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爱吃番茄炒蛋。
“她长得就像番茄!”领着小妹在长满藤蔓的铁栅栏后面偷看她,从小妹嘴里迸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我瞪大眼睛足足盯了小妹一分钟,看她确实没什么刻薄的恶意,才决定不和她翻脸,虽然说一个女孩长得像苹果要比说她像番茄要好听得多。不过,“番茄“又怎么了,我就是喜欢。
第一次遇见她,是在那个热闹的十字路口。下班了,我从写字楼里灰头土脸地出来,等在红灯下面准备横穿马路,到对面扬手招taxi回家。她领着一队小小朋友正巧停在我的身边。落日的余晖打在她一侧的脸颊上,画出一道仿佛虚幻的红晕,让我蓦然瞥见久违的天真,招呼着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的她,专注的眼神有一种透明感。
这年头居然还能让我撞见那样的女孩子,我还以为这世上已经绝迹了呢。凭直觉,我料定她就是那类女孩子,不很美丽,但源自天性的纯洁与纯粹却能合二为一,给她一颗未必丰富却足够悦目的心。Office里那些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庸脂俗粉真不好比,说起来一个个也是大学文凭,不是这样也进不来了,但就是自以为是得叫人腻味,烦!
绿灯行。开步走。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地抢在我前头走过去了,像一只只欢快的小兔子。“慢一点,慢一点,当心!”他们的圆脸女老师瞻前顾后紧张地招呼着。我渐渐落在这只小分队的后面。
眼看就要全军到达彼岸了。突然,红灯猝亮。随即,旁边的一排车子发动了,有迫不及待的已率先冲了出来,而这时还有最后两个小女孩没来得及走到对面。结果她们被车子的咆哮声吓傻了,呆若木鸡地愣在了马路中间,那辆不负责任的车子正向她们逼近,形势看上去非常危急。我不假思索扭身冲了过去,像拎小鸡一样一手抓住一个跑回安全地带。耳边,女老师惊恐的大叫声还未收住。
好一会儿,惊魂乍定的女老师才拉住我,谢过之后非问我要去了姓名和联系地址。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幼儿园和家长的感谢信。可是我的心却为另一桩事偷笑,上帝看来很照顾我的私心。
一个月后,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从此每天下班只要不加班我就会到她的幼儿园门口报到,等她笑容灿烂得把“小兔子”一个个交到“兔妈妈”的手里之后,她再一蹦一跳地变成小兔子,由我来认领。当她在餐馆里惊讶于澳洲龙虾的美味,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最喜欢吃的菜是番茄炒蛋时,我觉得我的女孩真朴实得可爱。
可是我的妈妈一开始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她的儿子应该娶的是那类朱颜粉黛的所谓白领,我不知道她怎么就看上了那些装腔作势的干燥花,嗨,老人家的虚荣心。最后乾坤的扭转,除了我口无遮拦的小妹帮了一点小忙,还有我们的积极表现,归根结底一句话:我和我的女孩,向长辈们提交了我们的绝对默契———如果她是标准的番茄,那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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