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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该爱的境遇里,我选择这样离开
http://living.sina.com.cn 2001年06月18日16:21 扬子晚报

  闲来无趣的时候,很多人给我看过手相。关于爱情,他们说:“天!21世纪最专情的人非你莫属!”这恐怕是真的———大学四年,我的发型、服装、习惯、爱好……一切都在变,只除了身边那张我爱和爱我的脸。我和阿康简直是现代校园里的奇迹:最老套的图书馆恋情、最老套的电影院约会、最老套的飞鸿传书,整个故事没任何新意。直到最后,我“遇见”了仁。

  其实仁一直都在我的视线中。大一的圣诞晚会上,我和他的节目正好排在一起。我朗诵完《生死恋》里的经典对白,在掌声雷动中走下舞台的时候,他正好准备登台。我们的目光在柔和的灯光里相遇,他眼神深邃,但笑得有些不自然。我也笑笑,走向站在一边等我的阿康。仁吉他弹唱了一首年代久远的校园歌曲,伤感而纯净,我的心里突然有种风起的感觉,确切地说,是心动了一下,不知为了歌还是仅仅因为他这个人。我和阿康都给了他最热烈的掌声,然后转身离开礼堂,准备去度过我们两个人的圣诞节。走出大门的时候,我觉得背后有目光远远地射过来,照在我肩上,有点暖洋洋的。我回过头,又遇见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以后无数次,在雨里、在风中、在校园里喧闹或是寂寞的角角落落,在我孤单或是感觉寒冷的时候,我都常常会感觉到有关怀的目光照射过来,很温暖。我开始习惯于这种温暖,但我警告自己,可以享受,不可依赖。三年级的时候,我和仁同时被选为校学生会的干部。我们的交际能力都很强,但奇怪的是,我们彼此之间却甚少交谈,而且都不约而同地回避单独相处。他给了我很多不留痕迹的帮助,可是我也并不打算对他说谢谢。就这样,直到临近毕业,直到六月的草坪整夜整夜有人唱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忧伤的离别来临了。男生开始三五成群地喝酒、聊天;女生则没完没了地合影、留言,把四年里所有大大小小的故事翻出来,哭着笑着回忆一遍。

  爱情多发期也来临了。很多一直没敢表白的,突然都有了勇气,抓住最后的时机倾诉衷肠。也就真的有了新的爱情故事上演,把离别的感伤微微冲淡一点。仁就是在这个时候正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夕阳西下的一个傍晚,我接到他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可以陪他喝杯茶。我的心狂乱地跳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担心他的靠近,因为他是唯一可以威胁到我和阿康的感情的人!这个时候,我也才明白,原来爱情有的时候真的是会重复发生的,所以我才用近乎宗教信仰的态度保护我的爱。

  我接受了邀请。仁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等我,见我进来,仁微微笑了,比四年以前自然一点。倒是我觉得局促起来,脸微微红着———四年来不曾有的。仁亲自帮我倒好茶,我们举了举杯,不知为什么。然后他说,毕业晚会,想和你合作一个节目,可以么?

  我的眼睛湿了,不知是不是茶的热气蒸的。我说,好啊。仁说谢谢。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开始聊起毕业后的打算,聊起对人生的看法,聊起音乐、文学……却绝口不提“爱”。

  一星期后,我在仁自己写的吉他曲里朗诵了我自己写的散文。全场鸦雀无声,我听见自己忧伤然而理性的声音在学校礼堂里悠悠绕梁———

  离别之夏和爱情的秋天同时来临了,男孩。

  满校园的姹紫嫣红,可是我的心里梧桐树叶一片一片地往下落。微湿的路面,步步都是让人心碎的温柔金色,男孩。

  我知道那是你在修剪爱的枝叶了,让该发生的发生,该过去的过去,这样很好,也是我的意思,男孩。

  谋杀我们的爱情,在爱情不该发生的日子里。大学四年了,我身边的人给我幸福的时候,却一定给了你痛苦。你此刻射来的忧郁目光,我怎么会读不懂?可惜爱情可以多次开花,却不能每次结果。我给不了你爱,只有选择沉默。

  来路漫长,然而有你爱的落叶陪伴,我很温暖。

  谋杀爱情,男孩,在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在我们不该爱不能爱的境遇里。

  我欣赏你的勇敢。谁还能如我们一样面对爱情而方寸不乱呢?

  爱情死后,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要相互面对。你隔街射来的哪怕一缕目光,我也会好好珍藏。然后报之以最心满意足的微笑,不让路人有一点知晓,这是我们的秘密,男孩。

  爱情死后,你应该会有故事发生。让我听到,我也许心酸,但听不到,我必心痛。

  祝愿你幸福,像我一样。愿你心里也有这样一个秋天,浪漫、温馨,经历的,不是爱情的凋谢,而是爱情的成熟。愿你常常想起那满街的梧桐树叶--男孩,和我一样!(海伦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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