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浪网友:罗萍
有一天小国突然参军走了,丢下了阿道一人。阿道那天去锄地,回到家来便不见了儿子。开始他还以为儿子又到大队部去了,可是问过好多的人,都说没有看见,阿道才知道出了事。后来阿道说那几天他一直就有预感,觉得天上的太阳比任何时候都毒,走在路上,看见前面的石头在慢慢地移动,那时他还不知道是小国要离开他,等到儿子终于远离家门,他才醒悟过来。
那一阵子阿道明显地老了许多,他变得不太爱说话了。他每天都坐在石磙的井边,呆呆地望着村口,幻想着那个清秀的少年出现。阿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望了三年。这三年里,阿道老了十几岁,人们开始叫他“道叔”。人们见他就说:道叔真可怜。
小国走后一直没有来信,晚上道叔就坐在家门前的青石板上,望望煤油灯光中香柜里忽明忽灭的毛主席像,又望望萤火粼粼的村口,他的心里幽冥极了;人们看他,便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诡秘。
小国是在第三年的秋天回来的。他回来的那一天村里没有任何异常,老母鸡照样在门前的草窝里下蛋;天上的麻雀飞得也并不高,趁着人们不注意,时不时俯冲下来,偷啄晒谷坪上的稻谷。那天道叔晒了两担新割下的稻子,拿着响梆棍,坐在门前剥竹篾编箩筐,他不经意地抬起头来,便看见村头走来一个穿半新旧军装的年轻人。那时他并没有在意,在小国参军的那三年里,经常有拉练的解放军队伍从门前经过,乡亲们给解放军端茶送水的时候,道叔就坐在门前一个个细细地看,希望能看出他儿子的影子来,但他终于什么也没看到。他就在盼儿子的日子里一圈圈地苍老……
道叔仍在专心致志地编他的箩筐,不时扬起响梆棍赶麻雀,这时那个年轻的解放军却走到他的面前,并叫了他一声“爸”。
这一声叫可吓着道叔不少,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待看清是他的儿子时,才发出一声喑哑的嚎叫,随手抓起身边的响梆棍,没头没脑地朝儿子抡过来。小国抱着头,左跳右闪,并不停地唤着“爸,是我呀!”“爸,我是小国!”“爸,你别打了!”小国就这样哭叫着扑向他爸的怀里。道叔在触到儿子的脸的那一刻,像触电一样全身抖了一下,他突然把响梆棍一丢,猛地抱住了儿子。
道叔抱住小国的头就哭了起来。道叔长那么大没哭过,三小姐死的时候也没流过泪。他哭起来声音特别雄壮,跟狼嚎一样,极尽悲凉和寒怆,听到过道叔哭的人都流下了泪水。
据说太阳当即便温柔起来,天边还吹来了一丝凉风,荒岭上的草一波一波微微地起伏着。
那天晚上道叔便拉着儿子来到了他娘的坟前。小国把坟头的草修割了干净,还掊了三块新土。道叔就对他说:“国,跪下,国……”小国就跪下了,跪下了就流泪。他没见过他娘,他只想象他娘扎着两条小辫,美伦美奂的,小国骨子里莫名其妙地就想她娘。
小国回来的第三天就开始跟着他爹下田耕作。他很勤快,因在部队里锻炼了几年,更是显得柔中有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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