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把沙漠看成繁华灯火时,通常是因为错觉,是感觉和视觉纵横交错发生混乱的原因,不过海市蜃楼是逆境中支撑求生的唯一信念,只是当它一旦消失,绝望也随即而至。
幸福只降临在幸运的人身上,曾美林就是那个幸运而幸福的女人,她是日化部人事部主任,她休假回来的时候,公司的同事笑对她说:“美林,我们帮你把子文看得很紧,目前为止,他没有越轨行为。”
只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又乱开玩笑,下次可别这样乌鸦嘴了,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大伙哄的闹起来。我背对着她们坐着,心里一沉到底,我听到海鸥说:“美林,这个假你可是休得很长啊!”是吗?他想她了吗?他何曾对我这么热忱的说过话呢?我闭了闭眼睛,涌上一股难言的妒意,我转过头去面对他们。那个自称公平的上帝,还敢对我说公平吗?看看美林,合度的身材,飘逸披泻的长发,鹅蛋般光洁的脸,明媚如星的眼睛,不点自朱的嘴唇,还有那耳坠上贴着两粒水珠般的粉珍珠,她穿了套淡紫色的裙装,世界上还有人比她更配那颜色吗?笼着如梦如幻不真实的美丽面庞,象个粉雕玉琢的烘培出的白瓷美人,那么精巧与细致,我的眼睛舍不得挪开一寸,原来女人也是贪色的,更何况是与她朝夕共处的唐子文?
他站在她身边,专注的神态,灿亮的笑容,而她就仰着脸娇俏的同他说着话。我的心骤然沉到最底、最深。蓦然惊醒,我终于明白和海鸥是朵永不会开的花,那段距离遥远得无法展望,美林的细致我是永远都无法比拟的,她和海鸥才是一对完美无缺的璧人。
他对我除了一份真切的关心,再无他物,长久以来,那些感觉都是自已的错觉,我应该早就明白的,如果他真的爱,又何必在小屋里避而不见,不去争取每个可能表白的机会?这只能证明他真的心无杂念,何况他有个这么完美的女朋友,美林真是近乎于完美了,想到这里,酸痛的感觉象沾在宣纸上的墨渍,晕染开来。借美林的归来,大伙为热闹一下,逼着子文大宴请客,他也就这么同意了。在三五酒店,人声如潮,满桌丰盛的菜肴使大伙精力旺盛,个个容光焕发,杯瓢碗箸戏谑的调侃的话语滚滚而出。
“子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你们耗了这么久了,还打算到世纪末不成?”
“子文向你求婚没有?”
美林薄有酒量,笑而不语,只是用发亮的眸子注视海鸥,席在中途,她显然有些微醉,软软地倚在子文身旁掩嘴笑,那幸福流溢在眼底眉梢,而子文侧着脸正对着小声的说话,象对恩爱的画眉鸟。
我很想悄悄的退出去,可又不敢暴露自己的出位行径,这个不是主角的晚宴上,我比任何人都尴尬,为了什么呢,为了没有落笔便染上痕迹的水墨画吗?可是除了回避,我还能做什么?
我刚向后推了推椅子,他突然目光转向我:“不舒服吗?”我愕然:“啊!?是,我去洗手间。”他释然的笑道:“左转弯直走。”我只有快步走向洗手间,我能感到美林的视线紧紧的贴在我后背上,我竟多了几分心虚。
快到曲终人散时,我提前借口先走,美林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身体更向子文靠了靠,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动物,而她的超常反应更体现了她非同常人的敏锐。我避过她问号的眼神,转向海鸥,他说:“我送你出去。”美林靠他紧紧,好象头晕得厉害,他歉然的望了望我,赶快将她扶住。
我出来后,洗涤部的吴锋追了过来:“我和你同路,我们一起走。”他和海鸥的关系很不错。我和他沿着霓虹路灯下走着,我忍不住问:“美林和唐经理要结婚了吗?”他望了我一眼,“他们耗了很久了。”我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
“这谁说清楚,不过他们总会走到一起的。”
“总会是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是不为任何外因所改变的,就象铁板上钉的钉子。”他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我掠了掠头发,故作不解,深深的吁了一口气。“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睁大眼睛。
“我是问你心里不舒服吗?”
我惊跳起来,“我怎么会心里不舒服?”
“感情就象是阳光下的灰尘,哪里能掩饰得住,我多嘴了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是子文介绍进来的,他很少对女孩子这么热忱的,象美林那样的美女都不够吸引他呢!”
我加快了步子,他拿我和美林做比,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他快步追了上来,
“哎,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你都不为你说那些无聊的话惭愧,我干嘛替你生气?”我不咸不淡的顶了他一句。
他伸手挡着我的去路:“是哪句话让你生气?”
我昂起下颌:“无论是不是他介绍,我都有资格得到这份工作,而且你不必拿我与美林相比,至少我没有蓄意想吸引谁的那份精力。”我一口气吐完我的话,心里痛快多了。
他呶着嘴点着头,“难怪子文会被你吸引,你真是长了一身的刺。”
我吸引到他了吗?吴锋的话令我好笑起来:“我又不是只刺猬。”
他开怀的笑起来:“你不是吗?真想不到这世上有这样细致的美林,怎么也会出锋芒毕露却周身泛着光泛的你。”“哈,哈,好有文人气息。”我拱手承谢,心情开朗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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