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01年4月5日,我突然想起了5年前和你的一个约定,也许这就叫刻骨铭心。也许你早已忘记了我,还有那一场痛苦的恋爱。
第一次遇见你是在放寒假回家的路上。在候车的人群中,你背着一幅大画,玉树临风,在寒冷的风中像一面鲜艳的旗。
后来我们正巧坐在一起。
你正在美院念大一。
我看过你画画,你看过我写稿,我们都爱着散文,并且还在1996年4月5日正午12点在沙湖边上齐读过林清玄的那篇《养着水母的秋天》。
也许是因为那篇文章写得实在太感人,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分手太频繁,也许是那时我们太年轻,我们那天郑重的许诺:无论以后,是劳燕分飞,还是夫唱妇随,5年后的这一天正午12点,我们一定要再来沙湖。
但也正是5年前那个春天,那个我们一起读过《养着水母的秋天》的那个春天,你毕业了,离开了武汉。
从此,你杳无音信。
我不想告诉你,我曾经如何痛苦。
转眼就是5年,往事就如《养着水母的秋天》里所言:“海潮、水母、秋天、贝壳、海洋都是曾经多么真实的东西,只是因为时间所以不存在了。”
那些曾经是我们认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悲伤,早已被遗忘。
那些曾经是我们认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诺言,正在被遗忘。
昔日死去活来的眼泪,如同叶之舞、尘之飘,坠落,坠落,最后化为红尘一笑。
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清理着文稿,想起5年前那场曾经令人伤透了心的恋爱却没有了伤感。
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有了疼爱自己的老公,结婚生子,栽花种草,看电视玩电脑,平静也快乐。
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我居然准确地想起了5年前的约会,而再也找不出见面的理由。是的,油灯将残,就让它残吧;花之将蔫,就让它蔫吧。
生命的意义绝不在于历尽苦难而痛不欲生。
生命,在这不断的剥离中,已走向成熟。我想,把昨天的痛苦和欢乐珍藏在心底,让今天在不凋不零的时空里永远沸腾,才是生命的真谛。
今天,2001年4月5日———也就是5年前,我们曾经许诺过的那一天———我在千山万水之外,在一个远离武汉的地方,默默地祝福你;不想惊动你;也不想再见你———虽然,我曾无数次地把重逢的镜头虚构。
如果一棵树睡得正好
又何必把它摇醒
如果一本书已经合上
又何必把它打开
如果一杯酒不经意的泼洒
又何必哭泣
说过再见了
不是说过了么
走吧
不须真的再见
只希望这个沉默的哈罗,你能理解,一如《养着水母的秋天》里所言———“在时空里,在黑暗中,在忧伤深处,在冷漠之际,我们如能偶尔想起,知道心里曾有温暖的质地,也就足够了。”
我并不是为自己开脱什么,我也不想对你说我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
音乐响起,是一首古老的情歌,眼泪还是悄悄地落下。
“也许全世界有时都愿意忘记,只是不愿失去你的消息,因为你曾经在我生命里。”(赵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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