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新浪网友:萧强
“树欲静而风不止”,君若有所思的对我讲。她笑容满面,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一个雨后的下午,我和君坐在学生会的桌子两侧。她说的是文化大革命中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一句语录。
我突然感觉一种悸动和一种犯罪感向我袭来。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机械的收拾着档案或者是党员章程之类的小册子。
君慢慢的走到窗户口,炎热的太阳像灰尘一样撒了进来。
我用余光轻轻的看着君的背影。
其实无论怎么想掩饰,我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感情包装的很严密。16岁的感情就是这样,充满罪恶感和忏悔意识。我害怕她知道,却又总想想办法让她知道我很在乎她。
比如说我放学后和她南辕北辙的走一段路,比如说在最热的时候给她买冰激淋吃,比如很不在意的说起她的生日,君很聪明,她能不知道吗?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是这次。感情把我搞的格外紧张和敏感。我害怕君说别和我在一起,别人会说什么的——事实上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发生,作为两个好战友我们交谈的内容几乎局限于工作。我还害怕君冷酷的拒绝。16岁或者17岁还不是一个可以接受拒绝的年龄。年少轻狂的我真的把自己当作8、9点钟的太阳,每天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叫嚣“天敌之大,唯我独尊”。这个年龄缺乏弹性,所有的一切都企图以线条性质的方式进行。
当时我面对她的背影,把自己的思想全部投入。
我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想握她的手。
“她会吗?”我手中的小册子一遍遍的整理,我其实在整理我的思路,我充分估计各种情况的可能性,直到她转过身。
然后我觉得我有点黄色和粗俗,我很块的联想起阿Q对吴妈说的那句经典的爱情道白:我想和你困觉。
所以我为自己的这种淫亵的思想自责。
这种自责比起后来我不参加党员活动而“我行我素”进行的检讨深刻而且真挚,后者的检讨充满了敷衍的色彩。
某些时候,我觉得我的爱情观念像五十年代纯洁的青年所拥有的那种,没有肉欲色彩,甚至也没有他们功利的为了什么理想而结合在一起的思想。我所有的想法源自内心,从本质上来讲,我是为感情而感情的。
说来很奇怪,我和她最又可能的一次感情的碰撞在这个雨后的下午并没有顺理成章的进行。我们的尴尬和我们的掩饰都在催化着她的结束。我后来无限次的回忆当时她的那句话,没有结果。
她要被迫的接受吗?
她是在调侃吗?
我无数次痛苦的思想在深深的夜里进行,每次思想都同时向悲观和乐观的两个方向蔓延。这些思想的交锋使得我感觉到绝望和沉醉。我的思想根本不需要结果,我所知道初恋只是一个过程。没有一个人的初恋有结果。
从春天到冬天需要一年的时间。我和君的故事整整发生了一年。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几年后,我睡在大学生宿舍里,听窗外的蛙声,看户外的月亮,了解着一个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兄弟们动人的故事的时候,我感觉到无限的惭愧。我没有和她接过吻,我没有和她很亲昵的在操场里转来转去。我只是单相思。我只是在很早的时候起床,在冬天凛冽的风口等着她,以便完成一次美妙的邂逅。我只是晚上下自习的时候看着她的单车过来感觉到心跳、感觉到窒息。
我所有的感情都在等待中完成。没有甜蜜,只是辛酸的味道。
一年后她考到了北京,她依然笑容满面,她甚至还很暧昧的对我说这样就离你的故乡近了一些。我看到她的眼睛里躲避的神态,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已经一切都很心平气和了。但是我有冲动,我还是不可遏止的想握手。
我用眼睛和她握手,我知道她不会接受我。我感觉到一切曾经要发生的都要在夏天结束了。
我所有的誓言,所有的设想被炎热冲击的没有了空间。
那些曾经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永远是难忘的。
我美好而心痛的初恋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在一个诗比历史更为久远的年代里,这样的感情纠葛不过是木柴年代里嘶哑的钟声罢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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