欢几号颜色?”她选择了“12号紫色”。

  “你喜欢几号口味?”她选择了“7号辣味”。

  “你爱人或对象是几号血型?”

  她想了想,为李世雄选了“4号AB型”。

  这时候屏幕出现了结果:

  “姓名:XUANDA,出生:1973年9月18日。你生性大方,聪明能干,碰到比你强的人容易嫉妒。你运气特别好,关键时刻总能碰到贵人相助;善于交际,并能有所收获;喜欢紫色,紫色是艺术色,富有才情。一生好强,吃软不吃硬,能获得成功。但要注意身边有小人。”

  短短的几行字,有点颠来倒去的,但徐安达看了后,还是觉得挺有意思,戴卿卿吃了饭回来,就推荐给了她。戴卿卿也就玩了一把,玩过之后,戴卿卿说:“李总让我给他送点材料过去,要一些数据。”然后就走了。

  徐安达心想,今早刚和李世雄从家里出来,他要什么材料自己怎么不知道?还得要戴卿卿送去?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其实李世雄是需要一些数据,临时记得不是很确切,就打电话让秘书帮着找。秘书找到公关部来,见徐安达不在,就直接跟戴卿卿说了;而戴卿卿呢,不知是不会办事,还是有其它想法,就是没跟徐安达说明白。

  却说这边戴卿卿到了盈科中心,把资料交给和李世雄一同去的拓展部经理后,就不愿再回到单位来,索性跑到旁边嘉里中心饭店一层,独个东游西看打发时间。嘉里中心不比那些大商场,里面实在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并且贵得要死,戴卿卿想想没意思,就回到原来的报社找人聊天去了。这边徐安达来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她就说“李总让我留下替他做一些纪录。”气得个徐安达直吹冷气。五天以后,戴卿卿从市场部被调往销售部,从一个花钱的主变成了去挣钱的人。走之前徐安达很客气地找戴卿卿谈了一次话,她努力让戴卿卿明白,她其实是舍不得放走戴卿卿的,但广告销售太需要人,象戴卿卿这样具备很强的沟通能力的女孩,在那里将会大有作为。最后徐安达又说:“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到销售部去。”言外之意,是告诉戴卿卿不要太狂了,她不仅可以让她到一个更苦的部门,甚至可以随时管住她,掐住她的脖子。

  要跟徐安达作对,戴卿卿实在还不够实力,可是戴卿卿还是没有明白她还不是徐安达的对手。

  眼看要过千年了,几个大学同学约着要聚一聚。于是施文斐牵头,约了美好集团的石磊、联邦软件的陈文广、摩托罗拉的张敏、台湾中凌公司的张杰松。

  因为大家的活动地点都在海淀,张敏提议,聚会就定在黄庄路口的川东火锅城。施文斐自然第一个到,接着是陈文广、石磊、张杰松,打了几次电话,张敏直到晚上8:15分才姗姗来迟。

  张敏到的时候几位男士在二楼喝得正酣,醉眼朦胧地正捉对子来着。

  别看施文斐平时说话不多,可是在老同学面前,却象变了一个人,再加上有点文墨,一上来就是酸不溜鳅的。施文斐说:“旧千年过去了,新千年又来了,新千年的正面车轮滚滚,旧千年的后面却尘土飞扬。”

  张杰松小时候一直苦练画画,险些就走上了艺术的不归之路。虽然后来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材料,但气质里还总带着一点墨香。他甩了甩有些不羁的长发,戏谑地对施文斐说:“文斐今天我也跟你酸一回,给你念首现存的诗,这可是人生的三大境界。”说完张杰松开始抑扬顿挫念他的诗——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天涯路上落叶纷飞。

  衣带渐宽终后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蹲在,灯火阑珊处。

  大家就笑,说杰克松这诗做得好。石磊喝了一口酒,想了想也跟着沾上了:

  “昨夜大风刮大树,独上高楼,站都站不住。

  衣带太宽不缩水,为伊笑得没法睡。

  众人劝他千百度,木然回首,那人现在,还是半瓶醋。”

  下一个轮到陈文广,他先吃了一块肉,然后才款款道来:

  “昨夜大风真恐怖,独上高楼,差点走绝路。

  衣带渐宽像饿鬼,为伊活得真他妈累。

  众里吹牛千百度,后来发现,那人原来,是个困难户。”

  张杰松虽然开了个头,但是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颇有点不服气,正要开口再战,张敏小姐驾到,于是他的歪诗就先堵在了喉咙里。

  大家都争着说张敏比在大学时年轻了好多。张敏却不停地道歉说因为加班,所以来晚了实在对不起,施文斐说:“我们也没怪你,都知道外企的人很敬业的,你怎么老往加班上扯一点浪漫情趣都没有。”

  张敏指着施文斐的鼻子说:“你甭刻薄我,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整天跟我过不去。”

  陈文广起哄:“他怎么跟你过不去了?你呀要不说我们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天到晚给你写情诗你说出来我们给你作主?”

  施文斐说:“陈文广你别使坏,谁不知道当年你见着谁都想着往上攀,当心我揭了你的老底子。”

  张杰松出来充和事佬:“别闹了啊,张敏一来虽然满室生辉,但是迟到都应该先受罚三杯。”一边说一边灌满了张敏面前的啤酒杯。

  张敏不停地摆手说“你们饶了我吧,知道我不会喝,我给你们来一个笑话。”

  张杰松不放:“笑话要说,酒也是要喝的,否则你就不够同学你就过不了千年。”

  施文斐说:“张敏你就喝了吧,也别辜负了大家对你的热爱。”

  石磊过来要捏鼻子,张敏说:“别劳你的驾了,我自己来吧。”一仰脖灌下了一整杯的燕京。酒下去没几分钟脸就泛青,搞得张杰松很过意不去:“你意思一下就行了,谁让你一杯全喝了的,你都喝了我们待会喝什么。来,先吃点菜垫一垫。”说完给张敏碗里夹了一块烧鱼头。

  张敏在一边傻笑着,什么也不再说,想来那杯酒真让她烧得难受。

  石磊撇了撇嘴:“算了,张敏一边歇着我们哥四个喝吧,也别说尽是欺侮女同学。”

  张杰松一向怜香惜玉,让服务小姐来了一杯浓茶放在张敏面前说:“你先歇一会喝点茶吃点饭,我们几个给你讲故事。”

  施文斐水水地笑道:“我看这个故事还是由你先来说。”

  张杰松说:“我要一说还真怕把张敏吓着,我还是把我刚才的那首诗说出来,不然心里怪憋得慌的。都听着了:

  昨夜发现歪脖树,独自一人,心里直犯怵。

  衣带好用爱谁谁,为伊甘当吊死鬼。

  众里寻他千百度,募然发现,那人吊在,门外那棵树。”

  张敏刚才没听他们说前面的,张杰松乍一念出来,把她笑得肚子疼,就说:“好啊好啊,人家好端端的一首诗,硬给你弄成这样,你也够毒了一点。”

  张杰松说,“我还有高招呢,给你们找个人来,挺触目惊心的你们也跟着见见世面。”

  石磊说:“你还真别吓人,有本事就叫来让我们会会。”

  张杰松动了真的,回过身来四处去找他的皮包,石磊说:“你别找了,用我的吧。”递过了他的摩托罗拉L2000。

  张杰松拿着那电话前后看了看说:“怎么Motolora尽哄小朋友,这么个东西也能上网骗谁呢。”然后就忙着“滴滴”拨他的电话。

  这手机是张敏替石磊买的,石磊倒没什么,张敏一听就急了,指着张杰松的鼻子说:“你别诬蔑我们的产品啊,这段我的邮箱里可全是什么‘中关村快讯’的垃圾邮件,里面可期期都有你们中凌的介绍。”

  张杰松一看张敏急了,掐掉拨了一半的电话,笑着安慰她:“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先别急,我把苏蜜娜召来好好修理一下石磊,让他知道什么是正果。”陈文广在旁边添油加醋:“石磊他弄个苏蜜娜不兴你也找个‘密史娜’帮一帮。”

  施文斐说:“这才没怎么着你们就干上了,我们大家是不是都分头找一个特别点的人来,跟着也热闹热闹。”

  大家齐声附和,连张敏也嗯嗯地表示赞成。于是几个人都分头各打各的电话,施文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很特别的人来,最后一咬牙把电话打给了戴卿卿。

  打完电话各自汇报情况,陈文广说:“我那没辙我的朋友死不给面子,今晚就看你们几个的。”张敏也无奈的样子说她那朋友今晚有事。

  接下来大家又加五瓶燕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边心神不定地等着……

  10点多钟的时候戴卿卿第一个出场。她提着一个缎面的黑绒小包,上身是一件黑底绸面的绣花唐装,领口和袖口都滚了一道玫瑰红边;一条镶着黑边的玫瑰长裙,再配上一双高跟的短靴,使她一身的狐媚幽幽放光。戴卿卿的驾临使施文斐很有面子,忙着吆喝侍应生殷勤侍候。石磊盯着戴卿卿眼睛都没眨一眨,嚷嚷说天下怎么有那么漂亮的人儿他今天头次见着总算没有白活一场。

  跟着而来的是石磊的朋友电视台导演梁笑泊,与他同来的还有歌手肖芒。肖芒是那种忧郁气质的男人,也许对写歌和唱歌都太专心,因此在语言表达上多少显得有些吝啬,除了谈正事和必要的礼貌,一般时候话都不多,来参加聚会仿佛也只是想从别人这儿吸收一些生活的营养。

  与肖芒相反,梁笑泊一来风声马上改向,他和张杰松两人,比赛似的一个接一个说起了段子,笑得大家气都喘不过来。梁笑泊长期在影视圈里呆,那些段子多半都有点荤,并且不时还与某位名角搭一搭;张杰松长期在一台湾公司上班,他的笑话自然政治味比较浓,有的还有一点黑色幽默的味道。因为两人都各有特点,你一个我一个,怎么也分不出个高低。

  梁笑泊正在竭尽全力比乎一个“武松与潘金莲”的段子时,嘴巴却突然僵在了那儿,大家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张杰松的身后。大家心猜这该是张杰松说的苏蜜娜了,单从那打扮,就知道这人的确惊世骇俗。这女人的头发染成了绿色,两条长长的辫子,粗得象两条麻绳;上身是一件深绿色的羊绒短装,衣服和袖子都十分宽大,乍一看象是披着两块绿色的绒布;下身着一条麻质的黑裙,用一根姆指粗的麻绳扎着。因为衣服很短,只要一抬手,就可以看见那麻绳上绑着的一个小铃铛,并且那小铃铛还“咣咣咣”地直响。

  张杰松赶忙站起来介绍:“这就是我隆重推出的苏蜜娜,在一家网站做美术动画,她们网页上那些很Cool的设计图案,全是她的杰作。”

  大家一时都反应不过来,石磊喝了酒,胆子特别大,就问:“你们搞艺术的是不是都这样?”

  肖芒听见了,就问:“都哪样?”气势有点逼人。

  石磊刚想说“活得怎么没有人味!”话到嘴边绕了一下舌头,变成:“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都那么有个性,显得我们怪俗的。”话刚说完,苏蜜娜就在施文斐的身边坐了下来,冷冷地说:“我觉得你这人怪有意思。”

  施文斐侧过身来,瞪着她看了好一会。他发现苏蜜娜的脸白得象涂了石灰粉,又尖又小,好象是藏在头发里怎么也不愿露出来的山药蛋。

  这一夜苏蜜娜就坐在了施文斐身边。张杰松和梁笑泊又接上了那些精彩无比的段子。当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苏蜜娜突然附在施文斐的耳朵边,“你学的是数学吧,我看你这人非常理性。”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痴。

  施文斐这时突然发现苏蜜娜的手指挺可爱,她说话的时候,那手指就会自己在一边颤动,象五只探头探脑的胖乎乎的小老鼠,他心里一动竟然产生了要去摸一摸的欲望。

  苏蜜娜又说:“下个世纪了,那一夜你怎么过呢?”

  施文斐喷着热烘烘的酒气老实地说:“还没想好。”

  这时候苏蜜娜显得十分激动,她突然尖声打断了正在表演的梁笑泊说:“听说日本有一种‘树海’,如果谁想在绝对不被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悄自杀的话,毫不犹豫地踏进‘树海’里去,既不容易被发现尸体,死得又非常干净。咳,你们听说过这个‘树海’吗?”

  苏蜜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着施文斐。施文斐突然想起收到的那封邮件,心里不由跳了一下:怎么在这个世纪末,大家都在说“死”?

  张杰松无所不通地说,“但是你得研究进入‘树海’的方法。你有地图吗?”他说得有点象是禅语,大家都不太听得明白。

  苏蜜娜的脸红了。她拿起杯来,狠狠地喝了一大杯的燕京啤酒。施文斐这才注意到,这女人的脚边已经放倒了五个空瓶。听说燕京酒厂每年销量达几百万吨,利润比排在第二位的青岛啤酒多出三倍,看来苏蜜娜平时的贡献肯定不小。

  离开“川东”的时候已差不多一点,店里早就没了别的客人。下楼后张敏顺路跟着肖芒进了梁笑泊的沃尔沃;石磊打了辆夏利,携着戴卿卿奔了南;陈文广、张杰松和苏蜜娜一个方向,上了车就奔东边而去,临走时陈文广对施文斐说“带你一段吧。”施文斐就住在双榆树附近,离“川东”不过几百米,他摆了摆手说:“我溜达一会吧,你们自己走。”这时候苏蜜娜突然塞给他一张纸条,苏蜜娜又说了一遍:“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他们的车走后,借着路灯施文斐展开那张麻质花纹纸,只见上面画了几根交叉的线条,施文斐看了好久也看不明白。他一边溜达着回家一边脑子里就在琢磨苏蜜娜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有意思。这时候他又想起苏蜜娜那小老鼠一样可爱的手指,心想“要是与这个女人作爱,感觉不知会怎么样?”……

  回到家里已是两点多钟,老婆杜菀莺破例地没睡。这段施文斐总觉得杜菀莺不太正常,对那件事的要求明显比以前要多,并且每次都特激动,还“哥哥妹妹”的叫嚷,弄得有两次施文斐做到中途,就自己软了下来,再也没了兴趣。

  其实杜菀莺是一个特好的女人,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什么非份之想,前一段还老是担心施文斐会有外遇,每晚施文斐从外面回来,都要伸长鼻子在施文斐身上嗅来嗅去,寻找有没有女人头发之类的,好象她老公是什么宝贝,全世界的女人都在觊觎着。施文斐就只当自己的老婆可爱,从来也没有烦过,久不久还会在路边买一支三块钱的玫瑰,让杜菀莺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可是这一段施文斐越来越觉得杜菀莺有些反常。按说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以前也从不描眉画唇,可这段却买了一大堆的化妆品回来,搔首弄姿地画起眼影,甚至还买了每次上百元的美容卡。开始施文斐以为杜菀莺注意容颜修饰了,还在心里暗暗高兴,可后来就越看越不对劲,问她她就总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也不明说,弄得施文斐心里一阵阵发毛。

  这晚杜菀莺见施文斐喝了那么多的酒,不免十分心疼,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弄得施文斐心里暖烘烘的,怎么看杜菀莺也不象变了心的样子。睡觉的时候,施文斐就跟杜菀莺说起了苏蜜娜,还说到了那张纸条,杜菀莺让他把那纸条拿出来看看,他光溜溜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到那张纸交给杜菀莺。

  杜菀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张关于‘树海’的地图。”

  “你也知道‘树海’?”

  “有名的美国餐厅,那里的西部炸鸡火遍了北京,你还不知道?”

  施文斐一下子觉得自己孤陋寡闻,按理说他应该相信杜菀莺的话,可这时他也拿不定了主意。仿佛一夜都被女人捉弄了,挺没意思的,就想起了一则网络幽默来——

  《电脑一定是女性的六大理由》

  1、当你买回一部时,另一部性能更好的又上市了。

  2、除了它们的生产厂家外,没有人明白它们的运行规律。

  3、你所犯的任何细小错误都会被记录在案,以作未来参考之用。

  4、DOS错误提示“Bad Command or File Name”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知道我为何生你的气,我也不会把原因告诉你。

  5、当你沉迷于电脑时,会发现有一半的时间和金钱花在了购买外围设备上。

  6、电脑与电脑之间的沟通语言是我们完全无法明白的。

  这则幽默与他是不是被捉弄其实毫不相干,甚至连施文斐自己都觉得牵强,但他不知为什么就清晰地想起它来。他在心里把这则幽默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就象中学时睡前强记英语单词一样。背完这则小幽默后,他的脑子一下子全清醒了,一点睡意都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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