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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仔细的看清楚，就为了这个女人么？难道他吃他的亏还不够吗？我愤愤的冲了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柯可吃惊的问我，他的怀里慵懒的躺着那个臭女人，我冷笑着：“你怎么没说我竟敢跟踪你？”他的脸色即使在阴晦的光线下我都能看到变化，我为之心一痛。
那个女人懒懒的用手勾住柯可，嘴唇上的唇彩快滴了下来，多厚的粉脂都掩不住她眼角的鱼纹，她竟开口说话：“你是哪里……”
“闭嘴，我和他说话，没你插嘴的份。”我冲她大喝一声。她竟笑起来，十分好笑的对柯可说：“小曾，你告诉她，谁没有插嘴的份？免得她继续在这里丢人。”
柯可站起来，沉声对我说：“水儿回去。”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我绝望地盯着他，他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你不敢看我？”我嘶声问：“你怎么不跟我走？”
他推着我，“水儿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愤愤的甩开他，他住了手，“柯可，这是为什么？”他眼里浮上一层光影。
“跟她罗嗦那么多？”女人在后面厉声喊。我推开柯可，冲到那个女人面前，她被我来势汹猛的样子吓住了，霍然起身，冲着轲可：“小曾，你考虑清楚没有？”话音刚落，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向我冲了过来，柯可飞快的拦在我前面，转身对我说：“你走行不行？算我求你了，你缠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喃喃的问：“我不能缠着你了吗？为什么不能？”
“你想知道什么？可笑。”女人双手交叉，嘿嘿冷笑，“你能供应他的货源吗？你支付得起他的开销吗？”
“柯可。”我拉紧他的双臂，震惊的斥问他：“你又在吸毒？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幼稚。”
我拿起杯子，飞速的向她掷过去，她居然反应还不慢，咆哮起来，象打还了原形的妖怪，用满手的假指甲指住我，“把她的衣服扒下来，快。”柯可拦住他们，冲着我吼：“走吧，水儿，跟我在一起能好到哪去？”我咬着唇固执的摇头，那个臭女人嚷了起来，“今天不见血就别想走。”
“我来。”柯可转身从他们手上拿过匕首，亮着雪白的光向我走过来。
“划破她的脸，没什么可以心疼的。”她得意的叫嚷，我向后退了退，不敢置信的望着柯可，他的头发有一绺垂在宽阔的额头，以往我总是用手温柔的为他整理，而现在我们竟刀刃相见。
他横刀一划，血喷涌而出，他划的是自己的手腕，我惊叫起来，他回头对何玉说：“让她走。”
她显然十分意外，脸色十分难看，“看不出你为了这个丫头肯这么做，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爱情。”柯可转头看着我，而我一直都盯着他流血的手，我哽咽着，心炸得象碎片一样。
“水儿，我欠了你的，就这样还给你好不好？”他脸色苍白，轻声说。我泣不成声，“柯可，先止血。”“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止血。”“不。”我无力的拒绝着。他咬咬牙：“这些不够吗？要不要我跪下来求你？”他固执的任鲜血淌满整只手臂，滴嗒嗒的掉在地毯上，憔悴的脸上有抹动人的坚毅。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看他绝望的开始屈膝，慢慢的，慢慢的，我五脏俱催，大叫了一声：“不要，柯可，我走，我马上走。”我可以忍受他神智不清，可以看到他流血，但不能让他在我面前失掉最后的尊严，这是他唯一还剩的仅有，我泪流满面。
“还不滚？”女人厉声的叫着。
我向后退去，看着他在我的视线中象木雕一样渐渐模糊，转身冲进跳舞的人流，我要将这一切远远的抛下去，刚才角落里发生的一切对这些发泄情绪的男女没有丝毫的影响，而我却觉得天都塌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门，外面的雨仍没有停，我的伞掉在里面，我不知道怎样辗转到小郭家门口的，他看到我时很惊讶，我湿淋淋的走进他家的客厅，地上立即积了大滩的水渍，环顾四周，这里弥漫着污秽腐败的气味，象一种死亡气息。
小郭很职业的问：“要多少？”
“昨天他要多少？”
“他没告诉你吗？”
“他没告诉我，他什么都没说。”我歇斯底地叫了起来。我疯了一般冲进里屋，翻开所有的抽屉，将里面的针管、锡包一古脑的倒在地上，又冲到客厅找到开水瓶，“你疯了，放下。”小郭扑上来。我是疯了，我的头发还在滴水，我的衣服也在滴水，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我的心在滴血，那流淌的究意是什么？仅仅是柯可的血吗？
我象失控的火车头，在房子里乱窜乱砸，砸了小郭家唯一的一台黑白电视机，他羸弱的身躯根本不足以成为我的障碍，我神经质的嚷着，我要烧你的房子，你这个杂种，你知道你害了柯可吗？你害了柯可，你毁了他，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他！小郭逼得节节后退，他颓败的滑坐在地上，半天迸发着喊，你砸吧，你砸，这早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了。他抱头痛哭，暗哑的声音象扇破门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
我怔怔的停了下来，眼泪疯涌，地上一片狼籍，我冲出了门，外面大雨滂沱，我走到电话亭报了110，我恨毒品，恨一切世上诱惑人丧失理智的罪恶东西，让他们罪有应得吧！我在大雨中看到警车呼啸而至，我笑得很开心很开心，雨打在我身上生疼生疼，可是我没有知觉，这个城市盛开着妖艳霓虹，我可怜而固执的爱竟然抵挡不住罂粟盛开的艳丽。
我在雨中缓缓的跪下去，如果这一跪能唤回曾健康优秀的柯可，唤回那些珍贵的理性，我愿意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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