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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与人生:我的普希金情结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11月22日 16:01 长江日报

  40多年前,刚上初中的时候,我拿一本当代章回小说,和一位迷恋武侠小说的同学交换,得到一部精装《普希金文 集》。想不到,这个偶然的机会,是我接触俄罗斯文学的开始,更想不到,这本书给我打开了一个无限美好的世界,而且伴我 一生!

  此书是时代出版社1955年第8次印刷本,罗果夫主编,戈宝权编辑并翻译了其中大部分诗文。枣红色布质书脊, 乳白色封面,上端是普希金自画像,简练的速写线条,流畅传神,头像右下方是诗人潇洒的章体签名。这部普希金的小百科全 书,本身就是一件可以传之久远的艺术品。

  50年代中期,初中学生是有许多闲暇时间的,说是“发展个性”。那个明朗的夏季,我沉浸在《普希金文集》里, 在故乡小河边杨树林中,一遍遍放声诵读,不知不觉,40首抒情诗几乎全背下来了。那时候,在我家那个简陋的小屋里,经 常聚集几个趣味相投的同学,他们至今记得我朗诵《致西伯利亚囚徒》的情景———虽然幼稚,却是永远也不可能重现了。

  “三年困难”时期,我因家境困难被迫辍学,来到一个陌生城市。在灯光昏暗的工棚里,我默默背诵普希金,只有那 一刻,心里充满温馨。无法估量,《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给过我多少慰藉。

  何其芳在一篇赏析普希金的文章里说:“就为了阅读普希金,也应当学会俄文。”这句话促使我立即列了一个自学俄 文的计划。我天天早晨记单词,背短文,向单位里当过苏联专家翻译的俄文教师请教,甚至偷偷尝试译过两首普希金的小诗。 这是60年代初的事情了。现在,连那小诗的题目也记不起来了。仅此一端,也足见我们那一代人年轻时对普希金的痴迷。

  以普希金为开端,莱蒙托夫、高尔基、屠格涅夫、契诃夫……相继走入我的精神生活。如果说我们50岁上下这一代 人是吃俄罗斯文学的奶长大的,并不过分,而且,假若对中国几代读书人调查:你最喜欢的外国诗人是谁?我敢说,得票最多 的肯定是———普希金!

  我还发现这样一种现象:一些老同志尘封多年的记事本里,往往会在某一页抄着一首或几句诗,比如《一朵小花》, 《我曾经爱过你》。最多见的是《给凯恩》的第一段。“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诗句旁边,很少留下普希金的名字———或许手册的主人公一直以为是哪一个中国人写的诗吧?如果 你偶尔翻阅了当年的小手册,读到年轻时自己抄写的普希金诗句,你的心里肯定会漾起一缕回忆———那是遥远的水一样的春 愁……

  前年从张家界去桂林,列车出了事故,我们一行数人只好换乘临时加开的铁路工作车前往。那是一个尾车,车内遍地 煤屑,胡乱堆放着青菜。突然,在车厢灰暗的墙壁上,在涂抹的肮脏话语中,有两行工整秀气的粉笔字让我眼睛一亮:“忧郁 的日子需要镇静,相信吧,美好的日子即将来临。”这熟悉的普希金诗句。是谁题在这儿的呢?字迹早已斑驳陈旧,那是写在 什么时候,哪一个年代?书写的人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这短短两行,引发我诗意的遐想,使那个灼热而焦急的午后,也流满 了欣慰和清凉。40多年来,像喜欢楚骚唐诗宋词那样,我热爱着普希金,其原因何在?只有在增长了阅历以后,才约略悟出 ,我是喜欢普希金的忧郁。普希金的缪斯是忧郁的,一种俄罗斯特有的忧郁。犹如你聆听《三套车》、《茫茫大草原》,颊上 不知何时已挂上泪花。普希金的诗,会拨向你心坎上那根最敏感的琴弦。别林斯基说:“哀歌式的忧郁,更切近于普希金的缪 斯。”这也是我特别喜欢那篇《致大海》的原因。此诗有列宾的插图,很好地体现了这战斗的自由歌者的忧郁。海涛汹涌,乌 云翻滚,诗人站在临海峭岩上,身背行囊,右手挥着帽子,正在向大海告别。他想起了驰骋欧洲的拿破仑,想起了为希腊自由 而献身的拜伦。读此诗此画,一股深沉的忧郁的力量,撼动我的心……

  诗人在《纪念碑》中曾自白:“我所以能永远和人民亲近/是因为我曾用诗歌唤起人们的善心/在这残酷的世纪,我 歌颂过自由……”我想,这正是诗人精神永存的根本原因。(舒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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