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碎屑
爱情色相
色相:1、色彩所呈现出来的质的面貌。如日光通过三棱镜分解出的红、橙、黄、绿、蓝、靛、紫7种色相。2、佛教指一切物体的形状外貌。后来也指女子的容貌和体态。--摘自《现代汉语词典》
爱情:人所呈现出来的质的面貌。如人通过双眼洞透的红、橙、黄、绿、蓝、靛、紫7种爱情。--碎屑乱语
红
张赤是萧儿的室友。而萧儿是我的女朋友。
巧的是,张赤和萧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很早的时候我就听萧儿说张赤很能喝酒。一般的男孩子都喝不过她。
萧儿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中充满崇拜之情,我却不以为然。首先,我不认为女孩子会喝酒是什么好事。其次,我也不相信女孩子真可以喝得过男孩子,除非那个男孩子太没酒量。
第一次领略张赤的酒量是在萧儿公司的庆生会上。
那天是萧儿的生日。自然,也是张赤的生日。他们公司的传统是在员工生日的这天由公司请吃饭。萧儿临下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让我也来凑个热闹,没有理由推脱,我便在街角的花店买了大束的玫瑰,然后步行前往。
我可以想象萧儿看见这束玫瑰时的表情。她是个很容易惊喜和满足的女孩子。
我到的时候萧儿还没有下班,所以我只能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数着分针秒针耗时光。透过前台不高的玻璃围墙,我看到前台的女孩儿趴在桌子上在认真的抹指甲油。
过了一会儿,女孩子将涂好了指甲油的双手高高地举到面前,一边轻轻地吹气,一边笑咪咪地自我欣赏,很是满意的样子。
那双手很白,甲油却是刺目的猩红色,再加上射灯的映射,我形容不出那一种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厚重的空调热气中打了一个冷战。
黎刚,这就是张赤。萧儿把我拉到前台向我介绍着。
张赤的确很能喝酒。但喝得很闷。她既不象那些贫嘴滑舌的男孩子一样四处劝酒,也不和那些唧唧喳喳的女孩子一样划拳或玩游戏猜酒,她就只是那样闷闷地喝着,葡萄酒、啤酒、白酒……
最后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表情里已带出几分将要呕吐的迹象,她闭着眼睛用双手蒙住脸,恍惚间我觉得那猩红的指甲象是烙在她脸上的掌痕。很久,有清泪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公司的聚会散了,我和萧儿到咖啡吧小坐。
烛光下,萧儿珍珠色的指甲泛着润泽,我用手轻抚着她的每一片指甲,感觉着她指间的颤动。
张赤的人缘儿不太好吧,我看吃饭的时候都没什么人和她说话。
她人比较孤僻,平常话不多,大家私下里都觉得她秉性古怪,不敢和她太靠近的。萧儿说。
我看她也是够古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那种猩红色的指甲油……
呵呵,你也懂得流行吗?萧儿笑着打趣我。其实也没什么啦,张赤只是喜欢比较极端的东西而已。
我不能确切解释“极端”这个词语。在我心里,它等同于疯狂。而疯狂意味着失控,失去控制,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张赤的极端表现在她穿衣服只穿纯色,除了黑白之外,都是亮丽到让人眼前出现盲点的扎眼颜色;她听音乐只听重金属,除了个别稍柔和外,都是听了心要跳出喉咙,让人毛发倒竖的那一种;她看电影只喜欢恐怖片,除了因为心理推理会让人恐惧的那一种,还津津有味地看很多恶心到令人作呕的片子;她还喜欢看体育节目,但不是体操足球,而是拳击,张赤看拳击的专注与忘形简直达到令人震惊的地步……
我很担心萧儿和这样一个人住在一起的后果,然而萧儿不怕,她告诉我,她只是孤独而已。
孤独的人总是想以极至的方式抓住一些东西,不这样,她无法承认自己的存在。
我想,也许萧儿说的有道理。
听萧儿说张赤没有固定的男朋友。几乎整晚到酒吧喝酒。喝猩红色的干红。她说酒确实是好东西,它可以让你兴奋也可以让你麻木。
我觉得她应该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只有感情的背叛才会令一个女孩子堕落颓废至此,我以为。
我不知道张赤最终为什么选择自杀。我以为依她的性格她是会远走异乡的。可是,她选择了在这个并不温情的城市留驻。
是萧儿打电话告诉我的,电话中她的声音惊惧而凄厉,她死了,她死了,她不能抑制地尖叫……
这是我第一去萧儿的宿舍。古老的筒子楼,木质的楼梯踏上去会咚咚地响。走廊很宽,但黑暗。即便是艳阳高照的夏日午后,整个楼道里也散发着浓重的阴湿与发霉的气味,适合死亡。
萧儿蹲在宿舍的门边,埋着头,其他的宿舍门后,是窃窃私语的猜测声,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我站在门边,看到张赤穿着黑色的紧身衣仰躺在床上。她垂在床边的手上,依然涂着那种猩红色的指甲油。
她的床单也是猩红色的。我觉得我看到了床单上那一大片已经变成黑色凝固的血。
张赤就象是这床单上的血,从鲜嫩的红色青春衰败,内里凝结。
张赤留有遗书,她说,我的死亡与他人无关。如果有一天你也发现爱一个人最终的结果是更加孤独,如果你也曾经尝试分离与背叛的啃噬,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做法。
死,是一个极至,生,不过是一场曾经绚烂的烟花,熄灭才是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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