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四月初的时候，中远商场的业绩位于其它的商场，我拿到了一份高高的薪水，我给爸买了套哈慈五行针，他拿着那塑料小球，不停的捏放捏放，没抬头问：“你拿了多少钱？”

　　“二千二。”我尽可能的放轻声音，但绝不甘心降低薪水数量让他心里平衡，他那些是龙是虫的评论我可是牢记在心的。

　　他嚅了嚅嘴，瞪大的眼睛充满着怀疑与惊奇，想当初，他认为给了我多大的恩惠，也不过一个月700元，还是厂里最高的，现在我一出来，竟翻了好几翻。小妈坐立不安，心里极不舒服，她阴阳怪气的：“小雪，你真是能干，一出去就赚了比你爸高出几倍的工资。”

　　这话戳中了老爸，他的脸一下就拉长了，小妈不理会他的神情，反自个一脸不解的说：“怎么会赚这么多呢？站柜台而矣。”她扭着头思忖着，爸倒被她的古怪吸引了注意力了，小妈突然一笑：“我们那年代站柜台，没几个钱，那是钱最少的工作，现在不一样了，一个月一两千，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呀。”她忽然偷眼看了看我，语重心长的说：“小雪，钱赚多了是好事，也是坏事，女人想坏就有钱，你可不能那样啊。”

　　“小妈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是最不屑见到那些靠着别人致富的女人，我的钱一分一毫都是凭自己能耐挣的，别说一个月拿一两千，就是拿三五千，我也是有把握的，谁叫我争气呢？而且那不就站柜台，那叫促---销。”

　　小妈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讪讪的笑了两声：“换汤不换药罢了，虎父无犬女，你能挣钱是你本事，就看将来海沉有没有你那样的出息了。”

　　海沉是她的骄傲，他一点都不遗传小妈，可能是承了他爸爸的某些优秀的品质，难怪他爸会和小妈离婚，任何一个明眼人，都不会喜欢与小妈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爸也不算明眼人，凭心而论，他只是一介武夫，闯荡进了商场，有大堆使不尽的蛮力而矣。

　　“小妈，海沉不能挣太多钱，我好歹凭自个能耐赚钱，没有变坏的前提，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对他期望那么高，还是平和的好。”

　　“你，你这是咒海沉，你做姐姐的怎么···”她求援的望着老爸，无辜的说，“这太，太损了你。”

　　呸，我冷笑着，“小妈，这不是咒，这要是咒，也是你先咒的呀，我不过是照着你的话说罢了。”

　　“什么咒不咒的，你们都跟我住口。”爸愤怒吼道。

　　“爸。”我不服的叫起来。

　　“尤其是你，”他望了一眼小妈，小妈摆出一幅委曲求全的样子，看着那老菜苔故作小女儿状我都恶心，爸倒是受用得很，他对小妈略有怜惜的眼光转到我身上来时就变凌厉了，“再怎么说，她是你小妈，你怎么说话这么刻薄，这是从哪学的？”

　　我刻薄？我有她阴毒？我要不是怕你生气，不跟她面对面开火，你八百年前就知道谁刻薄了。

　　我愤懑道：“你今天才发现我刻薄？要不是她，我会知道什么是刻薄？”

　　“你还···”

　　小妈赶紧拉住爸，神色凝肃，“你别怪她，站柜台是个什么环境？她年纪轻，很容易沾染坏习气的。”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害人精。”我气极了，向她冲了几步指住她的鼻子。她故作畏惧的躲在爸的背后，这一举动简直深深的打击了爸，他连自己的老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没法安慰，还对我视为畏途，这不是明摆着他教导无方？他大步上前，对着我就是一耳光，我的眼睛直冒金星，踉跄向后退，慌乱中看到老巫婆脸上得意的笑，我站定，头发都散了，爸的脸上有了后悔的表情，小妈故作惊醒的摇撼着爸：“你疯了，怎么能打她呢，为了我，不值得，她只不过是顶撞我几句而矣。”爸一下又强硬起来，我拿起旁边的花瓶，操练着小时候打弹弓的技术，对着她的脑袋掷过去，爸倒眼疾手快，一挥手打掉了花瓶，啪的一声在地上成了碎片。

　　屋子一下安静了，我没想到爸会有这一手，没砸住那老妖婆真是愦憾，突然她惊叫起来，“老庄你的手流血了。”我大惊失色，爸本来站得好好的，突然看到自己手上渗出了血，头马上犯晕，我赶紧找纱布，小妈抢了过去，切齿骂：“你真没良心，下这么毒的手。”爸冲我大力的挥手，“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我的血一下冲了上来，扭身便跑，一直跑到东东家里，她得知我的举动后，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你打了你爸？”我烦起来，她有时真是个榆木脑袋，说了那么半天，她都没闹清楚是失手，我不耐的冲她挥了挥手：“安排一间屋子让我住下来再说。”她点点头就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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