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盘存的前夜,我在卜琴家里加夜班,她父母离异,她跟妈住在这个一两室一厅里,房子挺阔,就是有点空荡和冷清,她把包扔在床上,懒懒地说:“我妈晚上不回来,晚了你就睡她那房里。”
对那些密密麻麻数字帐我的头都炸了,“你来帮一下行不行?”我回头冲着直打呵欠的卜琴不满的埋怨,她刚洗了脸,被剃光的眉毛部位只看到高高的眉骨,嘴唇过大,脸色腊黄,和白日里眉目如画的她真是判若两人。让我着实的吃了一惊。
她见我很惊讶的望着她,不悦地问:“见鬼了?”我虚情假意的说:“真羡慕你这么瘦,每天吃那么多,脂肪都去哪了?”她舒口气笑笑:“唉!想减肥?我自有秘方。”她倒勾起我的好奇心来,我追问:“是朋友赶快交出秘方。”她故作诡秘,我见她这样也没兴致问了。
十一点的时候,她打着呵欠对我说:“雪冰,我先睡好不好?”我皱着眉:“不行,这么多,你那份都是我在做,怎么来得及?”她吹欠连天的打着,站起来,摇着手:“不说了,我要睡了。”说完她到房里去了。
我觉得十分闷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头疼,她要不做,我也不想管了,我把包一收拾,冲到她房里去打算跟她说再见。推开门,我愕然的发现她一手拿着打火机,正用一个卷筒在吸一片薄锡上的粉末,我的头脑有些混乱,我很快的猜到她在吸毒。她只看了我一眼,并不吭声的躺在床上。
我没有走,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我留下来,是那些在我印象里遥不可及的却又让身边人为之颠倒的真相,还是毒性浓浓却泛着诱人的神秘物质?
夜阑人静,卜琴躺在我身边喃喃的讲话:“除了这个,没什么让我开心的,我妈早就不管我了,她有的是钱,我要用,只需去她给我的帐户上去取,”她将头在我腿上挪到最佳位置“我哥跟着爸,他只会找我要钱,养他的小情人。”
我纳闷“你干嘛去做促销员?你又不缺钱。”在我的印象中,如果不是为了老爸那些话,还有小妈,来有促销可得的高薪,我不会选择来做促销员。她哼哼的笑了两声:“无聊呗!那里人多,也不寂寞。”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迪吧的事,我问她:“你和海鸥怎么回事?”
她的脸变了,切齿地说:“装什么蒜?把我推开以为自己多清高?我还从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呸,男人都是沾腥的猫。”我诧然的俯视着她,心里竟松了一大口气。她缓了缓,仰着脸问:“他算是个君子,哦?”我没吱声,心里却暗自高兴。
她仰盯着我略带轻蔑地问我:“从未见过别人吸毒吧,你不会象那些伪君子一样反感吧?”
“反感?这有什么?屡屡皆见的事还不够正常吗?”我违心的甚至带点恶毒的意味。
吸毒确实已不是陌生的名词了,它在我们身边无处不在,在杂乱喧嚣的地方,到处可见这些公开的秘密交易,同我们看电影、唱卡拉OK、打网球一样并列成消费,虽然畏为洪水猛兽的时候很多,但它毕竟存在着,而且普遍到一不小心就碰到。
以前若有人长得特别瘦,我们总讥笑他(她)是麻杆、铅笔,是灾民,现在统口一律,活象个吸毒的。要碰上又瘦又苍白,我们不会再怜惜着认为是林妹妹或得了败血症,百分百会逃之夭夭,吸毒给我最深的概念不光是外形,更是隐患,我最直观的反应是它可以令人倾家荡产不说,还要借遍亲朋好友,谁一不小心跟他们交了朋友,那真是倒了大霉。事实上,这些也是我道听途说的,只不过各路消息基本相同,很少有谣言能众口一致的被传诵的,但吸毒的内幕是不变本色的。卜琴吸毒我视之漠然,她又不算我朋友也不是我亲人,对我起不了任何波澜,值得我动反感的情绪吗?
“要不要试试?很贵的。”她叫着我。“你留着慢慢用吧。”我起身去隔壁房里睡觉,关上门一脸的笑意。我巴不得她象棵烂了心的白菜,和她共事,还不平衡了很久,现在倒彻底的拉开了距离,她是沾了海洛因的堕落女郎,是倒霉的潘朵娜,总有天她会下地狱的。我恶意的诅咒着。
我在新房子里住了半个多月了,海鸥从来就没有来过,他真是个君子。周五晚上,我进门后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屋子里似乎有人来过的痕迹,卧室的桌上有瓶空气清新剂,地上还燃着电蚊香,我奔到冰箱前,里面竟塞满了冰淇淋,我蓦然意识到海鸥来过了,火热的夏天也来了。心里竟激动起来,躺在床上,细细的感动着,那些曾枝叶生长的滕蔓又开始伸延,我的小屋翠意浓浓。
这以后,我常常在晚上感受海鸥来过的气息,白天偶尔的碰到,我们只是用眼神打打招呼,起初我是奇怪的,我一直以为他会来表白,但这个臆想随着时间渐渐淡去,我开始习惯这样的交往的方式,象古典的音乐,从山峦中绕峰绕云依稀传来,那么清丽与空旷,享受着静谥,享受着心灵的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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