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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17日 16:25 精品购物指南 张楚本身就是孤独的人，曾经被称为“中国最寂寞的传说”。在80年代末我们不约而同地寄居于北京师范大 学伊沙、侯马等人的宿舍，共享了一段热闹而拥挤的流浪岁月。夏天过后，那班校园诗人大多毕业分配回各自的省份，幸好 我在文联大楼里找到了 一份工作。而失去了大本营的张楚，像过河的小卒一样在城市的棋盘上“荷戢独彷徨”。 有一天门房告诉我，有个剃光头的男孩找你，我推开门，原来是失踪了几个月的张楚，张楚永远一副没长大的 模样--像资本家手下的童工，只是不知为何剃光了头发，仿佛贾宝玉终于出家了。他说前些日子四处漂泊（在北大和中 戏都住过），终于在芳草地租下了一间楼房，有房子后就很少出门了，这是他本月第一次出门---来看看我。 他说一个 人生活在设施完备的现代化小区里并不是好事情，会患孤独症，慢慢会厌倦社交，喜欢靠在窗台上看风景和发呆。当你觉得 这个世界已不需要你的时候，你也就不需 要这个世界了。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孤独作为病提出来... 大概一年以后，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一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听出了张楚的叹惜，恐怕只有张楚才能写出 如此极端的歌，他是以歌为叹惜呢，还是以叹惜为歌？这与 世俗生活格格不入的异端分子，为流感般的寂寞开了一纸危言耸 听的诊断书：孤独是人 类自身的耻辱。孤独的人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又有可能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从耶稣开 始，人类就继承着这笔遗产，它已快成为思想者的传统。张楚对孤独的声讨未免带有顾影自怜的成分：孤独既是可耻的，又 是可怜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可贵的。古希腊的哲人说过：甘愿与孤独做伴的，不是神，便是兽。孤独既像一种神性，又 像一 种兽性。张楚本人也有一首歌叫《上苍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大多数人都饱食终日而 不知灵魂亦有渴求。能够品尝 到孤独滋味的，精神上也许有某种贵族气---至少也算 小布尔乔亚情调吧。张楚毕竟没有说“孤独的人是无耻的”，这就 是本质上的区别。 这首歌被传唱之后，张楚又沉寂了。再见张楚已隔多年---在侯马为儿子满月举 办的酒会上，张楚依然大男 孩模样，皮肤晒得黑黑的，似乎更为腼腆与寡言了。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据侯马介绍：张楚整日待在家里，只要你打电话 ，总能听到他轻轻地“喂”一声，我想象他呆在家里就像怕冷的小动物赖在暖气片上。事实上，我觉得他变得越来 越像小 动物或一个孩子了，他变得更单纯、善良、好奇起来，目光明澈，表情沉静，笑 起来一览无余。是音乐使张楚无所事事，他 服从旁人的每个安排，仿佛等待和顺应就是 他的任务，他成了一个纯粹的观察者和思考者... 侯马还特意提及张楚的居室里有一面镜子，这个安静的歌手经常花整天的时间面对自己：事实上，在张楚无声 的冥想中也有一面镜子，他是这个生命一刻也不停的监视者，一个张楚在注视另一个自己，我想象张楚在镜子前的落落寡欢 ，不由得从心底原谅了他，也原谅了自己。 城市就是这么一座麻木的十字架，高高竖立在天地之间，你为它的麻木而疼痛，为 它的喧嚣而寂寞，为它的欢 呼而叹惜---叹惜是孤独者的专利。以孤独为耻，又以孤独为荣的张楚，是城市里寂寞的病人，更是城市里坚强的医生。 如果连音乐都不存在的话，寂寞将更为寂寞，黑暗将更为黑暗，你不仅在音乐中发现了别人的生活，还找到了 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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