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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Uno——我的汽车旅行

新浪网友 雯夫 http://living.sina.com.cn 2000年1月10日 13:10 新浪生活

  96年夏天决定买车时,因为囊中羞涩,不得已,我将原来的标准连降三级,最后圈中了Fiat Uno。

  选车那天,两个双胞妹妹跟着我,我们讨论通过要买一辆灰色Uno,为得是不引人注意。她们虽然连出租车都没坐 过几次,那时却是我的唯一顾问。我也摩拳擦掌,要给她们露一手。哪知刚到停车场,我就着实出了一番洋相——咬牙切齿也 点不着车, 好不容易在别人的帮助下点着火,倒车时,又一下子向后窜出去2—3米。就连急于成交的卖车人都心忡忡地问 我到底会不会开车。

  就是这样的驾驶本领,我在开车两周以后开始了第一次自驾车旅行。以后便欲罢不能,3年中出击7次,东北到满洲 里、西北到阿勒泰,南到广州,东到上海,西到乌鲁木齐,历经除云、贵、青、藏、渝、赣、海南外的大陆其它省、区、市, 行程超过43000公里。其间欣致1号——我以双胞妹妹的名字命名灰色的Fiat Uno——尽管让我欢喜让我忧,却 从没有让我失望。

  独行·旅伴

  粗略算来,所有43000多公里的旅行中,独行里程有13000多,包括两次上海之行和97年秋东南行的大部 分路程。独自旅行一般是不得已的选择,尽管我到现在仍格外钟情此道。一个人上路可以体会最大限度的自由,也要时常吮吸 漫无边际的孤寂。无论自由和孤寂,开始的时候都是策动开快车赶路的最佳原动力。自由亢奋时,只恨不能插翅而飞;孤寂悲 哀时更想轮下生风,似乎冥冥中有人在背后追赶。我的两次严重车祸就是独行时酿成的。从此我将“安全第一”铭刻于心,这 样虽然累心,每每使自己处于紧张状态,却能保证平安。

  旅伴首先是朋友,然后是领航员。他们使旅行安全而充满乐趣。独行的时候难免心中坠坠不安,多一个人就多了七分 塌实。说来我一直比较幸运,没有遇到什么骇人的车匪路霸,当别人看到我们是两个开车旅行的女孩儿时,往往会多些关照。 特别要说的是我的第一个旅伴。那是96年的秋天,还很少有人开车长途旅行,

  几乎所有的知情人都认为我是玩儿疯了。 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踏上自驾车旅行的征程。

  和我走过最多旅程的是捷克人马丁。98年7-8月的西行中,他先和我从北京到西安;又在九寨沟巧遇,一起到了 郎木寺;最后又和我从吐鲁番一路风尘赶回北京。加上99年9月的华中行,我们一起旅行超过了10000公里。今年的旅 行,他正式荣升副驾驶,能和我替换着开车。不料这反而成为我俩的负担:以前他对我的驾驶技术无甚微词,这次却常常抱怨 我当快不快、浪费了大好的公路,有或者开车太野、捷克领事肯定不愿到外地给他收尸一类的丧气话;我的觉悟并不比他高, 总埋怨他开得太快,我不要车毁人亡等等。

  旅伴最多的时候是98夏天在吐鲁番。我在乌鲁木齐和原来的旅伴分手,飞也似的杀向吐鲁番,与等在那里的马丁和 他的五牛支队(一共五个捷克背包族)会合。他们卸掉车里所有的行李、后备箱只留一个备胎,再拆掉挡板,最瘦的一个就屈 尊坐备胎里。我们就这样横扫火焰山、追寻世界第二低点——艾丁湖。可笑的是加油站的小姑娘,我第二次带着大队人马浩浩 荡荡去加油的时候,她不无羡慕地说:“你生意真好,每天都有这么多老外。”——我楞了一秒钟才反映过来,她当我是出租 司机了——也真怪,为什么她不看看我的车牌,北京的出租车应该不用在吐鲁番拉活儿。

  同样的误会我和马丁一起旅行时遇到的更多。路上拦车检查的各式警察、甚至宾馆的服务员,几乎都当我是翻译、导 游、司机。我只有扼腕叹息——开车旅行在现今国人看来还是奢侈了些,这一时尚蔚然成风尚需时日。

  地图与路

  这两年我成了地图出版社的常客,扫荡了所有新版的全国及分区的公路交通图。每次旅行,我会带4-5种比例尺大 小不同的地图册。尽管地图应有尽有,仍然不能一网打尽所有的国道、省道。又时候,地图上一条细细的小线突然变成视野中 的宽阔大道,那种跋涉中的惊喜,瞬时间又化做70匹马力,拽着我的小Uno一路狂奔而去。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地图上用 粗线标注的路,实际中往往不存在,特别在老少边穷地区,国道、省道经常嘎然而止,茫然徘徊良久,才能遇到一个明白的指 路人。

  97年10月,我走了209国道广西段的一部分,从此以后我坚信209是中国最美的一条国道,其中最绚烂的部 分应该是穿越豫西、鄂西、湘西、桂北山区的1000多公里。酝酿了2年,今年9月的华中行,我终于从在河南卢氏驶上2 09。209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丽,但它却不是条贯通的国道。在卢氏向交警问路时,她只知道向南有到南阳的路,不知 道如何才能到石堰。我们正要嘲笑这个交警太糊涂,突然在99年最新版的地图册上发现从五里川到西簧只有虚线相连——是 在建公路!我一时疑惑起来,两年前我的确是在209线3000公里处照了相,既然公路还没修完,里程又从何算起?

  同样的情形97年7月在内蒙时也遇到过,111国道在舍伯吐断道了,我们只好取道科尔沁沙漠中心赶往科右中旗 。但这次我们必须向东,绕道近300公里,还失去了走马丹江口水库上游的机会!

  我喜欢在平原、戈壁上体验飞的速度,也津津乐道沙漠中的摸索行进,但最让我钟情的,始终都是山路。欣致一号只 有70马力,面对坡陡、弯急、路窄的崎岖小路,上行时常常要用一档。但那种拼尽全力攀登到顶峰后快意不亚于一个真正的 登山者站在山巅的豪情。

  第一次真正面对大山是在大兴安岭。那是97年7月,我和一个要好的女伴儿要去看呼伦贝尔。上山之前,我们就听 说了十二道梁的艰险,每个人都对我们两个胆大妄为的小女子和一辆不起眼儿的灰色小车摇头。扎兰屯的一个交警更是劝我们 向后转,别玩儿命。他指着路边一幢6-7层的高楼说:“海拉尔的山都那么高,你们过得去吗?!”我被说得腿有些软,咬 着后牙上路了。过兴安岭的301国道是土路,偶尔见到往来的车辆,多是三菱或丰田的越野吉普,我那时甚至没想到要忌妒 他们,全神贯注在方向盘上,只怕不小心掉下山谷。每见到一个养护公路的工人,我就停下来打听十二道梁在哪儿;等到终于 有工人指着我们身后的方向说已经过了的时候,我不禁欣喜若狂。十二道梁不过如此,我立刻有了傲视一切大山的壮怀,从此 将盘山公路看成旅行中最好的礼物——当然,筋疲力尽时最亲切的还是高速公路。

  那以后我和小Uno走过闽东北的沿海山脉,夜过雁荡山、五当山,上过黄土高坡、川西高原,在盛夏日翻越秦岭, 涉险穿越随时面临塌方、滑坡的岷山,以及伏牛山和鄂西、湘西的崇山峻岭。我爱站在隘口看山下狼烟四起,也爱停下车凝视 山间飞瀑弥漫的水雾;我曾登高眺望海港中的军舰,更多的时候停车在山口仰视群山之巅,体会何为叹为观止;我有过被冲锋 的羊群团团包围的可笑经历,也无数次在悬崖边挥舞大铁铲开一条欣致一号能行的小径,甚至出钱请村民在洪水冲断的公路上 搭一座浮桥……所有关于山的记忆尽管艰辛,但都精彩美丽。

  还有沙漠

  今年新版的全国公路交通图册没有表明国道的序号,但有个很好的创意,就是分别用红色和绿色代表油路和土路。因 为华中之行很多路线经过贫困山区,肯定有不少土路,这样的地图刚好可以派上用场。无奈该图册严重失实,每当我们拐上一 条红色细线表示的非干线公路,立刻会发现又上了一条土路。后来我们甩开地图,从对面来车身上的尘土判断前方的道路情况 。

  无论怎样,开车出游确实感到道路情况每年都在变化,油路、高速路越来越多,这自然得益于国家在公路上的投资不 断扩大。不过很难说这就是一件大好事:关键在施工质量。有时候我觉得一些山间窄窄的柏油路似乎更可靠,可以放心前进。 98年从新疆回北京,我走了刚通行的新乡—北京高速路,时隔1年我再次驶上河南段时,不禁心惊胆战——行车道已经完全 变形,百十来米就有个巨坑,跑在上面时刻有颠覆的危险,就连中速前进的卡车,也都挤上了超车道。

  打尖儿·露营

  一个人旅行的时候,我可以一天只吃一顿晚饭,全天不下车,只靠冰箱里的饮料和巧克力度日。和女伴一起走的时候 也是这样。有男士的时候一天就最少要有2顿正经饭食,否则他们就要造反、或者饿昏——这或许是女人的忍耐力强于男人的 缘故吧。

  打尖儿一般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走到哪儿算哪儿,只要在公路旁,门脸儿看这干净就行。特别在西部,往往百多公 里不见个象样的镇子,中午饭蹭到下午4、5点也不奇怪。

  有一间小店,我吃过两回。那是去年夏天,在玉门镇的一家四川饭馆。

  玉门镇在嘉峪关以西120多公里的312国道边。虽然知道这里不是古玉门,我还是忍不住吟颂“春风不度玉门关 ”,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壮士西行不复还的苍凉氛围中。出张掖、下酒泉,一路过来少见绿色,不想接近玉门镇时竟有了林荫道 ——尽管杨树的模样狰狞突兀,但这一点点绿色,也许是几天内最后见到的绿色呢。玉门镇比想象的繁华,是个挺大的镇子, 沿着公路有10几家餐馆儿,挂着各式招牌。我们寻着一家打着川菜幌子的开过去——这里肯定有汉餐。

  这条街上停了无数长途货车,司机们往往都有自己固定的点儿。我们这间了就有2桌,菜肴丰富,司机们边大口喝酒 边看VCD放的香港武打片。老板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我们点菜的工夫,他已经开始冲洗我的小车了,要不是“嘀嘀”的 报警声,他洗完车我也不会发现。也许是扼守一方重镇,老板见多识广,丝毫没有为我们这辆北京来的小车感到好奇,相反, 他和我说话的口气仿佛我是这条道儿上跑的老相识,随意亲切。临走笑呵呵地说:“下次再来。”

  我由衷地喜欢这个有好吃的鸡蛋炒饭的温暖小店,在新疆的几天时常惦记着小店和镇上的林荫道。8天之后,换了不 同的旅伴,我又来到小店。老板还是一样热情,年轻的服务员笑得还是那么腼腆,还有同样好味道的鸡蛋炒饭。只是这次到别 时我又一丝惋惜,大路朝天,“下次再来”不知是何年何月。但是不管怎样,从这里一路向东,就有更多的绿色和生命了。

  前几天和第一个旅伴一起吃饭,她突然说我经过最近几次旅行,变得更野了。我不承认。她说你现在出去又是帐篷又 是露营的,怎么能不野;再看你现在穿的衣服,全跟陆战队似的,咱们去山东的时候你还带了几套套装挂在车里呢。我沉思半 晌,尽管这不是恭维话,但是切中要害。

  98年春夏,我前后花了3600多更新了野营设备:酒精炉换成小巧的燃气炉,买了高海拔用气和一套野炊锅;蓬 松棉的睡袋换成了羽绒的,又添置了The NorthFace VE-25帐篷和一个自动充气睡垫。此后的3次长途旅 行,我都把他们装进后备箱,但用得很少,直到最近一次的华中行,它们才真正成为主角——13天的旅行中,我们有5夜露 营。

  第一次露营是在崤山中。马丁在黑暗的夜色中找到一块露营宝地:一块废弃的小石桥旁的平地。石桥跨在两山之间, 下面是潺潺流水。顺河而上不到200米,就是郑卢线公路,一座颇具气势的石拱桥高架其上。马丁安营我造饭,因为公路上 还有车辆往来,为避免麻烦我们没有点露营灯,只在必要的时候开一下小手电。还没等还没等一切妥当,一声声凄厉的呼嚎蓦 地从大桥上传来,吓得我们停下来屏息细听——好象是农民在找他的羊或老婆或女儿什么的。接着路过汽车的大灯,我们看清 了大桥上立着的孤独的影子,想来他不会伤害我们。但这回我们连手电也不敢用了,借着星光安排好我们的小窝、吃了热腾腾 的汤面,然后看星座图。直到确认那个影子不在桥上后,我们才敢关上车门、锁好车,钻进帐篷。那个影子很快又回来了,我 紧张地绻起来,在他的伴奏下朦胧睡去。

  还有一次露营非常狼狈。那是3天之后在神农架南边兴山县的一个山沟里,南距长江50公里。在公路拐弯的地方, 刚好可以停车,路基下有一小块平地,用大铁铲修一下就能支帐篷。那不是一个露营的好地方,虽然离开神农架不到60公里 ,四周的山坡上都种着庄稼,只有路基两侧和山顶上才有树木。山梁上有两户人家,不时传来狗叫声。这是连续第四天露营, 我们都很疲惫,早早就睡着了。

  夜半时分,突然被车子的报警器惊醒,接着听到嘈杂的人声、狗叫声,“这是谁的车?!”有人不停的问着。我忙钻 出帐篷,立刻有手电的强光直射我的眼睛,我趔趄了两步,险些摔倒。原来是兴山县公安局夜巡的。他们要了我所有的证件去 看,问“你们几个人?”“还有一个外宾。”我用了个非常正式的词儿,马丁闻声拿着他的护照也出来了。验明正身后,为首 的警察口气缓和下来,说这里治安不好,太危险,所以他们才要巡逻。然后他们给指了两条明路:向南15公里有个镇子,我 们可去那里投宿;或者和他们回兴山县。我们支吾着答应就去镇上投宿,看着他们上了辆越野吉普扬长而去。这时已经过了1 2点,这种时候走如此危险的碎石山路,碎石会掉下悬崖。我们只有在这儿捱过这夜了。

  第二天早上,马丁告诉我夜里有个警察在我们的车轮上小便了,味道很不好。

  夜行·罚款

  开车旅行在我来讲有两种情况我一直都想避免却总也逃不掉,就是走夜路和被罚款

  Uno本是为城市家庭设计的小型用车,我开着她却象开越野吉普一样南征北战。她也确有造诣,所有艰险都走过来 了。但至今让我头疼的就是她灯光太弱,这两年年检时都不合格。这点在夜行时令我吃尽苦头。去年秋天,我听说上高速路要 雾灯,就糊里糊涂地装了一对前雾灯,情况才稍有改观。

  最苦的两次夜行,一次在东南沿海,一次在西部大漠。

  97年10月2号傍晚,我和最好的女友在汕头吃了一顿美味寿司, 信马看了汕头的市容,便赶赴厦门。汕头向东 北去的324国道是6车道,我喜出望外,以为可以提高速度。哪知这里晚上开车非常危险:城镇密集,行人众多。他们一定 也认为道路宽阔,于是很多人骑着载满物品的自行车或是挑着扁担,径直从快车道上迎面走来。加上对面来车的大灯,令我寸 步难行。终于到了粤北、闽南的丘陵地,行人和 自行车虽然少了,对面大车队的灯光却更晃眼了,一刻不停,我感觉眼球就 要爆裂了。不知有多少次,我停下来点眼药水,然后伏在方向盘上欲哭无泪——我猜泪水能缓解双目的疼痛。那一夜,我们终 于没有到厦门。

  另一次是98年夏在新疆,从星星峡到哈密。到星星峡时将近北京时间晚上9点,西部的天空还有些光亮。尽管从早 上7点半出发已经开了900公里,我们还是决定一鼓作气,赶到190公里外的哈密住宿。夜幕转眼间笼罩的戈壁滩,欣致 一号昏黄的大灯照不清前面的路,车速放慢了不少。不久我们就看到前方远远的有摇曳的灯火,便兴奋起来,猜想那一定是哈 密了,还不住地惊叹这渺无人烟的大漠竟有这样好的可视性。后来发现那片灯火飘忽不定,时强时弱,联想到不少西部狼群的 故事,顿感惊惧。此时我已连续作战15、6个小时,早成强弩之末,虽然担心狼群的袭击,仍然瞌睡不断。于是同伴从《七 剑下天山》起给我这个金庸盲说起书来。可惜这对驱赶困倦疗效不大。终于,我们和那片亮光接火了,那是延绵不绝的卡车车 队的灯光——公路断了,卡车们一字排开缓速前进;而我们和可怜的小Uno也必须下到沙漠里,在大货车走过的高低不平的 沙漠中摸索着前进,依靠对面车队的大灯辨认方向。当听说沙漠里的路有30多公里后,我差点儿哭出来——无论曾经怎样想 象自己弛聘沙海的英姿,此时我真的没有一点儿力气了。困得垂头搭脑的同伴不时用塑料电筒敲一下我的头——履行他保证我 清醒的诺言。一公里一公里地数着里程表;赶到哈密时,差3分钟1点。那一夜睡得很不好,仿佛一直踩着油门。

  如果说夜行还有可能自己避免,罚款却不行。常有人问我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就不怕车匪路霸?说实话,车匪路霸我还 真没碰见过,但这3年在路上我被各界人士共罚款将近800元,还有一次差点扣车。所有的罚款里,只有1笔200的大额 罚款让我服气。

  那是97年7月在三河县,从呼伦贝尔回家的路上。中午我们在北戴河饱餐了一顿海鲜,摸摸嘴就兴高采烈地踏上回 程。因为正好是星期天,路上的车排起了长队。我那时还保留着在内蒙荒寂的公路上撒花儿的惯性,不太习惯文明世界的秩序 。在一座铁路桥下,我灵巧地超过了一辆坐满男士的北京牌照蓝色富康。正在得意之时,从后视镜里发现蓝富康穷追不舌。我 立刻来了精神,换档加速,在长龙一样的车队中穿行,发誓要甩掉富康。进入三河界,车马更多了,但路也变宽了,4车道、 中间有黄色双实线。我早顾不得交通规则了,在女伴的惊叫声中保持着120多公里的时速,一边为Uno的性能和自己的车 技叫好。而富康也始终和我保持着二、三百米的距离。突然,路边出现了交警,我马上收敛了一些,尽量不走逆行。富康从后 视镜里消失了,我大笑起来——他们肯定是被警察截住了!可我高兴得太早了,前面的警察伸手拦住了我。没什么可狡辩的, 我和女伴借了150交上200元罚款溜之大吉。这中间富康示威地从身边开过,可惜并不趾高气扬,我猜他们也挨了200 。罚款让我冷静下来,我决定退出这场危险的游戏;为了避免再次遭遇,我们用了十几分钟洗车。

  可笑的是富康竟在前面等着我。我们开过时站岗的人呼哨一声,一干人等 从四下里奔到车上,跟定了我们。这回, 无论我怎样慢,他们也决不超我了。

  所有的干线公路上都挂有很多体现当地特征的标语、口号。但我相信所有的司机最愿看到的就是“进入本市(县), 不检查、不罚款、不扣本、不扣车”。可惜这样的地区还太少太少。

  这次华中之行,该带的证件、单据我都带齐了,可在河南邓州,差点就因为没有所谓的管理费(从没听说过,可能是 河南自己收的什么费)被当地的公路警察扣车。看着检查我们证件的警察那副“抓住你了”的得意的样子,我气坏了,马上要 打电话找河南省的交通厅和交警大队。这时一个当头儿的走过来,看见坐在旁边的马丁,说:“算了算了,她还带着老外。你 走吧!”虽然逃过这劫,我还是气愤不已,一路上打开车窗大骂这些公路蛀虫。

  渡江·跨海

  这么多次旅行,我一时无法数清多少次跨越过大江大河。我走过济南、郑州、兰州的黄河大桥,南京、武汉的长江大 桥。还有松花江、珠江和一些宏伟的跨海大桥。但是渡江过海,最有意思的还是做摆渡。

  第一次旅行, 我就有坐摆渡过海的经历。那是从蓬莱到长岛。因为是第一次开车上船,车技又实在一般,我是哆嗦 着勉强把车开到船上的。也就是那一刻,我爱上了过渡。后来从宁波到镇海,一条三层的海轮要走将近一个小时,所有的车排 排站好,只占最小的空间。我喜欢放倒座椅、打开天窗,躺在车里听海轮劈波斩浪的巨声;也喜欢站在二层的甲板上任飒飒海 风劲吹。

  最惊险的一次摆渡,是今年9月在巴东过长江。

  从计划这次旅行开始,我就憧憬着在巴东过渡的情景,心中荡漾着纤夫们低沉浑厚的调子。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 鄂西最重要的长江渡口会在初秋的时候封渡。但在巴东遇到的第一个人的的确确说的是洪水期封渡了!开车旅行最忌讳的就是 走回头路,于是我们硬着头皮沿着那条唯一的路开倒江边。

  一个小店的店主说他能找到船,但价格可能要100元——国营摆渡小车只要15块。100可以接受,我们只要尽 快过江。姗姗到来的船主是个女的,她一张口就吓了我一跳,500块,还口口声声她是独家经营。我二话不说上车要走,小 店主忙拦住,说价钱可以商量。慵懒的女船东降到150便不再开口,看样子她似乎不在乎我们这一单。小店主解释说两岸的 码头是私人的,路也是私人修的,一边10块买路钱。我犹豫着想要答应,马丁已经发动了车子,要我上车,说肯定还有其它 船。车子启动了,女船东才焦急起来,追过来说120全包。

  北岸的私人码头钱给了小点主,但通往码头的路是条堆满大小石块的土路,几个赤膊的工人正用铁锹扒拉石块。马丁 还没有开车上船的经历,这个机会自然归他,我在车下指挥。可能是太心急了,不等我的手势,他就开上了石碓,我甚至听见 了前挡泥板和石块摩擦的声音,不禁失声大叫起来——我真心疼我的欣致一号,这3年她跟着我吃尽了苦头。马丁见状忙向后 倒,可是速度太快,险些把前挡泥板刮掉。大家七手八脚地平整了石碓,Uno才踉跄着到了所谓的码头——一个十平米见方 的土平台。

  我们的船是条普通的驳船,甲板上能停2-3辆小车。开船的是那女人的老公。她告诉我这些天他们每天少则4-5 辆,多则十几辆地摆渡小车过江。这可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里的长江很宽,江面也风平浪静,看不出洪 水的样子;只是江水赤红赤红的,或者可以叫红水期。

  巴东不似我想象中模样,没有古老的庭台楼阁,更没有纤夫的身影。立在江心,看两岸灰色的高矮楼房,我生出许多 失望来。

  船还没靠岸,老板娘就催我交剩下的110,一边警惕地扫视着江面。我坚持要过了码头才给,她才交出实底——南 岸的码头是国营的,不收费;并指着远处驶来的一条船说是船政要罚款。这时我才明白她的独家经营原来是非法的。

  开出码头马丁打开前机盖检查机器,发现有汩汩的绿色液体从机器中流下来。我们吓坏了,立刻找到一个修理厂的地 沟开上去。好在是虚惊一场:水箱没坏,机油也问题不大。到现在我们还弄不明白那水是哪儿来的。

  事故·修车

  我在路上出过3次比较大的事故:97年5月在山东无棣的新沙公路追尾,车被拖回北京修理;97年9月在河南信 阳撞上一位强行的老人,幸而他皮肉无损,我的前挡风因此报销;最后一次就是望都加油站致命的倒车。

  好在这些事故只有财产损失、无人受伤,而我也真的因此变得稳重了。曾经一度,我得意扬扬地认为自己是个天生的 赛车高手,应该训练训练参加正式比赛。

  噩梦之后。我更明白了珍重生命的内涵——自己的、别人的、和一切生灵,我也更懂得如何心疼我骁勇的坐骑。我只 是一个喜欢开车出行的女子,平安来去才是目的。

  Uno在中国好象只有2-3000辆,出了北京就找不到配件。在信阳撞车那次,为了等玻璃,我在武汉等了3天 ——Uno的前挡风只有北京和福建耀华厂里有货。当时正好十五大闭幕,首都机场不收要求当天运到的快件,货物至少要在 货场里等24小时才能发出——据说是为了保证党代表乘坐飞机的安全。无奈之下一个朋友自告奋勇带玻璃飞来武汉,结果安 检时被撵了出来。我为此付出了巨额代价:为了给自己压惊,我住在武汉最豪华的酒店。那次修车经历,真是不堪回首。

  算起来车上换得最多的零件是喇叭,现在的已经是第四个了。第一次坏喇叭是在呼伦贝尔,那时我的越野经验是零, 大鹏展翅恨天低,什么样的路也敢开快车,结果跑丢了喇叭,只好在当地买一个安上。为防被修车人痛宰我事先还给北京的同 事打了电话,问喇叭没声是什么毛病,回答可能是保险憋了。于是我让修车的师傅换个保险。他在车下研究良久,疑惑地问我 :“你这喇叭在哪儿呢?”问得我愕然——我的确不知喇叭应该在什么地方!

  还有一次修车经历滑稽可笑。那其实算不上是真正的修车。从吐鲁番回京路过六盘山,当地农民堆在公路上的麦秸足 有一尺高;硬冲过去的时候,空调下护板被扯烂了。第二天清晨从平凉出发时,一心想找个修车的铺子给绑一下好赶路,哪料 欲速不达——我开车横穿公路北边的一排修理铺,边按喇叭边扭着脖子看哪家铺子先有人出来,没看到横在前面的地沟,结果 左前车轮掉进沟里卡住了,最后用了三个千斤顶才把车顶出来。这次“事故”不仅没有造成任何损失,还使因接触不良而声嘶 力竭的喇叭恢复了正常。

  千年等一回

  97年秋天有一次老爷车北京—巴黎拉力赛。我关注着那场赛事,并萌生了驾车走欧亚大陆的想法。之后一段时间, 我潜心收集有关的资料,最终行成了我的无后援大陆环行计划:即独驾车从南北两线跨越欧亚大陆。具体而言就是从北京出发 ,经青藏高原到印度次大陆、中东,跨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欧洲;再经南欧、西欧、中东欧至俄罗斯,穿越西伯利亚后经哈 萨克斯坦或蒙古返京,预计行程将超过40000公里。

  比起环球汽车旅行来,我的大陆环行计划或许只能算小诬;但我了解的情况是:90多年来跨越欧亚大陆的汽车旅行 征尘不断,这些汽车旅行几乎都是有组织、有后援的大规模单程旅行或汽车拉力赛,个体的行动现有所闻——目前尚未有人在 一次旅行中完成经南北两线的大陆环行。

  做大陆环行第一人的想法两年来时刻萦绕在我的心头,每多一次旅行,我实现这一计划的决心就增加十分。我相信4 3000多公里长途旅行的经验,令我有能力面对更大的挑战,面对难以言述的危险与压力、孤独与恐惧;有时候我会想入非 非:一个小女子的无后援大陆环行行动,一定会成为欧亚汽车旅行新的里程碑,谱写出一曲千年传奇。

  常常庆幸自己生长在一个汽车时代,庆幸自己有能力驾车出游。汽车和公路已经成为我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那一份人 在旅途的体验,比任何其它的感觉更能告诉我:生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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