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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7月15日09:40 中国青年报

  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镜子提前一小时坐在麦当劳里,忐忑不安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第几次呢?咖啡的雾气遮住了她迷茫的眼神。

  镜子的相亲是从麦当劳开始的。五年前?还是十年前?忘了,反正是好久以前,镜子心里的爱情场景是这样的: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在温馨、幽静的咖啡屋里,彼此袒露心怀,决定共度一生,相爱着的人的表白犹如C OFFEE豆在浑圆的蒸馏器里蒸馏着,沸腾着,渐渐弥漫
了整个空间,所有人都在分享这诱人的香气,深深被他们所吸引,而此时,恋人的眼里只有彼此……恋爱呀,真是妙不可言!

  可是,相亲的人不是恋人。忽略了真爱的过程,两个人只是为了结婚坐到一起,个人经历,家庭背景,兴趣爱好……开局总是这样,惟独不谈感情。“谁也不愿意一开始就付出感情,大家都在试探。”呆呆地坐了20分钟之后,镜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所以,镜子的相亲故事永远不会发生在咖啡屋。满溢着爱意的咖啡屋只会让两个尴尬的人体会寂寞。于是,镜子坚持将相亲的地点定在麦当劳。

  其实,只要有时间,镜子都会在麦当劳里小坐一会儿。“欢乐、美味就在麦当劳”——就像这句广告词,麦当劳里每天上演着相同的幸福话剧:淘气的孩子一边啃鸡翅,一边玩玩具,他妈妈用一块餐巾纸擦拭着孩子嘴角的沙拉酱,还不时喂孩子饮料喝,幸福的爸爸坐在一边满足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恋人们走累了也会进来小坐,这时候,简单的套餐变成了相爱的道具;疯狂S HOPPING以后,麦当劳是好友的歇脚地,小姐们激动地比较着哪样“猎物”更实惠……这一切,镜子尽收眼底。这些平凡、幸福的人总能安慰她时常孤寂的心灵。“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后要和他过这种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相亲前,镜子总是这样鼓励自己,麦当劳是这种鼓励的见证。于是,麦当劳是镜子相亲时坚守的堡垒。

  咖啡是镜子相亲时的另一件必需品。“浓浓的咖啡带着固有的香气,细细品味一下,苦涩而爽滑,怎么能不让人动心?爱情和咖啡是一样的,苦而甘甜,回味无穷。”40分钟以后,当镜子搅动着咖啡时,这句曾经说过的话重又划过脑海。一年前,镜子对着交往了一个月的Z先生不经意间说了同样的话,结果Z先生提出分手。这是惟一一次由对方主动提出的分手。“男人都太理智,他们只想建立家庭,却害怕为感情负责。”尽管如此,镜子对于感情的追求犹如对咖啡的喜爱一样,决不妥协!

  相亲,当岁月让镜子不得不面对现实,迷茫地坐在陌生男子对面的时候,麦当劳和咖啡是她的最后底线。每次相亲开始的时候,镜子都会提前一个小时来,选择一个幽静的角落,然后点上一杯咖啡,看着麦当劳里沸腾的人群,脑子里却在勾画那个即将出现的身影。潜意识里,十年前曾出现过这样的身影。那时,镜子刚刚大学毕业,生活就像清晨的阳光和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充满活力。在一次培训中,她第一次看到了他的身影,这之后,他们开始像所有的恋人一样约会,跳舞、唱歌、聊天……短短的两个月,平凡的两个月,但是因为有他,一向沉静寡言的镜子有了爽朗的笑声。可是,从没有恋爱过的镜子并没有将这种自由自在的幸福感觉和爱情联系起来。培训结束后,镜子无意中拒绝了他的几次约会,从此,他失去了消息。从此,镜子开始想他,爱情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来临,可是,女孩子的矜持让镜子将思念埋在心里,等着他主动开启。半年后,镜子什么也不管了,她必须和他见面!但是,仅仅半年,他的电话、工作居然都换了,镜子再也找不到他了!一念竟是永远。

  现在,镜子空闲的时候就会想他,“他在做什么?他结婚了吗?他的妻子漂亮吗?他们幸福吗?”十年了,这种思念成了习惯,他的身影与容貌早已模糊,在镜子的心里,最刻骨铭心的其实是——感觉。

  时间在深思中过得很快,只剩十分钟了,镜子就要开始另一段经历。此时,咖啡已经冷却,轻轻吹开漂浮在表面的一层薄薄的奶末,镜子像喝白开水一般,将整杯咖啡一饮而尽。啊,这滑入口中的咖啡但愿可以暂时掩埋十年前的感觉。

  突然,手机响了,电话那头妈妈对镜子作了相亲前的最后一次叮咛。镜子的思维回到了现实。妈妈的爱是镜子相亲的重要理由。25岁的时候,镜子开始了相亲“生涯”,不行、不行、不行,每次都是不行。“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对方条件多好呀,怎么就不行了?”镜子相亲失败后,这句话是妈妈的口头禅。在镜子32年的人生里,妈妈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从小学到大学,镜子没用妈妈费过什么话,就连困扰着多数家长的孩子早恋,镜子也从来没做过。可是现在呢?妈妈眼中乖巧的女儿变成了嫁不出去的叛逆女郎。

  “在家长的心里,子女的一生最好是这样度过的:出生后最好少哭少闹,从小学开始就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重点中学、大学,为了将来,最好不要从小养成对学习、工作不利的爱好,恋爱当然是不能谈的。找到工作后,一定要尊敬领导,孝敬父母,争取一辈子不换工作,在25岁之前(最迟是28岁)找一个诚实可靠的老公把自己嫁掉,再生一个不爱哭、不爱闹的孩子……呵!呵!呵!偏偏镜子在23岁以后卡了壳,没法过这种理想境界的生活!”被妈妈的唠叨逼出这段奇思妙想的镜子笑出了声,引得旁边专心吃汉堡包的小孩看着她发愣。

  发愣的小孩提醒了镜子,还有五分钟,相亲的时间就到了。他什么样呢?这些年,镜子拒绝了许多人,工作、住房、容貌、身高,拒绝时可以找各种理由,可是,镜子心里明白,这些都是幌子,理由只有一个——感觉!“什么是感觉?”镜子无数次地问自己,永远没有答案。

  镜子曾经和一位条件优秀的男士努力培养过感情,可一年后,他们竟连普通朋友也懒得做了。“今天会找到感觉吗?”正想着的时候,一个拿着约会标志的男人从远处走来,人太多了,镜子看不清他的容貌。忽然,镜子想起了同事说的话:“一般相亲的人,大概要到十次以上才会成功,这时候,大家对相亲已经比较有经验了,加上次数太多,可能一烦再也不想换了,于是也就成了!”镜子相亲已经不止十次,那么,正在走来的他又是几次呢?

  /杨靖

责任编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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