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庄轲&欢迎网友投稿
我本来不来的,我在大街上游荡了几个小时才来到这个酒吧。只是因为寂寞,也因为,突然之间想纵容自己,想恣意享受一下结婚前曾疯狂过的夜晚,于是我来了。
酒吧仿佛另一个世界,蝇闹的人声、狂躁的音乐不可抵挡的扑面而来。我环顾着四周 ,感觉自己在这个环境里显得十分突兀。我还穿着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衣着,深色的套裙在这个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仿佛被晕染成大片的墨渍,我只能将自己溶到黑暗一角,只有在那个角落里,我才感到自在与安全。
我叫了一杯马丁尼。我知道只有酒精能让我在这里找到感觉,于是我喝了很多,喝到醉意微薄,在我忘记自己的衣装与要掩饰的心情时,他出现了。
他很张扬,是我平日最难有好感的那种张扬。现在正值初春,可他打扮得像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黑红的火焰图形在紧身T恤上跳跃围绕,钉着亮钉子的阔皮带让我的眼睛被折射的光刺住了,我挪不开眼神,可我神志清醒地知道,当时的自己肯定像只黑暗里灼灼盯着猎物的猫。
他在抽烟,烟叼在嘴上的那一刹,他看到了我,也许是因我的眼神,或者是我不协调的装束,他竟径自向我走过来。
他坐下时我才真的清醒,可是我并不慌乱。为这一真实的心态我有些感慨。我没有年轻女孩的羞涩与不安,是不是也意味着我老了?也许是婚姻的平淡让我感到年月苍老与乏味了。
我扭头去看舞池扭摆着身子的男男女女,对身边的人置之不理。他忽然大声说:“嘿!你有30岁吗?”这句话令我十分吃惊,也有些刺痛,我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他笑笑,并不介意。扭身冲随音乐在摇摆的服务小姐打了个响榧,“给我两杯马丁尼。”
酒在我面前放了一杯,我笑了,端起酒杯不客气地说谢了。他一口猛灌了进去,很男性化的用手臂擦嘴,笑着问:“30岁的女人,干嘛在角落里喝酒,现在时兴这样吗?”
“我26岁,你可以叫我陈雯。”我不得不阻止他这样叫下去。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比我还小一岁,可你这样子像,大婶。”我白了他一眼,但又忍不住笑了。
他也没再说什么,时间慢慢地滑过去了。我们坐在角落里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为了和震耳欲聋的音乐竞赛,我们开始大声聊,从喝酒到衣着到音乐到穿肚脐环,天知道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话题,反正聊得很开心,聊到嗓子都发哑了。
后来,他说这个酒吧很有格调,四面的墙壁都装饰成圣经里图案,那么多的天使在墙上飞翔,让人的心里有种圣洁的感觉,多奇怪啊,酒吧倒像了教堂!
我不以为然地说酒吧本来就是天使与魔鬼聚集的地方,充斥了矛盾才能平衡,任何地方包括人都是这样的。
他盯着我,原来你是有信仰的,我没有。
我扑哧一笑,所以说这是天使与魔鬼的聚集点嘛!
他恶声问谁是魔鬼?我笑着指住他。他作鬼状掐我,我用桌上的玫瑰花当剑刺向他,他笑得将嘴里的酒喷了出来,马丁尼的酒香在我们鼻下弥漫开来,我忽然没来由的一阵陶醉,也不知是酒意还是心意?
他安静了,坐在离我咫尺之遥,他的手在黑暗中在桌子下探过来,握住了我,他的眼神热烈地投在我身上,这举动是那么恰到好处,一丝不扣的抓住了我的心。
在我心猿意马时开始对自己警觉。这闪念我想了许多东西,我的家还有那个让我寂寞的人。我知道自己只是想换个心情,绝不是想换种生活方式。所以在他的唇快落下来时,我像鱼一样滑开了。
我们都沉默了。好半天我说要走了,太晚了。他犹疑地问家里有人等?我嗯了一声。他看了看表,凌晨一点。他忽然莞尔一笑:“我以为今夜我们会发生点什么呢?”
我说,已经发生了。我对那个寂寞的婚姻突然之间有了许多信心,而让我改变的就是眼前的他。我说我不会忘记你的。说这话时,我的眼神很温柔。
他眼里有一丝复杂的表情,黯然道:“不要记住我。”他用手指轻叩着玻璃杯,脸上有了些坚决的表情“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发生一夜情而矣。过了就算了的那种,可惜你太迂腐了。”
我有些愕然。他拍拍我:“你不属于这种地方,别在你郁闷的时候来这里,会成为有企图的人的猎物。像我这样的男人很多,比我好的男人更多。你挡不了那么多诱惑的。所以你别记那么多人,又蠢又累!”
我洞悉地看着他,心里涌着一点点的感激。临走时,从吧台的镜子里看到他追逐我的眼神越来越远。
酒吧的门在我身后掩住,狂躁的音乐与顶沸的人声瞬间退去。大街上行人稀少,十分宁静。我叫了辆出租回家。窗户里透着桔色的灯光,有个颀长的人影在扯窗帘,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将马丁尼的酒气蒸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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