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袭击”了我的婚姻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2月19日10:55 北京日报
在我结婚第七年的那年冬天,京城流行病毒性感冒,到处都能见到鼻音浓重、蔫头耷脑的感冒患者。病毒没有侵害到我的身体,却成功地击中了我的婚姻。我以为它会一病不起,一个新兴的家庭就此解体,谁知到头来却是虚惊一场。
那天,当我赶到街道办事处门口时,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以往总是我等她,今天却是她等我,而且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刻钟。我发现她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胜利的微笑。
“进去吧。”她像礼仪小姐那样非常客气非常有礼貌地招呼我,然后首先迈进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大门里面是一个十分整洁的小院,一位老人正在摆放车棚里的自行车。她走过去,问老人家离婚在哪儿办。老人先是一愣,然后朝东南角的一间房子指了指。她道谢,朝那间房子走去。
屋子里有两张办公桌,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问明来意后,一位手里拿着《心有千千结》的长脸女人说:“回去拉个财产清单,怎么分配,孩子归谁,谈好后从单位开个证明信再来。”说完又埋头读起小说来。我偷眼看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一大篇洋洋洒洒的演讲闷在肚子里了,脸上的表情很是遗憾。我不由地替她惋惜———那一篇演讲倘能出台,一定十分精彩。
走出街道办事处,满街都是匆匆忙忙的行人,一辆拖拉机冒着黑烟,惊天动地地从我们身边开过去了。天空很晴朗,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一点都不像要出事的样子。我低头走着。她忽然说:“像你这样的男人遍地都是。”我一惊:“遍地都是?”“遍地都是!”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就像翻身农奴面对农奴主时的那种神情。“在外面灰溜溜一天到晚做贼似的,上面动动嘴儿,你就跑断腿儿,大气不敢出一声。怎么着,回到家你倒养尊处优做起爷来了。”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已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我忽然心生一计,紧走几步,和她拉开一段距离。这样,一则可以耳根清静,二则不明真相的人会把她当成一个精神病患者。但距离刚刚拉开,她便连跑带颠地跟了上来,恶毒攻击我的为人,说我是点头虫、应声虫、可怜虫,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虫子弄得我毛骨悚然。我回头愤愤地说:“去单位开证明信吧,明天再来。”
她居高临下地冷笑两声,很有分量地甩出四个字:“等着瞧吧!”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我前面去了。
回到办公室,我照例喝茶看报,照样做点头虫、应声虫。快下班的时候,电话铃响,我拿起听筒,竟然是她。她问我证明信开了没有,我说:“等着瞧吧。”斩钉截铁。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动静。我正要挂上,里面传来软绵绵的三个字:“我没开。”接着我听到女儿的叫喊声,她又说:“你快点回来吧,孩子发烧了。”
骑车回家,在胡同口碰见一位街坊。她神色紧张地对我说:“你家怎么啦?你爱人带孩子坐在门口哭呢。”
我作惊讶状:“是吗?”然后风风火火地钻进了胡同。(麦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