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深圳医院为其完成第一期变性手术

　　阿新———深圳一位籍贯湖北、26岁的打工妹，出世带来的是女儿身，可多年来日思夜想的是变成男性。阿新(化名)这个梦想，伴着20年来的苦苦煎熬和热切期盼，终于在2002年1月在北大深圳医院变成了现实。

　　天生女儿身，却从小想做男人

　　1月13日，记者在北大深圳医院见到了阿新：身着男装、身材粗壮、皮肤黝黑、嗓音低哑，身高1米6左右，体重却像有60多公斤。其眼神、语气和手势完全是我们平常所见的“男人”形象。

　　阿新说自己从小就想做男人，从懂事开始就认为自己是男性，并从小到大要求自己扮演男性的社会角色。她声称自己的“惟一出路就是变成男人”。

　　从6岁开始，整天和堂兄堂弟玩成一堆的阿新就懵懵懂懂觉得自己应该是男孩。她剪平头、穿男装、骑在牛背上看书、四处疯跑、下水摸鱼，夏天去河里游泳时从几米高的堤坝往下跳。到了青春期，随着女性特征日益明显，阿新的烦恼也与日俱增。她对家中几个姐姐的梳妆打扮、商店里的女人用品、洗衣做饭等家务活毫无兴趣，而惟有干力气活才可以从中找到一些快乐。阿新自信地说，肩挑手提、种田插秧她样样在行，100多斤的担子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在家里，她和几个哥哥干一样的力气活。

　　深圳打工8年，只为赚钱“变性”

　　生性豪爽的阿新甚为健谈，她毫不避讳地说，首次萌发变性的想法，始于读初中时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个与她“同命相怜”的女孩历尽千辛万苦最终变性成功的故事。当时她就告诉自己：只有变性才是人生惟一出路。

　　阿新知道变性手术费用高，1993年，阿新从老家来到了深圳，开始了为变性手术筹钱的打工生涯。在拼命赚钱的同时，她一直在关注着有关变性手术的信息。受有关书籍的引导，她从2000年开始服用雄性激素，试图停止月经和改变自己的女性容貌。

　　在这苦苦挣扎的几年里，公共场所的异样目光和议论，工友们的打趣和肆无忌惮的嘲讽，她都忍了。这种身心煎熬的痛苦生活一直持续到了2001年5月，阿新在北京大学深圳医院生殖外科打听到手术费用并不如想象那样高时，突然决定：不能再等了。拿着8年来打工和东拼西凑借来的钱，阿新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终生大事”。这次远离故乡求医，是由她最知心的姐姐陪同。

　　“变性”手术5个必备条件缺一不可

　　当北京大学深圳医院生殖外科专家接诊阿新后，院领导立即协调各方面医疗力量进行全院会诊。著名整形外科专家龙道畴教授说，要做变性手术，首先要有5个条件，缺一不可。这5个条件是：患者本人的申请、家属的知情同意书、患者户籍所在地派出所出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患者户籍所在地公安机关备案同意变更户籍及身份证上的性别、患者所在单位同意。

　　医院在确认患者符合上述5个要求后，又组织医务科、生殖外科、妇产科、泌尿科以及心理专家对手术相关问题进行讨论。为了彻底明确手术可能会涉及到的伦理问题，医院还专门召开了由法律、社会学、药学、心理学、内外科医生等方面专家组成的伦理委员会，以决定是否对患者施行变性手术。经过严格审查和慎重讨论，医院认为阿新符合“性别转换症(易性症)”的诊断，具备手术指征，决定由著名整形外科专家龙道畴教授、朱辉副主任医师、妇产科吴瑞芳主任、张涛主任医师共同为阿新施行变性手术。

　　手术痛苦超乎常人想象

　　据参与手术的副主任医师朱辉介绍说，变性手术的痛苦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女变男手术比男变女要艰难得多。手术要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切除包括子宫、输卵管、卵巢、阴道和乳腺等在内的女性生殖器官，并进行部分男性生殖器官成形术。第二阶段最为关键，主要是完成阴茎再造以及神经移植术，手术时间初步定在一期手术完成3个月后进行，而且要根据患者的身体、心理要求和经济支付能力等因素分期施行。

　　手术前一天，医生还在反复问阿新：“你要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但阿新摇摇头，轻松地说：“我绝不后悔。我不能再等了，即便是做实验品我也愿意！”

　　姐姐支持妹妹变男人

　　妹妹要做手术了，姐姐一直陪伴左右。她最初也认为自己的妹妹向往男儿身是一时的想法，做做“思想工作”就会好了。但阿新异常平静地告诉姐姐，如果不做手术，她准备再用一年的时间打工，偿清债务，并将剩下的钱寄给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然后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

　　阿新一番话说得姐姐泪如雨下，她相信妹妹做出这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她第一个支持阿新，并做其他人的工作。在医院，姐姐寸步不离地陪着妹妹。再过些日子，阿新就从“妹妹”变成她的“弟弟”了。对于弟弟的将来，姐姐充满信心。

　　1月10日下午，阿新在《变性手术知情同意书》上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留下了“他”作为一个女人的最后笔迹。同时，她的姐姐作为家属，也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变性后要找一个女朋友”

　　1月10日下午，离手术只有十几个小时了，当记者问及阿新对成为男人后的生活有何设想时，阿新的眼里闪出亮光。“他”大谈“他”的未来计划：首要任务是找一份工作，赚钱还债，然后去学技术，自考充电。“还希望找一个好的女朋友”。阿新说曾有过几个女朋友，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但终因自己的“心病”没有去掉，不敢深交。“他”还希望自己未来的另一半通情达理，温柔大方。同时“他”说：“我有一个人生活的心理准备。”

　　变性后不可能有生育能力

　　1月11日上午10时，第一期手术开始进行。全身麻醉的阿新被缓缓推进手术室。第一期的手术也是分两个阶段进行，先由妇产科医生施行女性生殖器官切除手术，接下来由国内著名整形外科专家龙道畴教授和朱辉副主任医师主刀，进行了第一期的男性生殖器官成形手术。

　　3个月后，医院将为阿新实施第二期变性术，这第二阶段最为关键，而且要根据患者的身体、心理要求和经济支付能力等因素分期施行，主要是完成阴茎再造以及神经移植术。在1月11日的第一次手术后，阿新就不可逆转地永远失去女性生殖器官、生殖功能及月经来潮等生理特征。即便将来再造的阴茎、阴囊和睾丸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绝无可能有生育能力，并且终生要服用雄性激素以维持男性体征。

　　医生呼吁对“易性症”患者多爱护少歧视

　　朱辉主任反复强调，阿新其实患的是“易性症”，对这类极特殊的群体，社会应给予充分的理解。

　　据了解，世界上每5万至10万人中，就有1名性别身份障碍者。男女发病率为3比1。易性症作为一种严重的性心理异常已引起人们广泛重视。

　　/乔会清 王光明

责任编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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