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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


评影片《刺秦》:形式主义者的狂欢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9月1日 13:10 南方都市报

  上个星期六我个人觉得是今年最热的一天,天气预报说台风就要来了。就在 那天,我顶着酷热的毒太阳去电影 院看《荆轲刺秦王》,虽然在此之前已经看过 VCD,但是我认为要正确评价一部电影光靠看盗版碟是有失公允的,即使是 陈 凯歌,也有权得到一个公允的评价。在电影院里度过了一个下午之后,我更加确 认了看碟时候留下的印象:这部电影是 形式主义者的狂欢。

  上大学的时候,我所在的学校为了庆祝90周年校庆,推出了大批纪念品, 虽然我的日记本没有用完,虚荣心 还是让我掏出菜票买了一本新的笔记本,这样 在我外出旅行时掏出日记本人家就会知道我是一个大学生了。在日记本里我写 下 的第一句话就是“形式主义再次胜利……”那个时候我认定自己是个形式主义者 ,不过现在我有点怀疑了,因为我感觉 到了真正的形式主义。

  中国电影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电影里所有的人都不说人话,他们都用胸 腔共鸣发出的雄浑声音像咏叹调一 般朗诵台词,并且以此沾沾自喜:“这才是专 业演员!”我曾经写过电影剧本,后来有演员向我抱怨,说我的台词写得太口 语 ,不能让他端着架子朗诵。于是我就想要改正,但是到了下一个剧本的时候我还 是写不出能让他高声朗诵的台词,因为 我的脑海里一浮现出演员将双手端在胸前 的样子就感到反胃,于是当演员再次抱怨时,我对他大声叫道:“你平时是这么 说话的吗?”

  这两年来,情况似乎有了一些改变,几个优秀演员终于学会像正常人一样说 话,但是在《刺秦》里边,演员又 不说人话了,从一开场,剧中人物的一举手一 投足一说话,都带有强烈的舞台表演一般的感觉。但是我不能对着陈凯歌叫“ 秦 始皇是这么说话的吗?”因为谁也不知道秦始皇是怎么说话的,不过有一点我很 清楚:京剧和话剧是这么说话的。也许 ,古装戏更加让人容易产生朗诵的欲望, 因为我们能够想到的穿古装的人都是拿腔拿调连说带唱的。所以你也很容易理解 为什么《刺秦》里演员的面部动作特别夸张,因为他们始终沉浸在这种舞台表演 式的氛围中。除了京剧之外,也许《乱》之 类的电影也是《刺秦》的师承,而《 乱》也是出名的形式感强,跟日本的能剧似的。形式感强不是坏事,电影必须要 以某 种形式来表现,但是表现的分寸,实在是难以把握。电影开始没有多久,荆 轲就拿块麻布蒙着脸,头上扎着古利特似的小辫 子,拴着些小铃铛,去杀一家铁 匠。坐在我后边的一个女子看完那段戏,心驰神往地说:“哇,真是有型!”我 估计她是 没有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看完那部电影开始时里昂杀人的那一段 ,她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有型,什么是装模做样— ——广州话叫“扮?S”。有 型和扮?S之间,只有一条细红线,走得太远或者不够,都将沦为“扮?S”。

  但是形式感强自然也有好处,至少中国的电影就没有人把一片草原拍得那么 大气过。而且《刺秦》的故事还是 蛮好看,至少不算太老套。如果你能够忍受话 剧或者京剧的形式感,那么《刺秦》还是一部好电影。             (影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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