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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量中关村(十一)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4月22日15:23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罗萍

  方弘略出院的第二天,高仓就去找了他,这是宝筠绝对没有想到的。

  其实还在医院的时候,高仓就想过去找方弘略,但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很显然,一个病床上的男人,不管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处在弱者的位置,与他谈论商场争战是不公平的,也是尴尬的;高仓既然决定请方弘略出山,就应该在一个更加平等的环境,开诚布公地与他交流,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选择了方弘略出院第二天的这个日子。

  这件事高仓是瞒着宝筠的。对同一件事情的性质,男人和女人的认识完全不一样。高仓一直认为他与宝筠的关系之中,更多的是一种上下级与亲密朋友的成份,这种关系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作为朋友,他很心疼也很信赖宝筠,但是他没有必要把自己一个领导的意图,让一个无关的下级知道。其实就在高仓有意瞒着宝筠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高仓是在意宝筠的感受的,但是他却回避了宝筠的这种感受,他甚至以为这件事只要成为定局,一切就会过去,宝筠就会宽容他理解他的这种做法,并且逐渐地会习惯这种定势,但是他没想到却在这里埋下了失去这个女人的隐患。

  高仓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贵为总裁,但是却一直保持着提前上班的习惯。一大清早,方弘略的电话号码就摆在他的面前,这个号码其实是宝筠的,但是现在他却把它用到方弘略这里来了。他反反复复地看着它,用手不停地击打着桌面,仿佛这8位数字后有着无形魔力。是的,这个号码他太熟悉了,他甚至可以倒着背诵出来,可是今天他将要拨打它的时候,却感到手下重若千斤,仿佛每个数字都是一个石头,每个石头都可能砸着他的脚。方弘略的手机一段时间来一直关着,高仓只能往宝筠的家里打这个电话,其实他是不想打这个电话的,至少他不想通过打这个电话去找方弘略,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非常明白方弘略的价值有多大,如果能请动他,那么美好集团的互联网战略就会呈现一个崭新的局面;而如果没有他——不,当然,没有方弘略美好集团也一样辉煌夺目,但是高仓还是渴望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将才。

  高仓从思维的泥沼中自拔出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外正在升起的太阳,然后终于拨动了这个号码,他确信宝筠已经走在上班的路上了。

  果然是方弘略接的电话,很显然,他还没有起床,在雄心和情感双重受辱的情况下,他有足够的理由还继续赖在床上。高仓闭口不谈方弘略身体的事,他甚至连问候的话都没有,一上来就向方弘略作了自我介绍,然后直接说明他想跟方弘略谈一谈。虽然都是圈内名人,但高仓与方弘略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甚至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高仓这种开门见三的方式,是想唤起方弘略作为强者的感觉,因为高仓心里非常明白,方弘略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如果这种时候伤害了他的自尊,那么就什么也谈不成。

  其实方弘略早就醒来了,宝筠去上班后,他一直躺在床上望着眩白的天花板发呆。这是他出院后的第一个早晨,很多的问题,他在医院里已经想过无数遍了,但是这时候他不得不把这些问题再次摆到大脑中来。他不断地总结他的人生,他在想他回国的这一段时间里,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会遭遇如此的事故?这次出事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结果?在他危难的时候,李世雄为什么要落井下石?为了皇朝的事业他工作得几近疯狂,他的这种疯狂是不是太过单纯?他对周围并没有防范,可是别人为什么却算计上了他,甚至他最为信任的朋友?他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这时候是多么地想念梅亭,他甚至想他回国是不是错误的,他是不是该出国去再呆一段时间。不,他不是不勇敢,不是一打就趴下的人,他只是厌倦争斗,尤其是你在卖命地干着,别人却一下子把你灭了,而你还不知道灭你的人是谁,他为的是什么!方弘略觉得这真他妈的没什么意思,甚至有些无聊。

  电话铃响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他厌恶地看了那白色的电话机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开,任由铃声响了很久才拿起话筒。

  来自高仓的声音把方弘略吓了一跳,对方的单刀直入更让他大吃一惊。他本来是想闭门谢客,修身养性一段日子,没曾想一出院气还没换上一口,就有人堵在了他的门前,并且来人是他慕名已久的国内最具权威的美好集团总裁。

  高仓态度非常诚悬,他说希望能与方弘略见上一面,并且就在今天——作为朋友。

  方弘略迟疑了很久,但他最终无法拒绝。他努力从消沉的情绪中转移出来,是的,见高仓一面,只是象朋友一样聊聊,也许这对他是有好处的。差不多一个月了,他一直与业内保持着尴尬的距离,因为这种有意造成的距离,更使感到迷茫和孤单。现在他是到了要正视它的时候了,高仓的电话,可以说是为他找到了一个自我解脱的良好契机。

  六月的早晨,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约定在圆明园南门见面。方弘略比高仓晚到一会,当他乘坐的出租车穿过中关村的阳光和灰尘,堵在清华大学西门的路口,他远远就看到高仓已经等在了那里。这个衣冠楚楚日理万机的男人,完全暴露在公园门口的广场上,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大公文包,平凡得与所有其他的游人没什么两样。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对两个人都是陌生的,也是公平的,但它很利于双方抛开成见,从零开始全面地去认识去接纳对方。方弘略下车步行走了过来,在他走过来的那一段距离里,他们都同时全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这一段距离对双方都是尴尬的,当他们终于走到一起时,赶快不好意思地握了握手,然后才志同道合地一起向公园里走去。

  他们是沿着长春园东边一条人迹罕见的小路往里走的,星期三游人很少,走这条小路的人就更少。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荷塘中的荷叶、湖边垂钓的老人,以及荒凉的小路边那些寂寞的野花。高仓谈起当年他随父亲在东北下放的那一段日子,他说那时候他经常一个人坐在河边的大坝上,望着河的对岸,盼望着自己早一天长大,成为一个威风八面的军人,但是当时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成为一个商人。他说他现在经常看见那个安静的沉默的少年坐在记忆的深处,咀嚼着河坝上甜甜的草芯,他不知道那个少年与今天这个183CM的男人有什么关系,这其中无法解释的神秘让他时时感到郁闷。

  方弘略说到他在美国念书的日子,说到他与梅亭认识,然后一起分手,他说他的生命几乎都给这个女孩占满了。他说梅亭的时候也说到了哈佛教堂前的大草坪,他说那草坪对他来说已经成了安宁和美好的象征,他时常想走回那个草坪中去,可是现在却一天比一天感到那个地方离他越来越远。在高仓听来,他这么说的用意一方面是想表明自己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另一方面是在替他与戴卿卿的绯闻开脱,第三是想证明自己其实胸襟十分坦荡。

  他们在蕴真斋北边的一个岔道上,看到一个女孩独立坐在草地上看书,这个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条黑白格子的长裤,一件白色的棉布衬衣,看上去十分干净。太美的东西往往是危险的,高仓一忽间突然有点替她担心,他想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要碰到歹徒怎么办?在这种地方,即使叫喊也是没有人听到的。他想应该劝女孩回去,或者到一个稍微有人走动的地方,可想了想又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正在这时,方弘略开口了,他小声地念了一句纪伯伦的话:“美将我们俘虏,可更美又把我们释放。”说完后他弯下腰,顺手采下了一朵白色的野菊花。高仓也跟着停下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弘略手上的那支花,突然就想起“飘”来。

  然后他们从长春园绕到大水法,又从大水法走到福海边上。满园的荷花层层叠叠地开放,红的、白的、黄的、粉的,在游人的视线近前无声地喧闹着,远远近近地辉映着人们世俗的眼睛。在福海东边的一堆乱石上,两个男人情不自禁地坐了下来,这次刻意制造的公园约会,使他们的了解更为纯粹,也更他们从本质上更加了解对方。高仓把他的包撂在一边,象一个大男孩一样枕卧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方弘略哼起了一首叫《光阴的故事》的老歌,还和着节拍用一根小草比乎着拍子。那一天,这两个在商业浪潮的巅峰爬滚的男人,有机会又变回为一个男孩,象模象样地单纯了一回。尽管这种单纯附着在难以击破的虚伪上面。

  出了圆明园后,他们在颐和园门口的一家水鱼馆坐了下来。两个小时的游园,为他们这场谈话铺平了道路,他们坐下来后,就开始谈论国内外的形势,以及未来Internet的发展方向。高仓为了请出方弘略,百忙之中不惜牺牲宝贵的时间,与无所事事的方弘略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不能不令方弘略感动。因为双方都怀着美好的心愿,因此他们的谈话具有了非常高的质量。

  虽然环境十分残酷,但中国网络公司对那斯达克的信念依然不倒。张杰松和石磊遥望着那斯达克的大门,与大多数网络公司一样,进入了一个低潮的徘徊时期。随着一些网络公司倒闭或被收购的消息不断传来,他们也不断地考虑寻找买家。现在的电视频道越来越多,电视人也一天比一天感觉没有节目可做。又一年的毕业分配已经到来,这对那些要走向社会的大学生来说,一次非常重大的人生选择就摆在眼前,而这种选择的重大,将促使他们抓住来自任何方面的实质或非实质的帮助。在此情况下,电视导演梁笑泊先生策划了一次中关村企业家与大学生的对话节目,在这个节目的录制过程中,张杰松作为嘉宾,有机会第一次与高仓平等地坐在一起。

  录制现场是北京电视台的一个摄影棚。那天晚上张杰松、高仓还有另外三位中关村有些名气的人物,被请到舞台上和主持人一起就坐;就象我们平时看到的那样,现场的座位坐满了如饥似渴的大学生观众。

  那天谈话的主题是“高科技企业用人”及“大学生就业选择”两个问题。张杰松和高仓以及另外两位同仁,都被主持人一同称为IT业的精英,为此张杰松感到十分受用。主持人和张杰松年龄差不多一般大,他有着一种江水冲击沙岸的声音,听上去与他174的个子有点不太相称。他围绕着企业怎么选择人才、培养人才、利用人才和留住人才的问题,循循善诱,从一个问题引伸出另一个问题,让嘉宾们展开了一场深刻而无趣的对话。针对不同的题目,主持人从嘉宾中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来进行阐述,有时候他还适当地做一些个人小结,同时稍带着吹捧哪个嘉宾两句。

  虽然主持人努力平衡几位嘉宾发言的时间长度和受注意的程度,但是张杰松却很快感觉出来,在这场所谓的对话节目中,高仓一直是节目的中心和主角。张杰松平时一惯为自己的机巧善辩而骄傲,并因之博得朋友和部下的信服,但在高仓的面前,他那些滔滔的雄辩只不过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溪流,虽然声音很响势头很猛,并且也能溅起不小的水花,但是一遇到大海,就变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在高仓的光芒照射下,张杰松几位都成了陪衬。几盏500多瓦的点卤灯,把张杰松烘烤得额上不停地冒汗,脸部的微笑也显得有些勉强;但是他却发现坐在旁边的高仓,脸上释放出一种十分有层次的光芒,这种光芒把他领袖一般的笑容,毫无保留地发射到每一寸的空气里,让演播厅里的一百多号人马,包括躲在幕后的灯光师,都会产生一种高仓正在与自己交流的感觉。

  节目最后的十几分钟,是观众自由向嘉宾提问。每一个站起来的年轻人,眼睛里都闪着热切而崇拜的光芒,他们的脸上红扑扑的,故意把问题提得十分尖锐,并特别请求由高仓回答。每次高仓解答完毕,台下就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高仓在这种掌声的辉映下,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在此情况下,主持人不得不进行平衡分配,在高仓回答完毕之后,又由另外的嘉宾附带解说。高仓也有意分解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引导大家向身边的几位也是“精英”的人物提问,让张杰松等四人不致于太受冷落。高仓雍容的气度,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心悦诚服。

  节目录制得非常地顺利,也非常地成功。最后,主持人用那种江水冲击沙岸的声音,宣布节目到此结束,一群大学生观众,意犹未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蜂涌到前台请求高仓签名,并向高仓提出了很多一直困惑着他们的“人生问题”。高仓一边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大名,一边象一个哲人一样,心平气和地一一作了回答,那天高仓的话,成了那些孩子们解救灵魂的一剂良药。

  至此,张杰松真正认识了高仓的领袖魅力。这个只比自己大五岁的男人,从一名普通的销售人员,一步步蹿升到企业领袖的位置,并在几年之内,让美好集团成为业界的航空母舰。现在他又指挥着这艘航母,向互联网乘风破浪驶来,就凭他领航的姿势,就已经让很多的人望而却步。

  高仓被围在那一群现场观众之中的时候,张杰松一直没有走。他和梁笑泊坐在高高的主持椅上闲聊着,欣赏人们对高仓的崇拜。也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拿着笔记本,到张杰松的面前请他签字,张杰松学着高仓的样子,在那白色的纸上画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看到那些女孩子满意地离去,心里也泛起了一点不可遏止的虚荣。

  签名活动进行了半个小时才差不多结束,这时候高仓仍然毫不含糊。他走下舞台,直接朝梁笑泊和张杰松这边走来,并用一个戏谑的微笑,抹平了与张杰松刚才在舞台上不平等的待遇。“怎么样?找个地方坐坐?”他拍了拍张杰松的肩。这时他的秘书走过来,跟他说了句什么,他轻声地交待了几句,然后那个女孩就走了。“怎么样?找个地方坐坐?”高仓又重复了一遍,好象为刚才的分心感到有些抱歉。张杰松没有想到高仓会主动请他,其实就是没有高仓的邀请,他也决计碰碰运气,甚至不惜遭到拒绝,因为这个机会实在太宝贵了。

  其实高仓约会张杰松,只不过是想知道石磊跟什么人一起做事。石磊当初离开美好集团,他从心里是舍不得的,但他既然要走,高仓也只能表示理解,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个昔日的爱将,干得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在The Den酒巴,张杰松却给他讲了一个十分让他十分震惊的故事。

  杰克松用一种低沉得十分煸情的声音,一开始就把那个故事的说得十分玄乎——

  有一天,一个电脑公司的朋友让我帮忙去一个女孩那儿取一本书,那个女孩叫飘。我事先打了电话,约好在飘住处楼下大门口见面取书。我如约在那里见到飘,飘请我上楼坐一会儿,喝点茶,我确实感到很渴,就随她上了楼。可是,在走进她的房间时,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间房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根本不可能来过这里。

  飘住在一座老住宅楼里的一套两居室,建筑风格完全是老式的,屋顶很高,厚重的木制门窗,都是古旧的深褐色;屋子里摆放着笨重的涂着黑漆的旧家具,特别是一个长桌柜,从房间一端到另一端,让人看着总会产生过多的联想。

  是吃晚饭的时间了,飘随便做了一点鸡汤面条请我吃,吃到一半,我感觉到面条里的鸡肉好像抖动了几下,我感到奇怪,怀疑自己眼睛或神经出了毛病,便问她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飘说,这是乌鸡,比一般的鸡要有营养。我觉得蹊跷,但也不好再问下去。

  飘好像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有点心烦意乱的样子。我对她说话时,她心不在焉,随手拿起吉他弹了起来。看着她坐在那里弹吉他的形象以及房间的背景,我心中一惊,差点喊出来——这正是多年前我在中国的一家美术学院的一幅习作的画面!问题是每一个细节都完全一样,包括飘的服饰、床上的凉席、背后的窗帘图案、墙壁的油漆等等,可是,当时画这些东西都是按照课堂教学内容的光线和色彩的要求设计的;背后那件笨重漆黑的柜橱,也是为了平衡画面光影效果而故意加上的。看到这里,我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但又不知该不该说出来,因为这已经不是偶然,而是有点“见鬼”的感觉。难道多年前我的那幅习作,竟是无意中这样一个久远的预言?

  这种场景,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飘去厨房洗碗筷时,我飞快地查看了一下房间,窗帘、墙壁、家具,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个黑色的长桌柜,手摸上去感到有点异样,或许是温度不太对,特别凉,有点寒气袭人的感觉。

  听到飘从厨房走回来的脚步声,我赶紧坐回到座位上,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我有个朋友当时刚刚从一家公司辞职,飘说她所在的公司刚好有一个空缺,可以把他推荐给她的老板。我们约好第二天打电话,谈有关找工作的事,但是第二天我打过几次电话,电话里总是传出电话局自动回答的声音“您拨叫的号码不存在”。

  第三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索性直接找到飘住处,那栋楼很好找,它正好位于一个大院靠近大街的第一排的第一栋,我上了楼,走到那个深褐色的门前,刚要敲门,又想到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于是拿出手机,拨了一次电话,对方还是电话局的自动回复,正在犹豫之际,忽然听到门内传出清脆的钢琴声……

  “嗯?买钢琴了?两天不见,就添新东西。”我想着,可是,让我意外的是,伴着钢琴声,一个小女童娇嫩的声音也从里面传出来,好像是在朗诵一首诗:

  你以为空旷就是气魄,

  你以为冷漠就是沧桑,

  你以为有翅膀的就是天使,

  你以为有声音的就是来自天堂的歌唱?

  ……

  这真让人奇怪,飘有小孩?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重重地敲了敲门。

  “谁呀?”门里女人的声音在问。

  “我,张杰松。”

  “谁?”

  “张杰松。”

  “什么?你找谁呀?”里面的态度明显是对陌生人的,听起来也不象飘。

  “飘!我找飘,飘不在么?”门开了一半,一位年轻的少妇探出半个身子,问:“什么飘?这儿没有什么飘呀?没这个人,你找错门儿了吧?”

  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我抬头看一看门上面的门牌号,没有错,“哎,怪了,这不就是这个门么,这上面还掉了一块漆,我前天还来过……”

  “说什么呢?我住这儿两年多了,您自己糊涂了!”那少妇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

  这时身后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是一位老太太,她看见我的样子,立刻警觉起来,高声问门里的少妇:“什么事儿呀?小杭。”

  “没事儿,他找错门儿了。”那个叫小杭的好看的少妇回答。她身后,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也在探头探脑向外张望。

  老太太机警地上下打量着我,“你说你找谁?”

  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感到自己好像面对一个警察局长,经过好一番盘问,老太太才把我放走。我也趁机了解到刚才开门的那个少妇叫杭书蕙,两年前从国外回来,在这儿买了这套二手的房子,附近的住户也都知根知底,谁都不知道有“飘”这个人。

  我不再感到好奇,而是感到一种恐惧。我总是怀疑自己搞错了,第二天又到那一带住宅楼查看了一下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错儿。我感到有点蒙头转向。我去找电脑公司的那个朋友,告诉他这些怪事,想问清楚这个飘究竟是什么人。“这怎么可能呢?你自己发神经吧!”朋友对我讲的这些事根本就不屑一顾,“飘有什么特别?她一直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我早就认识了的,就是那么个女孩,好文学,喜欢点小情调,就是那种喜欢文学的女孩,都那样儿,还有什么?……”不管我怎么说,那个朋友也不当回事儿,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你们这些玩过艺术的人,都是神经病!”

  一连几天,我又给飘拨了很多次电话,都是“号码不存在”。差不多过了一星期,到了周五下午,突然,有人接电话了,正是飘的声音。我一急,张口就问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天她在哪里?为什么没有电话?还有,为什么她住的地方突然变没了……飘好像很吃惊,她听着我一连串的质疑,一再道歉,说自己实在不知道这一切,这些天正在忙一个广告片,天天加班,从没有接到过我的电话,至于住处,根本就没什么变化,肯定是我自己搞错了。我想请她出来一起吃晚饭,但是飘说真不巧,她当天傍晚就要和同事一起去北戴河度周末,已经安排好了,下了班就动身。

  礼拜天晚上快十点了,我突然接到飘的电话,飘说她刚从北戴河回来,问我愿不愿意陪她去公主坟的一个昼夜营业的超市买东西,她想一次多买一些,下周一周就不用买了。这回,我也开始警觉,尽管心中紧张得要命,但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把这件事彻底探明,“你刚回来,不累么?要是你不累,我无所谓,反正没什么事儿,明天也不用上班。”

  我如约又来到那栋老住宅楼下面,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楼上几户人家的窗户射出一些灯光。等了几分钟,飘从楼里出来,穿着打扮竟然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一样,但看样子心情好多了。她不停地谈起北戴河的事,我根本没有心情听,我紧绷着神经,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我们两人沿着新近翻修的暗红色的人行道走,晚上不象白天那么闷热,还起了一点风。这里是北京最宽阔壮丽的街道之一,去年又拆除了毫无品味的水泥电杆,新装了古典风格的铸铁的电杆和淡黄色的路灯光,既叫人觉得耳目一新,又仿佛回到黑白老照片的记忆里。

  走过一盏路灯,下一盏就在前方,我不经意低头,看到自己浓重的影子,映在暗红色的地砖上,看起来好像是个活物,在不断向前延伸……终于,一件事让我真的震惊了:我突然意识到,虽然我和飘肩并肩地走,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而身边的飘,竟然没有影子!

  我感到后背一阵凉意,仿佛感到嗖嗖的阴气从四面袭来,我几乎不敢立刻去看身边这个女孩。几秒钟的慌乱后,我稍微镇静下来,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转头去看身边的飘,发现她与平时毫无二致地在谈笑风声。

  张杰松无意中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同样使高仓感到毛骨悚然;故事里同时出现的两个女人,也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高仓突然决定要收购乐网。

  在2000年的夏天,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网络公司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上市,要么被收购,而要获得这两条路的通行证,机率都是微乎其微。因此当张杰松知道美好集团有意要收购乐网时,他一开始也感到狐疑,并且简直就不敢相信。直到这事终于得到证实,他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公司的老板,应该更加成熟,更加内敛一些,并且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已经做得有些起色。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刻,他才发觉自己仍然不是一个很藏得住的人。

  一想到美好集团收购乐网,张杰松走路都笑出声来。在一切还没有明确之前,他一直独自忍受着这份快乐,他觉得要一个人把快乐藏住,那也不是容易的。他极力紧绷着那张脸,见着人就紧抿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那还没有成事实的好事抖落出来,到时鸡飞蛋打,落得一个笑话。因此直到资产评估阶段,张杰松才把这个捂得热烘烘的好消息,公布给他的员工,同时还反复交待:“在正式签约之前,一律对外界保密。”就象憋着一泡尿,终于把这泡尿撒了出来,张杰松心里才一下子轻松下来。

  美好集团收购乐网,对石磊来说,却是另一番想法。虽然他也希望被什么公司收购,虽然他对美好集团也满怀深情,但是如同一个终于被孵出来的小鸡,不管在鸡蛋里时多么暖和,他也不愿意重新回到那个蛋壳里去。因此美好集团网站一开通,张杰松让他去高仓那儿当说客的时候,他就极力地进行抵制,并为此与张杰松结上了疙瘩。现在张杰松自己促成了与美好集团的合作,石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在极度的兴奋之下,张杰松并没有留意到石磊的情绪。为了庆贺这一盛事,他把召集请客的事交给了施文斐,并且还小心翼翼地强调了:“小范围!小范围!”于是那天晚上他们搞了个“乐网元老扩大会”,施文斐、陈文广、张敏,外加苏蜜娜和梁笑泊,同时戴卿卿也被施文斐请来捧场。

  地点选在当代商城旁边的罗杰斯餐厅,坐好很久后石磊都没有来,张杰松这才感到有点不对,心里慢慢地就有些郁闷。他侧过头,悄悄对施文斐说了句:“今晚不要谈那事。”接下来就不再多出声。施文斐一个劲地猛点头,他从张杰松的眼里发现了异情。

  因为有石磊的事隔着,张杰松一晚上也没怎么多说话。施文斐坐在苏蜜娜旁边,虽然两人有了不少的秘密,也不好拿到桌面上来说,就跨过桌子,跟对面的陈文广讨论今年的欧洲杯。苏蜜娜冷冷地一边听着,不时嘴角浮上一点笑容。梁笑泊不明就里,一时失了讲笑话的对手,有点不太过瘾,只能跟张敏嘀咕上今年流行的化妆品。

  戴卿卿被皇朝开除的事,在场的还没一个人知道。北京太大,人就象是烈日下的一滴水,一放进来就被融化掉。如果你要逃避什么,与其走进无人的荒野,不如把自己抛进城市里来,在这里,既没有人能识别你脸上的皱纹,也没有人能看见你内衣上的虱子。城市里的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被刷新着。城市里没有家谱。在这场有点异样的聚会中,唯独戴卿卿显得空前地活跃,她象被注进了激素一样,对谁都亲热得过了头。虽然石磊没来,却逮着梁笑泊“哥哥哥哥”地叫,让梁笑泊心里特别别扭,梁笑泊没曾想到,原来戴卿卿是带着目的来的。

  啤酒喝到一半,戴卿卿宣布了她离开皇朝的消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张敏说:“皇朝不是蛮好的吗?为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戴卿卿撇了撇嘴:“什么东西都是外头的人看着香,没见着咱们施文斐报社的人,半年前一批批地走,现在又开始回归。我这是迷途知返,知道吗?网络公司的钱,看上去蛮好挣,其实真去拿了才知道烧手。”

  陈文广接着说:“可不是吗,现在那么多的网络公司,有几家是活得好的?半年前他们拼命地用高薪去挖人,招进来的人都是一顶俩的干,累得他妈的象包身工似的。虽然这些员工卖了命似地苦干,可扛不住网站不挣钱,最后还是遭遇降薪的命运,有些企业干脆就一乎啦全裁人。张杰松你敢说你们现在就能逃脱这种结局?”

  张杰松心情不好,他苦苦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施文斐却站了出来,替他抱了个不平:“网站现在虽然不景气,但也曾经有它辉煌的时候。半年前我们不都个个傻比一样,做着梦都想攒网站。我们今天能站着说话腰不痛,是因为我们当时根本没这个胆量和勇气,而不是我们就高明到哪里。现在网站过得日子不好了,又出来说风凉话,怎么说也有点不够厚道,不小心还会闪了腰。”

  施文斐说着就有点激动,弄得张敏直在一边吐舌头,梁笑泊举起杯来,冲着大家直喊“喝喝喝”,一轮酒下去,才又闹腾起来。这空隙里张敏问戴卿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戴卿卿一时没有吭气,想了想才说:“我还是想到一个大一点的外企,名声好,工作稳定,待遇也不错,还能学到不少的东西。”说完之后,戴卿卿就拿眼睛扫了众人一眼。遗憾的是并没有谁给她回应,戴卿卿这才感到没有石磊,她在这一群人里是没有名份的。

  这时候苏蜜娜冷不丁地说了让人莫明其妙的话:“爱情有时让人都不认识自己了。”苏蜜娜的话,大家都听得不太明白,但是却一下子让戴卿卿全身发冷。她在那儿怔了半天,才重新打起精神,趁着苏蜜娜到前面去拿东西的当儿,她挨到了施文斐的身边,谈起了皇朝筹备上市的事,并腻歪歪地说:“文斐哥哥,这事你为什么不报一报?”

  施文斐这一段的故事已经失去了新意,他也一直想搜罗一些独家的内幕消息,无奈媒体的同仁手段一个比一个高,什么样的事都让人家说了个底儿透,要找点儿鲜的,老实说还真不那么容易。现在大家对上市的关注热度也一日低于一日,皇朝上市也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价值,但在上市的后面,是不是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可写呢?因此戴卿卿的话,还是一下子提起了他的兴趣。

  “现在皇朝内部勾心斗角,为了股权分配的事,几个头正打得不可开交。李世雄把他老婆徐安达提了上来,我看啊,关于企业上市前的内部纷争,应该是一个不错的话题。”

  “听说皇朝这一段高层变动很大,都是什么原因?”

  “这不正是李世雄卸磨杀驴呗。当初那些跟他一起创业的人,现在一个不剩,全给端掉,你说这商场上的事情,是不是也有点杀人不见血的味道?”

  “是不是原来的那般人马已经落伍过时?”

  “企业上市,的确得做一些包装,并且在操作规程和管理模式上,都要有所改变。可是要说大家都过时了,难道就是他李世雄一个人不过时?并且什么时候不过时,偏偏在这股权分配的节骨眼上?象方弘略那样从硅谷回来的,可以说是喝足了洋墨水,并且为皇朝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他照样被逼出局。明明是一场‘杯酒释兵权’运动,硬要套上书本上的那些所谓‘不能适应发展’,‘难以承爱压力’这一类的词,你难道不觉得有点好笑?”。

  “方弘略也离开皇朝了?”戴卿卿的这一消息,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可不是吗?高科技企业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现在正在家里呆着呢。”戴卿卿煞有介事。

  “不知道方弘略会不会接受采访?”施文斐说。

  “方弘略这人,大概不会说皇朝的坏话,他这人就是这样的死心眼。”

  “我倒不是问他这个,只想随便跟他聊聊。”

  苏蜜娜泼了一句冷水:“还以为你是谁呢?人家正烦着,谁跟你聊聊。”

  梁笑泊说:“我看这题目也没什么意思,弄不好还开罪皇朝,到时候人家跟你打官司,你吃不了兜着。”

  “那不正好出名吗?我们也跟着烧一把。梁笑泊,你们就做个全程跟踪报道吧。”

  施文斐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戴卿卿,你知不知道这一段李世雄在哪里?他会不会接受记者的采访?”

  “我给你打听着,你听好消息就行了。”戴卿卿显得十分热心。

  互联网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它给了很多小人物平等的机会,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它,一举成就神话或成为英雄。都说“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可互联网却把它的周期缩短了几百倍,只需几天,你就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崛起。见到方弘略的时候,他正要出任一家新的网络公司CEO的职位,一脸的阳光洒在施文斐面前,完全没有从皇朝出来的那种挫折感。听说方弘略刚一出院,就有人三顾茅庐,约请他前去加盟,因此了解方弘略的去向,也是施文斐拜访方弘略的重要目的。但是无论怎样,施文斐都无法从他嘴里套出将要就职的企业到底是哪一家,如果他这时候就知道方弘略将要加盟的就是美好集团,还不要为这一重大的新闻兴奋得发疯!

  在与施文斐交谈的一个小时里,方弘略大谈当前互联网发展的形势,他那滔滔不绝的热情,让你不得不相信,他正在从事的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并且他的这一事业正在乘风破浪,巨大的成功已经在前面等待着他。其实就在这里,施文斐就应该听到了伏笔,可是因为那天他的心思都围绕在皇朝的人事变动上,也因为他压根没料到方弘略会加盟美好集团,因此勿略了一个非常要命的新闻信号。

  方弘略的激情使施文斐大受感染,听完方弘略的慷慨陈词后,他非常小心地请方弘略谈一点皇朝的事情。方弘略几乎没怎么想就回答了施文斐:“要我说,我觉得李世雄很有雄才伟略,皇朝从无到有,到建立起自己的品牌,每一步走得都很扎实,并且相当有节奏。李世雄推进一个企业向前的力度,是很多的企业家都没法比拟的;对于怎么巩固企业的成就,怎么样在适当的时候进行战略上的转移,他都做得有收有放。在用人上,他非常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人,怎么用,并且行为非常果断,可以说是毫不含糊。我非常佩服这样的人,也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我非常感谢他给了我在皇朝磨练的机会,没有他,我现在还在美国的街头流浪。”

  方弘略的这番话,是施文斐早就料到的,他之所以坚持要这么问,只不过是想从中听出一点弦外之音。他本来还不死心,还要进一步引出方弘略更多的话来,但是方弘略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方弘略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我知道你这次来的意思。可是我实在不能帮你,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写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揭一个企业的伤疤,让这个企业尴尬,这有什么意思?你说谁的身上就没有一些弱点,问题是他的企业只要还在向前发展,并且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他做出的决策就是正确的。我知道你们这一行也不容易,你写了很多有用的文章,以后这种文章多写一点。我谢谢你了。”说完就到了门边。

  施文斐有了吃力不讨好之嫌,至止终于无话可说,只能于心不甘地离开了方弘略的家。回来躺在床上慢慢地想,越想越觉得给方弘略这小子套进去了。想着方弘略那正儿八经、慷慨激昂的样子,他不由得笑出声来,一个鲤鱼打挺,他从床上重新爬起来,拨通了徐安达的电话,提出想采访李世雄的要求。

  徐安达很快把他的电话转到了Jack那儿,戴卿卿走后,皇朝的公关临时由Jack接管。

  Jack非常认真,让施文斐先把采访提纲传过来,他要跟相关领导商量后才能答复。施文斐刚才已经从徐安达那儿探得李世雄在京的消息,因而就有点契而不舍。一边把准备好的提纲传过去,一边又把电话打给了徐安达,请她代为安排一下。

  毕竟施文斐和徐安达是老朋友,徐安达又与李世雄有着那一层关系,因此当天下午下班前施文斐就得到答复:就在这个礼拜五,他就可以对李世雄进行专访。施文斐采访李世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世雄从小到大,以及发家的细枝末节,施文斐早就烂熟于心,但这一次采访却多少有点不一样,毕竟自己心怀叵测,所以免不了还是有些紧张,当然也感到比较刺激。

  采访是在李世雄的办公室进行,施文斐一坐下来,就完全把采访提纲弃之不用。好象李世雄也没有把采访提纲放在心上,他的笔记本电脑已经移到了一边,双肘规矩地放在桌面上,面前什么也没有,显得有点空荡荡的。施文斐把采访机准备好,访问就开始转入正题。

  施文斐先是请李世雄谈对股市的预测,与他预料的差不多,李世雄回答的几乎都是一些场面上的官话。接下来再问皇朝上市的进度,李世雄很客气地说:“这属于商业机秘,目前我们还不能向外透露。”

  “现在网易、搜狐的股票一路下滑,皇朝如果上市,您是否认为会比这两只股票的命运更好?”

  “股票市场千变万化,对此我没有资格来进行评说。”

  “那么皇朝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上市?”

  “对不起,有关上市的问题,刚才我说了,我不能给您提供任何帮助。”

  “听说皇朝最近临阵换将,是否确有此事?”

  “这早已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企业内部人事变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

  “企业利益的需要。公司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就需要不同类型的人才来进行管理,这已经不是一个什么新鲜的话题。”

  “听说原来在皇朝很得重用的方弘略先生,也已经离开了皇朝,这是不是也说明皇朝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方弘略离开皇朝,是皇朝的一大损失,但是人各有志,他有更好的去处,我们自然不便强留。我想这跟企业内部有没有问题毫无关系,没有任何企业的内部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说您是承认皇朝内部存在问题了?”施文斐紧抓不放。

  李世雄想了一会才说:“可以这么说。但这些问题并不是致命的问题,它是很正常的。”

  “那么它是一些什么样的问题?为什么说它是正常的?”

  “正如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当中,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有时候难免会生一些病,比如感冒、发烧之类;即使没有病,也存在着生病的隐患。这就是正常的。”

  “听说皇朝的创始人除了您以外,都已经全部离开了皇朝,是不是利益分配上的原因,导致不能善始善终?”

  “现在早已不是一个人终生从事一项职业或者终生在一个单位的年代了,您听说过哪能一家企业发展了几年之后,它的领导层和员工层一层不变?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一般人动不动就喜欢理解为所谓的‘利益分配不公’,这样看问题我一直认为有点肤浅。”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理解才合适?”

  “这是一个既复杂又简单的问题。就象人要一天天地长大,表面上我们只看到他长大了,而其实他不管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经历了一种微妙的变化过程。这个过程中的这些微妙的因素,导致了这个人很多行为的发生。”

  “听说贵公司原班人马全部离职,是因为您想收回他们手上的部分股权,从而解掉了他们手上的权利,是否是这么回事?”

  “皇朝的重大决策都是由董事会作出,我个人完全没有权利来解除一个高级领导的职务。皇朝不会为了个人的利益,而牺牲企业的声誉和前途,如果你以为皇朝的人事变动完全是出于利益的分配,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另外既然施大记者的这一信息来源也只是‘听说’的,我觉得还是先查证为好。”

  ……

  整个采访进行得特别艰难,李世雄回答问题的时候,有点故意拖延时间,并且回答得也都很简短。原定一个半小时的采访,不得不提前结束,走的时候,施文斐突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原来与李世雄的友好关系,也在这次采访中打了折扣。施文斐刚回到报社,就接到Jack的电话,请求他在发稿之前,把稿子先发过来让他们确认一下。半个小时后,Jack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们李总想亲自看一看你的文章,他明天就要出国,请你把邮件直接发到他的信箱。”说完后Jack给了他两个邮箱地址,看来李世雄做事想得还真是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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