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阿妹的烤鱼档
新浪网友:胡梅林
闪闪病倒了,孕娠反应加上伤心过度,在医院里吊着葡萄糖。春雨守在床边。闪闪睁眼看见杜兵,侧过脸不理他。江南拉拉杜兵。杜兵怏怏地退出了病房。
春雨说:“对不起!闪闪,我会让晓雨来给你赔礼道歉。”
闪闪叹口气,说:“算了,是不是你妹,并不重要。再说,她也是被杜兵迷惑的,我不怪她。”
春雨说:“好好休息吧,身体要紧,医生说胎儿正常。我叫杜兵进来?”
闪闪没有说话。
春雨出去,横了杜兵一眼,说:“进去吧。”
“春雨,我真的不知道...”
“别说了!”春雨打断他,脑部神经一阵一阵地跳着痛。
杜兵蔫蔫地进去。
春雨无力地靠着江南的肩,说:“我怎么向爸妈交待?”
晓雨躲在蔚蔚那里,一个星期没敢回家。
春雨跟夏雨说了这事。冬雨只知道妹闯了大祸,但闯多大祸,她也不知道。二姐不说,晓雨也不说。晓雨小心翼翼地问:“大姐,还生我的气?”
冬雨说:“大姐几天都不怎么吃饭,心事重重的。”
晓雨这一个星期请了假,也没去上班,觉得无颜见人,又怕闪闪和大姐找到公司跟她算帐,惶惶不可终日。
蔚蔚说:“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呀。”
“我死了算了。”
“死干什么?杜兵也不会为你掉眼泪。”
“你别损我了,我怎么就这么傻?我只能够去卖烤鱼。”
晓雨真的去卖烤鱼了。她包了头巾,在小梅沙海边支了个架子,搬了一桶扁鱼,在架上挂了红油辣酱和芝麻,开始烤鱼。蔚蔚第一天,还跟着去了。第二天,累得直不起腰,撒个慌逃走,晓雨强撑着,要自己养活自己。
冬雨知道了,第一时间告诉春雨。春雨说:“让她去,不吃点苦。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烟熏得晓雨直掉眼泪。鱼卖得很快。因为沙滩上的人,从前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和时髦的女孩卖过烤鱼,有脸皮厚的总在她的鱼档前面转。晓雨不理他们。反正,交钱吃鱼,他妈的臭男人,他妈的杜兵,她一边烤鱼一边骂。
过来一群痞子一样的人,说:“小妹妹,今天的鱼,我全包了。”
晓雨目不斜视,说:“一天一万。先交钱。”
“哇,有没搞错?卖身也卖不了这多钱。”
“操你妈!”晓雨挥了烫红的铁钳戳过去,那帮人狼狈逃窜。
一会儿,那帮人拿了家伙来,要砸她的鱼档。
为首的恶狠狠地说:“快赔礼道歉,不然砸你的摊。”
“敢,我报警。”
“哈哈哈,”那群人一阵狂笑,“警察休息的时候,我们才上班。你看看哪里有警察?”
晓雨四周看看,真的没看到警察,心里慌了,握了红铁钳直取为首的,大叫:“我跟你拼了!”
为首的见她如此不要命,撒腿就跑。其它的人踢翻了她的鱼档,这时,围过来一堆人看热闹,也有英雄救美的,将那群痞子赶跑了。
晓雨弃了铁钳,蹲在地上,望着满地乱跳的小鱼,伤心得抱头大哭。
“晓雨,”
晓雨抬头见是冬雨。冬雨说:“回家吧,别折腾自己了。”
江南从车里出来,拉起晓雨,说:“晓雨,回去吧,你姐让我们接你回去。”
晓雨怏怏地嘟着嘴,一脸鼻涕,一脸泪上了车。在一群好事的围观者的唏嘘声中离去。
但晓雨回到家,春雨却已经走了。
突然接到爸的电话,说:“你马上回来,你妈病重。”
春雨问:“很危险吗?要不要都回来?”
爸说:“你回来商量了再说。”
飞机到长沙,妈已经住进医院里。爸一夜之间就苍老了。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爸说:“医生讲是胃癌晚期,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之前,一点病兆都没有。”
春雨才真正领略到什么是人生无常:“爸,我们去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
爸说:“已经扩散了,再好的医生也没有用。无法切除,只能用药物控制。”
春雨守着病房,等着妈醒来。她只想能够有一种药,可以维持妈的生命,哪怕是多一天也好。
她望着妈憔悴的脸。妈今年夏天就可以退休了,本来计划陪着妈去名山名川走走。教了一辈子的书,朗读了无数的优美散文,却没有见过几处真正的风景。妈总说:“真正的风景是春雨你们五姐妹。”
春雨说:“爸,你去吃点东西吧。”
爸说:“我怎么吃得下。”
“不吃怎么行,你可别倒下了,妈需要你。”
爸出去了。病房里寂静沉闷。春雨昏昏地靠着椅背。她看见大门中走进来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男的穿着马褂,下吧有一颗黑痣。女的穿着老式的缎子旗袍,像一片羽毛飘到母亲的床头,微笑着望望她,然后注视着母亲。她很疑惑,想站起来跟他们说话,却僵硬着不能动弹,蛮是辛苦。
然后,春雨醒了,不见了老人,是幻觉吗?觉得奇怪,那老人似有点像照片里的外公外婆。妈睁开眼看见春雨,露出笑容,说:“回来了?叫你爸别惊动你们。”
“妈,”春雨知道妈还不知道病情的严重性,便强止住了眼泪,“医生说,没大问题,会很快好的。”
“你爸呢?”
“爸去吃饭了。”
“劝劝你爸,别操心我,看他的身体几天就垮了...”妈说着,不觉老泪纵横。
做了几天的化疗,妈可以艰难地下床了。春雨扶着妈在医院里的草坪上散步。五月的长沙,正是初夏来临的季节,爸妈的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妈说:“今年,你跟江南把婚事办了,别让我挂念着进棺材。”
“妈,不要说那不吉利的话。”
“我已经想透了,人活着就是走一遭,就是担心你爸别想不开。”
爸说:“你这是说么事?越老越糊涂,下个月叫秋雨从马来回来,几个孩子都回来,给你都看看,免得你东想西想。”
“我不乱想,都有春雨带着,我牵挂么事?”
春雨让夏雨将两个花店都卖了,现在,店里只有夏雨一个人顶着。江南在广州筹备新店的事,来回地跑,根本指不上帮夏雨。这花店原来是计划着等秋雨回来,交给秋雨,因为秋雨舍不得,所以迟迟没有卖掉,但现在顾不了了。
她跟江南说:“我想陪着妈走完她已经不长的一段路,你能理解吗?虽然,她还不是你正式的妈。”
江南说:“我能理解,这里就放心交给我和夏雨吧,还有老顾呢,晓雨已经去营业部上班了。还是那句老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春雨说:“我还放心不下秋雨,你找找她们公司,调她回来吧,只有人在,健健康康,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说着哑了嗓子。
江南说:“你别哭。”
“我没哭。”
“你哭了,我听得见。”
“我是想不哭,可是,我有不哭的理由吗?江南,如果再让你选择,你还会选一个有四个妹妹的女人吗?”
“我会的,只是可惜我没有四个弟弟。”
春雨逗乐了,手机上湿满了泪水。
一个月后。母亲的病情再次恶化。
春雨让四个妹妹都回到长沙。母亲将每个女儿的手都摸了一遍,说:“你们要多帮大姐做点事,你看就你姐的手最粗。”然后,摸着晓雨的脸说,“要听姐的话,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太贪玩了。”
“妈,我会听话的。我改。”晓雨没想到妈这么早就要离开他们。突然发觉,原来一直以为可以大把大把挥霍的时光,竟是少得如此可怜。
之后,母亲虚弱得不能够再说话。五个姐妹轮番着守侯在母亲的床前。
夏雨偷偷地跟春雨说:“姐,我看见一对老人来看妈。”
春雨问:“是不是下巴有一颗痔。”
夏雨点点头。
秋雨也偷偷跟春雨说:“姐,我看见一对老人来看妈。”
冬雨也说;晓雨也说。
春雨便去问爸。
爸说:“那是你外公外婆,你生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世了。”一个星期之后,春雨看见仅存的一点点血色从母亲的脸上瞬间褪去。她惊叫一声。母亲就这样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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