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者：辰雨女27岁外企财务

　　原本不打算为辰雨做“口述实录”的，因为我不想一再简单重复“第三者”的故事。可是，经不住辰雨一次次地打电话来“磨”，每次，她总在电话里表现得心烦意乱：“我的确对不起她，可爱情又有什么错！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理智又告诉我，应该把他还给她……”

　　我终于把辰雨约到了办公室，听她聊聊那一连串的“他”和“她”。

　　与宙的相识，是一个很不“艺术”的故事。1998年3月，我面临大学毕业。当时，爸爸早已为我安排了个好工作，我需要的，只是耐心地等待毕业典礼。

　　我有男朋友，他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一个北方男孩，也是我的初恋。为了能够留在上海，那时的他正四处钻营，争取系里仅剩的一个“优秀毕业生”指标；要不就是到处找工作，与我的悠闲截然相反。

　　那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人才交流会。他满头大汗地投材料，但我却意外地在一个摊位前，找到了一份临时打工的差事———公司助理业务员。

　　我把头靠向他的肩膀

　　几天后去公司上班，负责带教我的，是一个帅气的男人———宙。宙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多年的业务员经历，将他历练得相当成熟。起初的日子里，他每天带着我在外面跑业务，他很会讲笑话，也很注重仪表———我逐渐被他的气质吸引了。

　　打工的日子里，我格外卖力，几乎每天都要“加班”。但我拒绝男友来公司接我，而是期待着和宙同时下班，尽管只是一起走到车站。

　　终于有那么一天，加班结束已近半夜，宙破例拦车直接送我回家。车里的音乐很吵，我们没说一句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一点一点地把头靠向他的肩膀……

　　有了那次以后，我和宙彼此“心照不宣”，但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至少当时的我是兴奋而甜蜜的。我们偷偷地交往，一起吃饭、郊游，甚至在公司的安全楼梯拐角处悄悄接吻。

　　宙从未说起他的过去，还是其他同事在无意中说起：宙是有女朋友的。在我的质问下，宙只能坦白———他的女友云也是以前的同学，在马拉松式的6年恋爱中，经历了好几次分分合合，早已“麻木”得没有感觉了。真的从宙的口中证实这一消息，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宙并没有劝我，只是皱着眉头，呆呆地坐在对面。可是很奇怪，整个晚上，我全然没有想起过自己的男友。

　　那天的打击，无异于一次失恋———我打算彻底放弃了。可我逃不开，白天我必须面对宙，闻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那几天里，宙显得很沉默，甚至不敢碰我———这样却令我更加心动了。

　　我终于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这个男人，我告诉自己：“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把他争取过来，你有你的优势。”我对宙说，我不在乎。那年6月，是我们认识的第100天。那天我没回寝室，而是整夜与宙在一起。我不是不在乎女孩的尊严，可我不由自主地这样做了。

　　得到了这个男人，让我有了一种成就感。

　　我要他在我们之间作出选择

　　嘴上说不在乎，可我的心里却很酸。起初，宙每次与云约会，都会提前告诉我，并尽量先哄我开心。当着面，我不忍心看他为难的样子，每次都答应他会“听话”。可当宙真的前去赴约时，我总会立刻彻底被忌妒击垮———我一刻不停地打拷机，最多那次，3个小时里我整整拷了他70多次。尽管我知道，宙一定不会回电。

　　渐渐地，宙开始编造各种理由外出，但每次都被我拆穿。那段日子其实是快乐夹杂着伤心———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开心，可一旦看不见他，我就会惊惶失措。

　　我毕业了，但并没有去爸爸安排的公司，而是选择和宙在一起。至于我的初恋感情，也被我毅然“了结”了。我一面在白天“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像个间谍一样，到处打听有关云的各种资料———没多久，我就“觅”到了她的公司地址、她家的电话号码。

　　1999年国庆长假前一天，宙要带云去家里吃晚饭，他打电话时刚巧被我听见。那天半夜，我终于爆发了———在电话里，我大吵大闹，一定要宙在我们之间作出选择。

　　那天的宙格外温柔，说了很多自己的苦衷———诸如与云恋爱多年，不能说分就分；诸如事业基础还不牢固，还需要时间；还说我是最能体谅他的人了，要我多点耐心……也许是逆反心理作怪，宙的懦弱只能让我愈加愤怒，原来这些日子里我所付出的，以及所受到的伤害，他丝毫没有体会。

　　我甩手而去，但决定，要让宙受点教训。

　　“自杀”阻止了他们的婚礼

　　我安排了一个“计划”。假期后第一天上班，我以“猎头公司”的身份给云打电话，执意要她出来见面。那天傍晚，我特意把她约在公司附近的一个酒吧，并开门见山地对云说：“我和宙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但我准备和他分手。”接着，我又说了许多我们在一起的细节，看着云由不信到气愤再到伤心的神情，我隐约感到后悔。但同时，眼看自己的痛苦有人分担，又觉得轻松了不少。

　　当晚近12点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宙的电话。电话里，他的语气很强硬，质问我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云，并说这令他有了更重的负罪感，觉得对不起她。可渐渐地，宙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我们仿佛又回到以前的样子。天亮时，我挂断电话，但对于自己能否退出，又开始怀疑了。

　　从那以后，宙对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尽量让我开心。只是每次我们在一起，都会被云的电话“骚扰”。这一次，是云主动找到了我———那是一次面对面的战争。云要我不要做不光彩的“第三者”，而我则立刻反击，告诉她同情不能代表爱情，他的真爱在我这里。

　　那段日子，我知道宙的日子也很难过，两个女人都在逼他。2000年1月的一个周末，我突然收到云的短信息：“我们就要结婚了，请不要再打扰我们！”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我不停地打宙的手机，手机关机了；不停打拷机，却没有回电。最后，我在拷台留言：“10分钟内不回电，后果自负！”

　　10分钟后，电话真的没有来，而我也真的吞下了几十片的止痛药———其实我也清楚，这些药是不足以要人命的。我迷迷糊糊地被家里人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我胃粘膜灼伤，需要时间调理。其实，我也没想死，只打算用自我折磨来折磨他，让他难过，让他付出所谓的代价。

　　果然，第二天宙就赶到医院，他说我傻，因为他根本没有答应结婚，那是云存心气我的———不管是搪塞还是真的，反正我用“自杀”阻止了一场婚礼。病愈之后，宙对我比以前更加好，我也知道，他在尽量减少和云的见面次数。其实说真的，每次看到他无助的眼神，我都会觉得他也很可怜。

　　她突然结婚，让我愧疚万分

　　事情向着当初我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云与宙的关系渐渐疏远，最后终于不了了之。我跳槽去了其他公司，但我们的感情已经相当稳定了，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去年11月，我突然得知：云结婚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消息。人有时候真的奇怪，见面时只想着用最恶毒的语言刺激她，可真的知道她彻底离开了我们生活的时候，我一下子好愧疚。我意识道：是我害了她，我本不应该踏进她安宁的生活。我每晚神经质地幻想她跟另一个男人的生活，幻想着他们之间的交流、甚至亲热———我无法忍受，想哭，眼泪却掉不下来。我终于给她写了封信，向她表达歉意。那以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云偏偏在这时又兴“波澜”。就在几天前，我突然又收到了云的短消息：“如果我离婚，你愿意把他还给我吗？”

　　(辰雨说，她真的很喜欢宙，但对于云，又怀着深深的歉意。“我知道云结婚很匆忙，她可能并不爱自己的丈夫，这让我觉得对不起她。”辰雨反复说着自己的歉意，但同时，她也反复表明一点———她不想放弃。她说自己是3个人中唯一能够做决定的人，却不知道这个决定又该怎么做。)

　　文／冬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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