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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私独白:其实他不懂我的心
http://living.sina.com.cn 2001年06月19日09:42 东方网-上海青年报

  来到深圳这座城市已经三年了,我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繁华与得意都是别人的,而我不过缩在一家小广告公司不上不下做着普通职员,口袋空空的,感情也空空的,最怕节假日的来临,那样的日子一个人寂寞得简直要发狂。有时候悲哀地想:这个青睐锦上添花的城市,也许一直在无声地拒绝我这个形单影只的女孩子吧!

  然而,那年夏日的午后,当我遇见阿志,我的生活戏剧性地发生了变化,一个人的沉闷世界被打破了。

  深圳的夏日闷热异常,连续工作几个小时的我,那时正站在一个闷罐子似的电梯里。看着电梯那红红的数字飞快地闪烁,我忽然头晕目眩,双腿发软,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瘫坐在电梯里了。那时,我模模糊糊地想着,我大概就只能这么被电梯任意地带着上下了,因为我确认我已没有任何力气可以再站起来。

  我忽视了电梯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我后来知道了他的名字:阿志。

  在医院里,当医生告诉阿志:你女朋友是中暑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幸亏送来及时。我看到阿志棱角分明的脸一红,这才认真注视起他来。

  这个不嫌麻烦帮助了我的陌生男人,看上去其实不像是个腼腆的人,相反应该说他成熟而有魅力,颀长的身材,略带野性的眸子。当他的目光向我瞥过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安心的感觉。事实上我一直有相当的戒备心,一个女孩孤身在异乡打拼,岂能不小心。但是阿志却让我解除了“安全警报”,因为他这么侠义地救助了我。

  阿志是北方人,他具有北方人的粗犷也具有南方人的细腻。两个同在异乡的人很快熟识起来。冬季来临,我们常常相互依偎着整夜交谈说着我们能感知和不能感知的一切;或者长时间地相对无言,只静静地注视对方,那时阿志的眸子里溢满温柔,那种温柔令我沉迷。

  但有时候阿志却会轻声地叹息,我想那大概是爱情带来的某种神秘的感伤吧,便像小鸟一样温驯地伏在他的怀里。在这座孤寂的城市里,这是我唯一的温暖。

  但冬季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就像两只关闭太久的小鸟,迫不及待把自己放飞到各自的空间里,常常因为各种要事而占用约会的时间,只在电话的两端倾听彼此的声音。

  那时我的工作开始越干越见起色了,上面对我很是看好,并为我配备了一名助手,一个刚来不久的南方小伙吕安。吕安是个安静而沉稳的大男孩,好像还未脱学生气,尽管如此,他是有才华的,他的设计充满灵感。我们常常一道加班加点工作至深夜,尽管疲劳却很愉快。

  可是,渐渐地我感觉情形有点异样。常常干活干着的时候,我发现吕安会在一边睁着他那双过于秀气的眼睛,偷偷看上我老半天,直至我抬头看他,他才不好意思地笑着低下头。

  一个春日的傍晚,吕安请我喝咖啡,不容我迟疑他就拦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把我请上车。我说吕安,干嘛要去那么远,公司附近不是有一家咖啡厅吗?吕安用手指拂了一下额前的发:“那是不一样的。吕安一脸的认真,年轻的脸在黄昏的余晕里显得很亲切。

  我不禁一阵眼热,望着车窗外盎然的春色,却转而想到了阿志。

  已几天没见着他了,也不知他都在忙些什么。忍不住拨了阿志的手机,传来阿志疲倦的声音,他说最近很忙,叫我照顾好自己。挂断电话,我一回头,正好看见吕安复杂的眼神,不禁有些尴尬。还好,“一生缘咖啡屋已到了,吕安绅士般招呼我下车。

  喝过咖啡回来,我躺在自己的小屋里,想着和阿志在一起的温馨日子,心里真希望阿志晚上能来看我。我坚信阿志能感受到我的思念,在整夜开着的灯光里我恍惚地睡着了。令人失望的是,阿志并没有来,早晨醒来,我几乎有些伤心了。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以为是阿志,却传来吕安的声音,吕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幻,他说,昨晚睡得可好?我忽然有些烦躁,懒懒地应付了他几句。

  下午忙完,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阿志,我忿忿地说阿志你永远不要见我了!阿志沉默了一阵,忽然很温柔地说,小美,这段时间我很想你,真的。听到阿志温存的声音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当阿志最后说今晚我去看你时,我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那天刚发了一笔奖金,想着马上要换季了,我想给阿志买几件衬衣,没有谁陪同,只好临时拽上吕安。吕安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跟我上了街。买了一大堆男衬衫,我往吕安手中一放,吕安奇怪地问:小美,这些衬衫是给谁买的?我正要脱口而出,但望着吕安脑门上沁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我的话立即打住了,我忽然感到那对吕安将是一种伤害,便随口说是为我弟弟买的。

  吕安很可爱地咧了一下嘴:想不到你的弟弟那么高大。看着他的样子,一种怜惜之情涌上心头,我忽然觉得也应为他买些什么。我走至一个领带柜前,问他哪根领带最漂亮,吕安认真地指着一根浅蓝格纹的领带说,这根蛮漂亮的。

  我买了下来,递向吕安说,这个归你了。吕安说为何归我?我不假思索地说,送给你作生日礼物吧!

  吕安睁大了秀气的眼睛,我哪是今天生日?看着吕安有些天真的脸,我不由笑了起来,吕安也笑了,那个下午的阳光在笑声中有一种颤动。

  下班后,早早回到小屋,我像个快乐的小妇人,打理出一桌饭菜等着阿志的到来。当阿志那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时,我的心怦怦狂跳。他一进门,我一下就扑进了他怀里,我心中明白就算阿志再怎样忽略我,我还是会原谅他的,我知道自己是真正爱他的。

  阿志冲完澡,我坚决要他换上我为他买的品牌衬衣,望着英俊的阿志越发显得倜傥,我不由轻呼:阿志。

  阿志细眯的眼睛里有一丝野性、一丝颓废也有一丝忧郁,在腾起的烟雾后面它们显得有些遥远。他走过来轻抚着我的长发,轻叹一声开始吻我。我不知阿志每次为何轻叹,我只知那声轻叹如一记乱箭,直射我的心口,叫我疼痛而又欲罢不能。

  我要求阿志陪我在夜色里散步。深圳的夜景迷离而又繁华,可是我是置身于繁华之外的,那终是别人的城市。我对阿志说,在深圳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是我在这里停留的惟一理由。

  阿志长久的沉默之后说,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认真的好!阿志的话让我有种受伤的感觉。我诘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晚我们有些不快。

  又一个夏季来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阿志常常叹息的背后隐藏了些什么。我们又有一段时间忙得很少见面了。一天吃工作餐时,事先毫无征兆的,我突然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待最终平静下来时,我发现镜中的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根据常识我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决定找到阿志。

  打了无数遍阿志的手机,每次都没有回应,我坐了12路公交车到了阿志的单位,可他早已下班了,曾经去过一次阿志的单身宿舍,我又不顾一切地找到了那里。

  我想我的神情在那个酷热夏日里一定是很难看的,我看到阿志睡眼惺忪打开门时吓了一跳,他张大嘴,小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双腿有些发软,扑进阿志的怀里。阿志却第一次用力推开了我。这时我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很娇柔的声音:阿志,是谁呀?

  我大惊失色,推开阿志闯了进去,阿志的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是那样优雅地对我微笑,倒显出了我的粗鲁,我转身跑了出来。

  阿志在后面追上我,小美,你听我说。我停下脚步,我想听阿志如何解释曾经在我们之间的爱情。可他只说,我们彼此也许不太合适……

  阳光晃得我眼前有些黑,我死死盯着阿志的脸,可它是那么模糊,我闭了闭眼:阿志,你爱过我吗?

  阿志轻叹一声,把目光投向来来往往的车流:我对不起你。

  那时阿志的眼里虽有些歉疚,却没有了那种颓废,刹时我才明白,也许阿志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是因为寂寞。本想告诉他的事实被自己狠狠咽回肚子里,我掉头而去,无力地拦住一辆出租车,说:到医院!

  从医院出来,我关掉手机,把自己锁在小屋里整整三天,三天来我就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以为阿志会来找我,可是他并没有,我终于耐不住寂寞地打开了手机。一打开我就听见了吕安的声音,吕安的声音是那么焦虑,他说小美我到处找你,你在哪?你怎么了?

  身体还在隐隐作痛,我忽然止不住痛哭起来,我说小安,你来见我吧。

  几十分钟后,吕安终于找到了这里,手里拎着一盒蛋糕,还有一条我在店里看到的那条价格不菲的白色连衣裙。当时我只是在那条裙子面前多驻留了一会,吕安一定看到我眼中流出的渴望,他竟能看到我的内心。

  我指着蛋糕和衣服,问他这是做什么吕安又睁大一双秀气的眼睛:小美今天是你的生日呀!这条白裙子好看吗?你穿上它一定合适。

  没有人记住我的生日,吕安倒记住了。看着他宽宽的脑门上那沁出的一层汗珠,我觉得自己不配接受这些,泪再次流了下来。

  吕安上前迟疑地替我揩去泪水:小美,你的脸色好苍白,你病了吗?我有瞬间的感动,可望着他灼热的眼神我却不能心动,在爱与不爱之间,人到底能明白些什么!

  第二天我就独自搭上去北方的列车,我打算远离这座令我伤心的城市,我只想让吕安记住一个纯洁而美丽的我,哪怕那是一种假相。

  (故事由小美提供,梅洁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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