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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文人”二月河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12月16日 17:38 长江日报

　　近日从媒体上得知二月河病得不轻，电话打过去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媒体为了招睐读者的夸大其辞。然不论如何我得去看看二月河了，何况他是我极喜欢的作家。

　　那天到南阳，已是掌灯时分，天正下着雨，我们走进一家临街的小饭馆，准备吃了饭再去找宾馆。点菜之余，我们问饭馆女老板，说，“你们这里有个作家叫二月河，你知不知道？”女老板说“说，“二月河如同南阳诸葛亮，谁能不晓？”我们又说，“我们这次从武汉来，就是专程拜见二月河，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二月河住哪里。”女老板又笑起来，说，“待会儿吃完饭，你们从这前面的一条马路走，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到第三个十字路口向右拐，再走几分钟便到了。”听了女老板的话，我们不禁惊讶起来，在南阳街头的一小饭馆，竟遇到对二月河如此知晓的女老板！

　　第二天，我们在约定的时间找到了二月河的家。进得一个红砖砌成的小院子――院门虚掩着，门上的铁链由粗铁丝随意打制而成，两扇门关着，却露着上大下小的缝。二月河应声而出，稳健而略显迟缓的动作，憨厚而坦诚的笑，一下子让我们感觉亲和了许多。

　　谈到当代历史小说写作，二月河说，当代历史小说写作有两种倾向，一是严格按照历史事件原样，尽量做到客观真实，只在细节和文字上做些调整，另一种倾向是抓住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作丰富的想象，除了主要人物、主要历史事件外，其他地方就加入作者的虚构和创造，这种倾向重在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二月河认为，前一种倾向利于读者了解历史，后一种倾向可以让读者得到更多的艺术享受。

　　我以自己的阅读经验，感觉二月河笔下的历史小说似乎这两种倾向兼而有之。二月河笑了，弹弹手中香烟，说：“重大历史人物历史事件，我不敢‘创造’，但在小的方面，在人物性格的刻画方面，则更多地是站在自由的个人的立场进行创造。”轻轻吸几口烟，二月河接着说，“若能让读者既了解了历史，又得到了艺术的享受，我也就满足了。”

　　聊天之余，环顾四周，但见四处斑驳，一面打成多边形且无规则的一面境子立在那里，镜子已蓬头垢面，中间一个被擦干净的圆圈，勉强可以照人，墙上的油漆已变色，且有大块的脱落。吊扇上爬满了铁锈，孤零零悬在半空中。不大的茶几上堆着一堆报纸，胡乱地放着几本书，书与报纸间夹着只干瘪了的石榴和几块橘子皮，一旁歪着几瓣橘子，而那橘皮间又堆着不少烟头烟灰。至于地板，更是大坑小坑。一个冰箱一个冰柜也置在客厅，这使人在谈话之余便于径取饮料，却与“客厅”二字不相协调。整个客厅，零乱而无章法，却显得个性而本色。正如同二月河本人，不修边幅，不端架子，说起话来，直接了当却娓娓有节。然我仍忍不住说，“难道就不想把这房子略略装修一下，目下如你这般不装修的家却是不多见了哩。”二月河重新燃上一支烟，吸上一口，说，“我给家里人说，只要我活着，就不装修。回家该自由自在一点，何必装成宾馆那样，让人处处感到别扭？”

　　说话间我们上得二楼，来到二月河的书房。书房里一片静谧，日光灯的丝丝声清晰可闻。我笑起来，说：“看来作家烟瘾就是大，你这烟灰缸就不一般。”不料二月河说，“那不是烟灰缸，是焚香用的。我每次写作都要焚香。”我有点惊讶了，说：“你还信佛？”“倒不是为了信佛，我感到那样有气氛，心情在焚香时会宁静许多。写作前焚香，为的是营造写作的氛围。我感到在一种烟雾缭绕的情景中，容易进入写作状态。”这时我才注意到，在二月河零乱的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两筒香签。

　　二月河所读之书，大多是中国历史典籍。也有许多佛教经典，他说，他是把佛教经典当作哲学散文来读的。看着书架上随意摆放的厚厚的史著，我不禁慨叹：没有大志，但难终卷，不知二月河是怎么一页页一本本翻阅的，还有那一册册佛经，在我看来深不可测，二月河竟当作散文来读。谈到读书，我们又谈到二月河近来创作。完成帝王系列长篇历史小说后，二月河想休整一下了，加之他近来的健康状况，已不允许他不休整了。近来医生发现二月河左脑主干有点栓塞，他也常感觉左半身麻木，天阴下雨左半身就感觉沉重。虽不像媒体渲染得那么严重，却也掉以轻心不得。好在二月河有个不算小的院落，可以在里面种种菜，养养花，以活动活动筋骨。

　　看来，远离大都市的二月河有一种如同止水一样的平静，就是这种平静成就了二月河的事业，使他过着当代文化语域中的另类文人的生活。

　　告别二月河，我突然感到，我告别了一种高雅的古典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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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类文人”二月河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12月16日 17:38 长江日报　　近日从媒体上得知二月河病得不轻，电话打过去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媒体为了招睐读者的夸大其辞。然不论如何我得去看看二月河了，何况他是我极喜欢的作家。　　那天到南阳，已是掌灯时分，天正下着雨，我们走进一家临街的小饭馆，准备吃了饭再去找宾馆。点菜之余，我们问饭馆女老板，说，“你们这里有个作家叫二月河，你知不知道？”女老板说“说，“二月河如同南阳诸葛亮，谁能不晓？”我们又说，“我们这次从武汉来，就是专程拜见二月河，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二月河住哪里。”女老板又笑起来，说，“待会儿吃完饭，你们从这前面的一条马路走，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到第三个十字路口向右拐，再走几分钟便到了。”听了女老板的话，我们不禁惊讶起来，在南阳街头的一小饭馆，竟遇到对二月河如此知晓的女老板！　　第二天，我们在约定的时间找到了二月河的家。进得一个红砖砌成的小院子――院门虚掩着，门上的铁链由粗铁丝随意打制而成，两扇门关着，却露着上大下小的缝。二月河应声而出，稳健而略显迟缓的动作，憨厚而坦诚的笑，一下子让我们感觉亲和了许多。　　谈到当代历史小说写作，二月河说，当代历史小说写作有两种倾向，一是严格按照历史事件原样，尽量做到客观真实，只在细节和文字上做些调整，另一种倾向是抓住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作丰富的想象，除了主要人物、主要历史事件外，其他地方就加入作者的虚构和创造，这种倾向重在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二月河认为，前一种倾向利于读者了解历史，后一种倾向可以让读者得到更多的艺术享受。　　我以自己的阅读经验，感觉二月河笔下的历史小说似乎这两种倾向兼而有之。二月河笑了，弹弹手中香烟，说：“重大历史人物历史事件，我不敢‘创造’，但在小的方面，在人物性格的刻画方面，则更多地是站在自由的个人的立场进行创造。”轻轻吸几口烟，二月河接着说，“若能让读者既了解了历史，又得到了艺术的享受，我也就满足了。” 　　聊天之余，环顾四周，但见四处斑驳，一面打成多边形且无规则的一面境子立在那里，镜子已蓬头垢面，中间一个被擦干净的圆圈，勉强可以照人，墙上的油漆已变色，且有大块的脱落。吊扇上爬满了铁锈，孤零零悬在半空中。不大的茶几上堆着一堆报纸，胡乱地放着几本书，书与报纸间夹着只干瘪了的石榴和几块橘子皮，一旁歪着几瓣橘子，而那橘皮间又堆着不少烟头烟灰。至于地板，更是大坑小坑。一个冰箱一个冰柜也置在客厅，这使人在谈话之余便于径取饮料，却与“客厅”二字不相协调。整个客厅，零乱而无章法，却显得个性而本色。正如同二月河本人，不修边幅，不端架子，说起话来，直接了当却娓娓有节。然我仍忍不住说，“难道就不想把这房子略略装修一下，目下如你这般不装修的家却是不多见了哩。”二月河重新燃上一支烟，吸上一口，说，“我给家里人说，只要我活着，就不装修。回家该自由自在一点，何必装成宾馆那样，让人处处感到别扭？” 　　说话间我们上得二楼，来到二月河的书房。书房里一片静谧，日光灯的丝丝声清晰可闻。我笑起来，说：“看来作家烟瘾就是大，你这烟灰缸就不一般。”不料二月河说，“那不是烟灰缸，是焚香用的。我每次写作都要焚香。”我有点惊讶了，说：“你还信佛？”“倒不是为了信佛，我感到那样有气氛，心情在焚香时会宁静许多。写作前焚香，为的是营造写作的氛围。我感到在一种烟雾缭绕的情景中，容易进入写作状态。”这时我才注意到，在二月河零乱的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两筒香签。　　二月河所读之书，大多是中国历史典籍。也有许多佛教经典，他说，他是把佛教经典当作哲学散文来读的。看着书架上随意摆放的厚厚的史著，我不禁慨叹：没有大志，但难终卷，不知二月河是怎么一页页一本本翻阅的，还有那一册册佛经，在我看来深不可测，二月河竟当作散文来读。谈到读书，我们又谈到二月河近来创作。完成帝王系列长篇历史小说后，二月河想休整一下了，加之他近来的健康状况，已不允许他不休整了。近来医生发现二月河左脑主干有点栓塞，他也常感觉左半身麻木，天阴下雨左半身就感觉沉重。虽不像媒体渲染得那么严重，却也掉以轻心不得。好在二月河有个不算小的院落，可以在里面种种菜，养养花，以活动活动筋骨。　　看来，远离大都市的二月河有一种如同止水一样的平静，就是这种平静成就了二月河的事业，使他过着当代文化语域中的另类文人的生活。　　告别二月河，我突然感到，我告别了一种高雅的古典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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