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如

　　男人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睡在自己身边那个被称为他“妻子”的女人，当他一大早起来，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屋子，不管那女人在身后大喊着“吃完早饭再走”。

　　男人喜欢早早地来到办公室，看着那光洁如新的桌子，那一叠堆放整齐的文件，还有触手可及的亮锃锃的老板杯，这一切都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名叫姿的高雅女人替他打点好的。

　　每天早上，这位名叫姿的高雅女人还会给他冲好牛奶，煎好鸡蛋，那牛奶盛放在一个高脚杯里，鸡蛋煎得黄是黄，白是白，而这一切搭配在一起是如此有风度，他觉得这才是他作为一个老板应该享用的早餐，而不是那个被称为妻子的女人下的一碗堆满肉末的面。

　　男人周末也不愿意在家呆着，他会开着车，载着那个名叫姿的女人到郊外去吹吹风，或者在某个大饭店的顶层打保龄球，再或者给那个女人买点首饰以博美人一笑。

　　男人觉得，只要在家中他就不会有这种优越感，那个被称为妻子的女人知道他所有没脸面的事，知道他曾经只是一个被层层压迫的小职员，知道他如何小心翼翼地计算着一分一厘直到天明。

　　男人想脱离这种自卑的压迫，他要去过一种崭新的生活。在一个晚上，他终于向那个被称为“妻子”的女人摊牌了，这个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了门。当男人走出去时，门在身后发出绝裂般的声音，男人眼前一黑并摸索着下了楼，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老”的含义，下了三层楼梯，他竟然跌跌撞撞，腰酸背疼。

　　男人想不通是为什么，当他驱车前往那个名叫姿的高雅女人家的路上，街头灯火通明，这时他突然想到，原来每次他晚上出门，都是那个被称为“妻子”的女人为他打开了楼道的灯，所以他才会在天黑时也能走得那么自如。他也想，如果他此时返回家去，楼道的灯是否会重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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