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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实录:私奔之后漂泊心
http://living.sina.com.cn 2001年11月21日11:30 大众网-齐鲁晚报

  倾诉人:道平,女,24岁,经商。

  我是一个来自普通小城的普通女孩,我很喜欢看齐鲁晚报《情感热线》这个版。这里使我目睹了许多真实的故事,感动之余,我希望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美丽的结局。那时我总在想,但愿我不会有不如意的故事。但怕什么就来什么。人生的路不会一帆风顺,现在我遇到了人生的第一道坎儿。

  哥哥作为家中长子,大学毕业后便随父经商。我高中毕业后,因为没考上大学,便托关系进了小城一家比较好的单位。上班不到半年单位就因产品不合格滞销而破产了。无奈之下,父母只得让我回家帮他们打理生意。

  这时,哥哥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产业。我进了他的一个效益不怎么好的日化店,负责整个店面的经营与管理。店内的十几名员工和厂家业务员也在我的管辖之内。那年,我才二十岁,在很短时间便熟悉了业务能独挡一面了。我有经商天赋,做起生意来游刃有余。哥哥负责外联,一个月有20多天出差在外,这一年,我做了好几笔大生意,我们的小店翻了个番。也就在这一年,我成了远近闻名的“最年轻、最有潜力、起步较晚、发展较快的老板。”

  1999年4月,国内一家颇有名气的营销公司将一知名品牌在本地的经销权交给了我们。签约之后,公司给我们配备了业务员虹来协助我们开拓市场。虹是那种很会看眼色行事,挺有心计的男孩。干起活来很卖力,“点子”很多,嘴巴特甜,和同行关系处得和谐、愉快、恰到好处,工作做得相当出色,在很短时间内该产品就进入热销阶段,我和哥哥对虹都比较赏识、信任。有一些重要的场合总让他参加,每次他都能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而又不失分寸。不久大家就混熟了,我们很谈得来!

  说来惭愧,我虽然工作做得有板有眼,可生活却一塌糊涂:一日三餐没有规律,不会洗衣做饭,旺季的时候常常一整天不吃不喝,嘴唇裂开了深深的血口子。虹看在眼里,关心到了行动中。总是不失时机的帮我端茶倒水,送上我爱吃的小食品。自觉帮我招呼顾客料理生意,让我安心吃饭。聪明的虹让我真的好感动。我们在一起谈人生,谈理想,谈“生意经”,真是无话不说,虹不经意间总是满含深情地对我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个性:媚而不妖,靓而不艳,活泼而又严肃,开朗而不失矜持,才华横溢却为人真诚坦荡,是我所见到的女孩中最有才气的……对于这些,我总是一笑置之,因为我明白,写在脸上的东西未必都是真实的。

  真正了解虹的身世是在一次工作餐中。席间,虹借着猛灌下去的两瓶啤酒给我们讲述了他的故事:虹出生在离小城200里处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村里很穷,生活很苦。父亲早亡,虹与姐姐和母亲共同生活。姐姐长年在外打工用来贴补家计,日子过得虽然不富有,倒也其乐融融。前年姐姐在返乡途中惨遭车祸撒手西去。没有了姐姐的日子过得更苦了,正在读书的虹开始了艰辛而漫长的打工生涯,虹在建筑队当过小工,给人家蹬过三轮,卖过东西……透过莹莹泪光,我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淌满了泪——大家不只为虹和虹的父亲流泪,更多的是为自己,为自己白天那张戴了厚厚面具的脸!我清楚地记着,那晚天格外蓝,月格外亮,酒喝得格外多,一直到深夜差不多都醉了,他们说了平时不说的很多心里话。而我却一句也没说,我在想怎样才能帮虹早日摆脱困境。

  从那以后,我对虹倍加关心,我们的关系急剧升温。

  又是一个酒后,虹向我吐露了心迹,我没有拒绝。我对自己说,这也许就是帮助虹的最直接最快捷的方式。我天真地对虹说,有我,在你失意的时候不再失落,在伤心时不再流泪,在失败时没有退缩……虹激动地把我拥进怀里……我不自量力地以为我就是救世主。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时间如梭。我们的关系日渐明朗化。接近年关时,我向父母摊牌,结果遭到全家人强烈反对,更确切地说很愤怒,怒我不争,哀我不幸,他们不明白我怎么会爱上一个一无所有靠“流浪”吃饭的穷小子,怎能走进他那贫穷如洗的家!两家相比可谓天上地下,怎么看也是门不当户不对!为了我能彻底“悔改”母亲以死相逼。我欲哭无泪:难道贫穷也是一种罪过。迫于重压,我表面上向父母屈服,暗中却仍与虹继续来往。虹很理解我的难处,对我更加疼爱!哥哥为免除“后患”将虹调离市场。父母又紧锣密鼓地托人给我介绍对象!这让我很是尴尬,我忘不了虹,也不能忘记虹,对于别的男孩,我再也无法像爱虹一样付出,因为我懂得自重,也知道我和虹共同许下诺言就应该为其负起责任!

  在父母“捆绑便会成夫妻”的重压下,我舍弃一切,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随虹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了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在这之前,虹已辞职,应聘到一家通讯器材公司从事通讯器材的业务拓展,但业务做得很凄惨。尽管如此,在生活上虹依然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虽然吃的是清水煮青菜,住的是虹4平米的办公室一角,我们却很满足,走到一起便是幸福。

  时间一天天流逝,虹原本不多的积蓄上出现了赤字,而我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虹的耐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我们开始了或大或小的争吵!虹找各种嫌弃我的理由:什么我养尊处优,不会洗衣做饭,不能做个好妻子……看够了虹的脸色,听够了虹的唠叨,心也在一点点变冷。最要命的是工作依旧没有着落,时间久了,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在这个城市里我能做什么呢?有谁相信你能排兵布阵?我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今非昔比,旧事不再重提,辉煌已经过去,做什么倒不重要,养活自己才是根本。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郁,我残存的惟一一点自信也在不断升级的争吵中土崩瓦解。无望中,我变得既敏感又多疑且脾气暴躁。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虹不但不帮我调整心态反而故意与别的女孩做亲密状来刺激我,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这就是我不惜逆叛而深爱的虹!

  我在黑暗中舔着滴血的伤口,近乎残酷的自我剖析检讨,我强迫自己学会照顾自己照顾他人,强迫自己做最不愿意做的事,逆境中我在成长。

  同年10月份的一天,虹带我去了他家。在她妈不冷不热的话语中我感到了一丝危机。当时我没在意,因为一直坚信虹会像我爱他一样爱我,我独自高兴了一天。晚上躺在虹的单人床上我感慨万千:千霜万雪,受尽磨折,终于到家了,虽然虹的家里四壁徒空,但我心足矣。只要争取,我不相信贫穷能在某个角落里扎根!我兴奋地向虹描述着未来美好蓝图,虹却没有半点开心的表现,突然虹极其平静万分认真地对我说:“爱你太累了,我想过得轻松点,责任太重,我负不起了,你还是走吧……”几乎就在同时,我想起了前些天虹让我回家向我父母要钱,说我父母不通情理为富不仁之类的话。直觉在告诉我:虹这次决不是开玩笑,惟利是图的虹感觉我已不是当年的店老板,现在身无分文的我对他形成了一种负担,他想踢开我!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我什么话也没说爬起来就走。山村漆黑的夜啊,遮住了星星和月亮,也遮住了人性中最初的善良!可怜我抛家舍业、众叛亲离苦心经营的爱情,为什么在短暂的挫折和临时的困难面前就经不起考验了呢?我饮泪问苍天,苍天却无言!

  我漫无目的走在泥泞的山路上,绝望的心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往事如画历历在目,我感到我对不起我的父母,他们只希望我能吃饱穿暖,不再像他们一样整天贴在刀刃上过拼打厮杀的生活,过中国百姓最实惠最安心的日子,而我,却固执得认为他们眼光太老,跟不上现代生活的快节奏而一味地放纵自己为所谓的“真爱”远走天涯,结果得到的却是雨后彩虹一闪而过。父母一生视名誉如生命,他们不会容忍我的放肆,不能原谅我的不孝,在飘泊的路上我已不能再依靠谁,也不能再回头,因为,我没有给自己留退路,痛苦反思中,我在“悲壮”地为自己疗伤!

  今天,我为当初的选择而飘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错,而且错得那么辛酸,从此不敢对异性言爱。我原想将这段经历封存起来,然而伤得太深,在黑暗的长夜里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冰雪聪明上帝才罚我去流浪?

  闫姐姐,两年多来,我一直没和家里联系,也许生性要强吧,现在这个样子我感觉无颜回家,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想求得父母原谅,可是却没有勇气,也许他们看到报纸后能原谅我。

  主持人的话

  父母对儿女的爱永远都是最实际的,包括对令他们伤了心的孩子也是一样。道平所遭遇的挫折未必是一件坏事,这使她自省、使她坚强,使她更能以平常心来对待生活,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笔财富。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也不可取,年轻的道平万不可矫枉过正,“从此不敢对异性言爱”。没有爱情只有亲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从挫折中吸取教训然后又勇敢地前行才是人生积极的态度,爱情也不例外。千万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会让自己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道平的父母在这时更应理智地分析,不要让没有爱情的婚姻毁了她的一生,给她亲情,但不要剥夺她爱的权利,尽管她曾因爱跌过一跤。道平的父母若看到这张报纸,可与本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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